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侂胄说错了,韩?只背得千字文的开头两句。害怕再考他的千字文,他回到南院后,在书房中开始翻箱倒柜。
韩?书房中的书不比韩侂胄那里少多少,此时出去做新衣服的几人已回来。见他一来就到处乱翻,康宁误会了。
“少爷找什么,这里全是书。”
韩?白了一眼康宁:“我找千字文,”
“哥哥,我们帮你找,”二丫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来到书架旁边后呆住了,很不好意思:
“我们不识字。”
这个问题韩?还没考虑过,见康宁在帮他找:
“你识字吧?”
“识字,有时少爷不认识的字,还会问我和张姐姐。”康宁越说越小声,韩?知道她在想另一个同伴,暗自叹了一声:
“你有时间就教教大丫她们,多带她们出去逛逛,熟悉一下京城。”
两小比韩?勤学多了,见康宁同意后,大丫惊喜说:
“多谢康姐姐,我们一定会用心学。”
书很快被康宁找到,三女为了不打扰韩?,在外面小厅学习。韩?翻开千字文,还好,繁体字他以前学过,基本都认识。从熟悉的天地玄黄,一直看到焉哉乎也。再从天地玄黄开始,没看一会,他呆住了。
韩?以前在他的家乡县城是个学霸,否则也考不上重点大学。对语文他不但有兴趣,并不比他学的化学差。以前他记得一遍千字的文章,他要看上起码十遍才敢试着开背。现在他发现一件事,他看一句,后面的那些几乎一眼而过,因为的内容在他的心里背出来。看到这句,几乎就能想到下面好几句。
第二遍看完,韩?试着开背。也不知对不对,反正他很快就将最后一个字背出来。他十分激动,跑到外面小厅,也不管三人在用心学习:
“康宁,你来一下,让她们先学一会。”
二丫见康宁进去,也想溜进去,被大丫一把抓住:
“你去干什么?以前你不是做梦都在读书识字吗?现在有机会了还不好好学?”
韩?将千字文递给康宁:“我现在背诵一下,你看有没有错误的地方。”
康宁有些惊讶:“少爷,千字文你只能背七八百个字,你不多看几遍?”
“不用了,”韩?三字说出,背诵开始。当最后一个字背出来,康宁开心说:
“少爷没有忘记以前读的书,还有不小进步。你背的千字文一点没错,又快又对,比以前好多了。”
终于得到证实,韩?呆住了。他以前从未看完过千字文,前面两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完全是听别人说才记住的。一千字的千字文,他居然只看两遍?这脑袋比之超级大脑也不差。怕只对千字文有作用,他又找了一本字数稍多些的三字经。
为了公平检测,韩?开始没有翻看,对康宁说:
“我现在只看两遍三字经,你看看我能背出多少。”
康宁不知道韩?的意思,点点头:
“这本三字经和千字文一样,少爷以前只能背出七八百个字。”
韩?翻开第一篇,有些恼火。三字经他在后世几乎就能背出来。还没看,他的脑袋里已开始背诵。
“我们不看这个,你去找一本一两千字的书来,最好是我一个字都背不得那种。”
这事难不到康宁,很快就找来一本。韩?一看书名,呆呆念出:
“大学。”
康宁哪知道韩?的心事,很有把握说:
“少爷最不喜欢看论语、大学这些书,论语还好些,大学少爷恐怕一句也背不出来。这本书有一千多个字,少爷看一遍,看能背出几句。”
康宁找的这本书不错,韩?的确只上过大学,没读过大学。刚才他只是有些感慨,静下心来,翻开第一篇。
为了不让自己失望,韩?这两遍的速度让康宁有些鄙视。看得太慢了,看到快吃午饭才停止。将书递给康宁:
“你注意看,我开始背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康宁从鄙视到惊讶,从惊讶到震惊。韩?刚背完,她再也忍不住:
“少爷,你什么时候会背大学了?”
……
又是一个早上,舒贵年走进韩?住的高楼。刚到二楼,见他认识的康宁,正在教两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识字。还未走近,被其中一个小姑娘发现。
“这位爷爷,你是不是来找哥哥的?”
“拜见舒先生,”康宁教得很投入,现在才发现,赶忙起身行礼。两小见康宁叫舒贵年先生,也学着康宁那样:
“拜见舒先生。”
“你们学习,不用多礼。”舒贵年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他不但喜欢学习,还喜欢别人学习。韩?那样的烂泥,能认识那么多字,他的功劳最大。
“你们少爷在哪里?”
康宁知道舒贵年的脾气,没有带他去:
“少爷在三楼书房。”
舒贵年来到书房,看到的情况让他感觉十分不真实。韩?拿着一本厚厚的书,靠在书桌上十分专注翻看着,连他进来也不知道。想到昨天韩?的表现,很怀疑对方是专门为他摆的造型。
舒贵年轻咳一声将韩?吵醒,韩?放下书本:
“拜见舒伯伯。”
来到这个世界虽不长,韩?已习惯逢人就是礼的规矩。舒贵年点点头,走到桌前拿起他刚才看的书,再一次选择不相信:
“你在看论语?”
韩?也不想看什么论语之类的,他知道,这年头考试,论语几乎是必考之物,以前他就看过论语,对此并不陌生。作为一个学霸,考试他并不怕,只是一想到后面的家破人亡,他心里十分着急。
“论语记录了孔圣人及其弟子的言行,还是有必要看一看。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那些考官怎么想的,考什么都要掺杂一些论语上的内容。不学论语,考试恐怕很难考过人家。”
舒贵年被韩?这番话逗笑,舒贵年虽是文人,不像多数文人那样迂腐。
“这倒也是实话,这本论语你看完没有?”
昨天吃过午饭,韩?去祭拜一同沉船死的那些人,回来就开始学习。论语他已经看完几遍,他不是只看的内容,连上面的注释也看了。本就有印象。原本他想再看一两遍才背,现在舒贵年来,他以为人家是个普通货,将书递给对方:
“看了好几遍,舒伯伯你听听我能背诵出多少。”
舒贵年将书接过来,但没有打开:
“你背诵吧!”
韩?见他有如此把握,知道他不用看书,喝了口茶,用不快不慢的声音背出: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今天的舒贵年和昨天的康宁一样,越听越惊奇。韩?虽在国子监读书,他的主要老师是舒贵年,舒贵年当然知道他的水平。万余字的论语,一字不漏被韩?背出,没听出一点错误。舒贵年也和康宁一样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背论语的?”
韩?猜到自己应该没背错,心里十分惊喜。也不知是不是两世为人的原因,他现在虽不是过目不忘,但一般上千字的书,他只需看两遍就能记住。当然,像论语这种上万字的书,要是以前没学过,两遍他恐怕很难背出来。
“舒伯伯,昨天我说过,我沉江后做了许多梦。虽忘记以前的许多事,但也不知怎的,脑袋变聪明了。一般的书,只需看几遍就能记住。”
遇到这种事谁都不可能信,过目不忘的人有,但也有过度。那些过目不忘的天才,你让他只看几遍论语,恐怕也不一定能一字不错全背出来。舒贵年自己没带书,他在书架上看了一会,从中挑了一本。
“这是辛稼轩的美芹十论,你将前面的序看几遍,再背诵我听听。”
美芹十论韩?有点印象,好象在哪里听说过。韩?不知道舒贵年为何拿这本书给他,没作多想,翻开一看,心里稍松了口气。序言大概有**百字,第二遍看完后,很有把握将书还给舒贵年。不待对方吩咐,他念道:
“臣闻事未至而预图,则处之常有余……”
没过多久,书房传来舒贵年的大笑声:
“好好、你果然是开窍了。有如此记忆,就算考科举也绝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