“师尊,这里好黑啊!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找一条蛇。”
“那口棺材师兄说是您的秘密武器,为什么要放在万丈峰上,带进来不是还能保护师尊么?”
凌易牵着那只大手,很软、很冰,有点像他曾经埋过的那些人。
那些刚死去的人,诡异的苏醒时也是这样的状态。
像是活人,实际却是死人。
他在黑暗中走着,除却那只手,他看不见任何人。
师尊的手心很冷,却还是能感受到脉搏的轻微跳动。
“师尊,如果你是妖怪,你是什么?”
“不是活物。”温今歌也是在今天发现自己的脾气可以变得这么好,倘若此刻和她说话的人是乔瑜,她心底多半是将人贬低到尘埃里了。
可,为什么就是凌易了。
当初她执意要带上这个孩子上路,是对还是错?
“师尊,好黑啊!怎么有幻境会这么黑?”
“去找一棵树。”
“什么树啊!”凌易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忽而嗤笑一声,“师尊,您又在转移话题,先前说的是蛇,现在就是树了,况且您还没告诉我想成为什么妖怪咧!”
“一棵树。”温今歌道。
“树不是生长在向阳的地方么?咱们来的这里很黑,黑到什么都快看不见了。”凌易跟在她身后小声嘟囔着,“我就只能感觉到师尊在前面走,只能跟着师尊往前走……”
“能跟上最好不过,不能跟上你就要在这里待这了。”
“为……为什么……”
凌易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家师尊该不会是想要将他丢在这里,自己去对付魔族吧!
玄门里对师尊有意见的人很多,但那些人都是废物,从来不敢当着师尊的面说坏话,更别提当着师尊的面做坏事了。
至于妖族,现今算个人物的也就只有传说中的妖神和妖皇了。
妖神是一只白色的凤凰,在清河山的时候他远远的见过。
至于妖皇,据说随着最后一只魂族陷入了黑暗,那只魂族貌似就是杨师兄这一脉的先人。
妖皇是什么物种他不知道,不过他上山这么久,也没见他家师尊和妖怪打过交道。
那么,先前出现在他身上,并且和他家师尊说着他听不见的悄悄话的,应当就是魔族之人了。
魔族之人能教他师尊这么忌惮的,只有——
“师尊!”凌易拽了拽前面的那只手,“我知道了,是魔君对不对?要带我走的那位是魔君对不对?”
温今歌没说话,她也不想说话。
早熟的孩子就是这么不好糊弄。
“师尊,您放心,我不会因为魔族死的。”
温今歌停住了脚步,她不走了。
树找到了。
魔君从凌易身上离开后,温今歌身上便飘来了飞絮,在见到飞絮的第一眼她脑海里出现的就是这么一棵树。
玄云宗上是没有这棵树的,她和凌易也不在玄云宗。
这里,温今歌不知道该叫个什么东西。
是一道裂缝。
千燕国莫干城,一城国都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全部失踪的事,温今歌也是后来听梁思叙述的。
当时她心里便对“裂缝”二字有了新的见解。
再加上“不存在”给的剧本,提到过好几次魔族突然出现在玄云宗,温今歌能想到的便只有这样的裂缝。
有种树,名叫暗殇。
原来的名字温今歌也熟悉,叫扶桑,原是金乌栖息的树。
随着神族大战的开启,这种扶桑木被封入虚空裂缝中,至于外界唯一茂盛的扶桑木则在青丘湖。
后来伴随着杀戮离开,青丘湖的树逐渐枯萎,这些存在于虚空裂缝中的扶桑木也成了现在的暗殇。
暗殇不似柳絮,却因为长于黑暗的缘故,结满了飘絮。
“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凌易傻了。
他什么都没感觉到,除了自家师尊的手越来越冰以外,他一丝多余的感触都没有。
“就,就觉得师尊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了。师尊,咱们回去好不好?万一,万一裂缝关上了咱们不就出不去了……”
他就此打住,因为,他忽然想起温今歌此行的目的就是带着他来避灾的。
“不会的,师尊向你保证,只是来取个东西而已。”
“这,这样么……”一股奇怪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他还以为师尊是为了他,现在看来好像是多想了啊!
“什么东西会藏在这里啊!”凌易不解的问。
黑暗像是无数的触手,往前走,便越多的触手挠在他的脸上、心上、身上,弄得他想发笑。
“有感觉了对么?”
“师尊……”
“别怕。”他感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脑袋。
“师尊,你怎么看清我的,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看清的?
温今歌看着这些树,就好像在看着另一个自己,这些书的枝干经络,她都能看清,这儿的黑暗,对她而言更像是回家时家里点着一盏小台灯的温馨。
“我要找的东西是一颗心,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儿。”
“心?”
“一只凤凰的心,那只凤凰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不起来了。”
但,就在她要踏进无相幻境去提前赴约的时候,脑海里却忽然出现了一副迥异的画面。
于是,她带着凌易去了无人峰。
所谓无人峰,确实没人,因为作死的人来了这里就真的死了。
这里是玄云宗的地盘,却没有被圈进到玄云宗的门内,当初也是考虑到这片的邪性才刻意去忽视这片土地的价值。
一个满是裂缝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且毫无生还可能的地方。
对于宗门弟子而言还是太危险了,不适合试练,不适合教学,不适合种地,对这等不毛之地进行开发是浪费时间。
“人没有心会死,凤凰没有心就能活么?”凌易不解的问。
温今歌抱着他坐在树上,她撇断一截暗殇的树干,掏出了勾陈。
勾陈剑身本就是一把木剑,用料是扶桑木。
“是有些不同。”温今歌自言自语着,“难道是我的方向错呢?”
“师尊!”凌易扯着他的衣袖激动道,“我,我好像看见小师兄了,就刚才,一闪而过。”
“嗯?”温今歌扔了手中的断枝,“你能看见呢?”
“咦?对啊!我看不见的。”
温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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