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的百姓已经解禁好几天,原本大家对官府连番失信很有怨言,得知海寇被消灭的消息后,所有的怨言都消息。韩?的大名,也在泉州这个地方,传向四面八方。
回来这些天,韩?的生活过得比较悠闲。他的回京报告已经递上去了,要不是等朝廷给流血奋战的官兵一个交待,他可能会不请旨就回去。
此时韩?正陈府大厅,接待两个即将倒霉的一二把手。柳章苦着脸说:
“大人,审来审去赵参都是那些说词,是他和海寇勾结,不关定海侯府其他人的事。定海侯府的资产我们已经点清,有现银八万三千多两,还有少量的书画珍宝。”
韩?这些天也没怎么闲着,他回来后,为牺牲的官兵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安排大夫救治伤员等等。至于审案,他一点没兴趣,就连审那些海寇他也没兴趣了。连谢刚也只知道那点东西,剩下的那些海寇没一个有谢刚的品级高,哪会知道多少东西?审了一天后,就将所有人犯关进州衙大牢,让柳章两人戴罪立功。
“定海侯一直住在这里,他家怎会如此穷?”
韩?的确有些惊讶,他知道的定海侯府,就有五万两银子的进帐,还不算平时与海寇勾结得的好处,居然只有这点存货?
“这都怪他的三子赵钰,”陆鹤山说:
“赵钰好赌,几乎败光了家产。要不是赵参还在,说不定他连侯府也会赌掉。”
韩?摇摇头:“那个赵钰一看就是个败家子,赵参的小儿子赵继兴很不错,他怎么不将赵钰分出去,让赵继兴继承他的爵位?”
要是韩?换成赵参,就算是亲生儿子,太烂泥扶不上墙,也只能分出去,让他自己过。陆鹤山两人没偷懒,查到的事不少:
“赵钰是赵参的大夫人所生,赵继兴是赵参和一个丫鬟所生。生下赵继兴后,才将那个丫鬟纳为妾。就算赵钰再怎么败家,赵继兴也不可能继承他的爵位,现在更不可能了。大人,我们想要不要将赵继兴也抓来审审?”
“关赵继兴何事?”韩?懒得管这些闲事,将话题岔开:
“海外来我大宋做生意的商人你们熟不熟悉?都有哪些大商人?”
韩?现在一直在打听海王帮和海外商人的事,他很怀疑这两大集团,其中之一就是海寇的幕后老板。抓他的理由他也想好了,他会制琉璃、明镜、酒精等等。现在他防的不只是那个幕后老板,还防其它一些友好邻邦。他虽住在陈府,每天有五百士兵轮流负责守卫,安保工作比丞相的待遇更高。
海王帮好打听,韩?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海外商人有些复杂,暂时没打听多少,柳章说:
“我大宋海贸发达,波斯、大食国、高丽、扶桑等不少国的商人都有,大商人不少,我知道的不多。我以前听说,有三个海外商人在我大宋的生意做得最大:一个是波斯的阿布尔格,听说他在大宋的家,连地上铺的都是宝石。
第二个是大食国的穆斯泰,他非常会做生意,不但和我大宋做,还做到金国那边去了。几乎什么生意都做,在两浙一带影响非常大。第三是扶桑的伊健行,听说他在扶桑是一方诸侯,在海上的力量十分强大,无人敢惹。”
“伊健行?”柳章报的三个名字,韩?专说伊健行。因为柳章说对方在海上的力量强大,那些海盗很杂,柳章说的这些国家的人都有些。从这方面看不出是谁,谢刚中又是个不好管事的海寇,不知道海寇到底不劫哪些商人的东西,只能从海上力量去分析。
“这个伊健行平时都在哪里做生意?在我大宋有没有安家?”
柳章还以为韩?要和这些人做生意,回答得比较清楚:
“伊健行好像在广州一带做生意,阿布尔格在沿海一带都有生意,穆斯泰和阿布尔有些相似,但他主要的生意在浙海一带。他们这种人,要买房子太简单了,我虽不知道伊健行的住处,想来应该在我大宋有个家。”
这些消息不错,韩?将这几人暂时打入黑名单,记得最牢的是伊健行。送走两人后,许盛进入大厅。
“大人,今天海王帮的方问周去找过我。”
韩?有些好奇,他们因为忙事,将海王帮的事甩在一边,一直没理会,但也没人去找过他们。已经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有人联系许盛?
“他找你都说了什么?”
“他一来就问我,那天送他明镜的是不是大人你?”
“你怎么回答的?”
许盛苦笑道:“他们的消息非常灵通,说谎根本瞒不过对方,我只好承认了。”
韩?有些失望,他还想用假身份去诈诈对方,这条路走不通了,他没有对许盛隐瞒:
“我怀疑海王帮是那些海寇的幕后老板,想和他们接触一下,你能不能联系到他们?”
“我正要向大人说此事,”许盛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
“他们想请大人明天一早去十全酒庄一叙,因为泉州出了这一连串的事,他们的少帮主朱白川也来了,想与大人商量些事。”
韩?接过请帖,翻开看了看:
“少帮主也来了?有意思,明天去看看。”
……
泉州是座大城,酒楼自然不缺。在泉州城东有一座大宅院,里面的规划和一般的大户人家不一样。一条小河将花树如林的地方分隔成两半,左右各有五座小院,临河而建,加上四周的风景,不说喝酒吃饭,就算在这里逛逛也能让人心情舒畅。这里就是泉州城最豪华的酒楼、十全酒庄。
早上,一群骑着战马、全副武装的护卫,护着一个身穿一套白衣长衫、头上光滑如顽石的年青人,来到十全酒庄大门前。只看外面的规模,就让人有些惊讶:
“十全酒庄,酒庄在京城也比较少,没想到在泉州也有如此大的酒庄?”
韩?连京城的酒庄也没去过,当然,以前的韩?可能是酒庄常客。自从他灵魂附体后,基本上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断绝了来往。让他安心的是,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哪位红粉知己去找过他。
和韩?一起的还有许盛,许盛看着大门上的招牌:
“泉州虽没有京城繁华,不比其它地方差。这十全酒庄,是泉州城最大的酒楼,是泉州一位大商人的产业。里面的酒菜虽贵,的确物有所值。”
“对于有钱人来说是物有所值,没钱人来说是一文不值。”韩?笑着说:
“走吧!看看他们今日准备说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怕吓到韩?,门口只有六个人。其中有四个是酒庄的护卫,另两人,韩?认识一个、当日在船上和方问周一起的铁顺。待韩?和许盛吹完,两人迎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将他们带到里面一座小院。
里面门口的人更少,只有四人。相比他们的三十多人,简直没有比方。这四人一个是他们认识的方问周,另三个都是年青人,其中还有个海外人。方问周指着一个身材高壮、相貌颇为英勇的年青人:
“韩大人,这位是我海王帮少帮主朱白川,这位是朱靖朱公子,这位是百汇楼少东家穆斯马克。”
“朱白川(朱靖、穆斯马克)见过韩大人。”三人齐齐向韩?一礼。
韩?稍有些惊讶,他惊讶的不是朱白川。叫朱靖的年青人细眉凤眼,鼻圆如玉,嘴也较小,只有嘴巴上的两片小胡须像男人。他很自然盯向对方的胸膛,稍有些鼓,朱靖双眼闪过一丝怒火。有过谢夕韵的经验,他敢断定,这是个女扮男装的美女。
昨天柳章介绍的三人,穆斯泰韩?听过。上次他的琉璃店开业,穆斯泰的这位公子穆斯马克,还曾给几个官员交流过一些商业心得。这个穆斯马克,韩?当时就听过大名。
“三位公子不用多礼,虽是第一次见面,少帮主和穆斯公子的大名早就听过,皆是年青人杰。不知这位朱公子是哪里人?”
“我是潮州人,”韩?又盯了眼人家的胸膛,朱靖说话的口气也带着几分怒火:
“无名之人,韩大人没听过很正常。”
朱白川轻咳一声:“韩大人过誉了,与大人相比,我等实在汗颜。大人来泉州没多久,所办的三件大事,任何一件我等终其一生也难办成。还不说大人在京城所办之事,大人之名,天下怕是无人不知。”
“朱兄说得是,”穆斯马克接道:
“上个月我正好在京城,韩大人不但才智力压群官,更是善于创造。琉璃、明镜,现在更是造出酒精这种逆天之物。我平生心性甚高,很难佩服一个人,大人之才,令我心服口服。”
韩?现在才有些汗颜,他只夸了一句皆是年青人杰,还是统一夸的。两人说了这么多好听的话,搞得他很不好意思,拱手还礼:
“两位公子谬赞了,要不是生于官宦之家,哪能干出那些事?再说那些事也非我一人之力,靠的是大家帮助。客气话不多说,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