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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1 / 1)

身为人子的书狂金似土见状心中不由得一动,急忙将手中所捧的金寿星转身交给了管事紫面判官杜达权,连跨数步贴到了财神爷富一世的肩侧。他仔细一看,也不由得神情一振,暗暗想道:我与峨嵋派素无交情,慕我们兄弟三人名望有意结纳不足为奇,但送我们这么厚的一份重礼,可就令人百思不解了。

原来捧在财神爷富一世手中的那辐中堂,竟然是北宋最后一代皇帝宋徽宗亲笔绘画的一辐观音大士图,上面还存有明初四杰中的唐伯虎、祝枝山二人的跋文和朱印。这幅图像太贵重了,简直是稀世奇珍。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见此情景不由得暗暗佩服掌教夫人的手段高明,看样子将武林三狂拉拢过来己可成为定局,他心中一高兴,再次将铁腕一抖,把匣中寿联的上联给一下子抖开了,洋洋得意地亲自挂在了那幅观音大士图的旁边,还示威似的狠狠地扫了一下缺德十八手李鸣,意恩是缺德小子,有宝贝你就向外掏吧!

以黑丧门为代表的峨嵋派,不光向武林三狂献出了这么贵重的一批珍宝,阴阳十八抓还亲自将一幅寿联挂了上去,吸引得整个大厅中的人都把目光投射在那条幅上。

只见这幅洒金的寿联写的是“天增岁月人增寿”七个大字,字迹铁划银钩,刚劲有力,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平生以书法自娱的书狂金似土刚想向峨嵋派等人称谢,始终正襟端坐的缺德十八手李鸣,陡然间爆发出一阵嘿嘿的嘲笑之声。

黑丧门司徒安勃然大怒,刚想沉声喝斥,阴阳十八抓申恨天反手先将手中的纸匣交给师弟瞽目飞龙,一大一小的两只怪眼一圈,厉声喝道:“你小子为何冷笑?”他心中暗暗庆幸,到底师出有名了。

凡是关心缺德十八手的贺客,无不暗骂李鸣是自找倒霉,自寻死路,自掘坟墓。这下子不仅会激怒武林三狂,也授峨嵋派的人以把柄,叫在座的谁也不好去袒护他。

哪知,缺德十八手忽将笑声一刹,以嘲讽的口气说:“拿这种狗屁不通的玩意来班门弄斧,实属可笑。别忘了此地的主人就是以书法笑傲天下的金老前辈。”缺德小子为了拍马屁,将先生改为前辈了。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向以书法狂傲的金似土所李鸣给他加了个“以书法笑傲天下”的赞语,心中先有三分受用。再加上他自己也想问个究竟,就示意妻子先劝老娘不要生气,然后向缺德十八手李鸣问道:“大庭广众之下,出口必须有据,我真担心你会落个祸从口出!”

一听书狂金似土都有怀疑,阴阳十八抓申恨天就更理直气壮了。他扑到李鸣身前,脸色一狞吼道:“拿不出证据,我申恨天非撕碎了你小子不可!”

缺德十八手李鸣对申恨天的这种威吓丝毫不加理睬,正儿八经地向金似土说道:“在下素闻老前辈幼年丧父,奉母至孝。又知老前辈仗义疏财,挥金似土。江湖之士,有口皆碑。今日在高朋满座之下,如悬挂这狗屁不通的寿联,李鸣深为前辈遗憾。”缺德小子在信口开河之前,先灌金似土一碗浓浓的迷魂汤。

书狂金似士将信将疑地闷道:“此联果真不通吗?”

缺德十八手李鸣严肃地答道:“令堂老大人已年高八旬,前辈身为人子者,能不盼她老人家岁岁增寿吗?可峨嵋派向老夫人祝寿的寿联却写的是‘天增岁月人增寿’,请问,这‘寿’增给谁呀?增给你,还是增给你的妻子,或者增给你的儿女?这不是大而化之吗!”

说来也真可笑,明明是缺德小子自己满嘴跑舌头胡扯八道,反而说写寿联的人大而化之。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武林三狂和大厅中人,包括峨嵋派的人,都被他说得一愣。

缺德十八手李鸣又趁热打铁地说:“前辈请想,天的岁月长久,人的寿命短暂。天道轮回不休,只要过了三百六十天,天道就能增加岁月;可人的寿命短暂,有几个人能过满三万六千天?这增加来的一年寿命,还能不添在老太太的名下!”

要说李鸣这小子也真逗,尽管他是瞎编乱造,可让人听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对李鸣已有好感的医狂纪世人帮腔地问:“依你之见,该写什么?”

有人答腔了,李鸣立即向三狂兄弟和金家婆媳大声答道:“只须将‘天增岁月人增寿’的‘人’字,改为‘娘’字,变成‘天增岁月娘增寿’。这不光能让太夫人福如东流水,寿比南山松,三位前辈也能落个孝道不亏,传道江湖啊。”

缺德十八手李鸣的话一落音,老寿星金太夫人首先喃喃自语地念了一遍,紧接着拍手笑道:“改得好!改得好!我儿快快改过,并替我多谢这位小哥哥。”

黑丧门司徒安等三人气傻眼了。

李鸣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马上变成了武林三狂的座上佳宾。

寿宴摆上,金老夫人让三狂兄弟替自己向李鸣敬了三大杯酒,就让儿媳孙氏搀扶着回转了后宅。

酒席散后,三狂送走了大部分贺客,剩下的分头休息。

到了晚上,黑丧门将阴阳十八抓和瞽目飞龙二人叫到自己的住处,恶狠狠地骂道:“今天让李鸣这小子又占尽了上风,不碎割了他,不能消费司徒安的心头很。请二位师兄拿个主意。”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也骂道:“可恨金似土老儿也太不知好歹,我们献给他这么多财物,反不如李鸣这个缺德小子。依我看干脆连他也一锅烩了。”

只有老谋深算的焦一鹏沉默不语。

一贯飞扬跋扈的黑丧门脸色一寒,刚想向焦一鹏发火,焦一鹏已低声说道:“二弟息怒,以我们三人的功力,宰一个李鸣尚不算太难。不过缺德小子已被金府待为上宾,一旦杀之,岂不触武林三狂之怒。”

听瞽目飞龙说出这番话来,生性本来残暴的黑丧门早已一瞪眼截住了瞽目飞龙的话头说道:“依你之见,难道能放虎归山!别忘了,李鸣可是掌教夫人指名要杀的第二号人物。”说罢就要逼着申恨天立即下手。

焦一鹏又站起阻止道:“二弟,请你千万不要莽撞。掌教夫人所以要我们结纳三狂,其目的就是想通过三狂去拉拢其他的门派,以孤立先天无极派。真要在此杀了李鸣,必然会引起不良的后果,甚至和三狂反目成仇。掌教夫人怪罪下来,谁承担得了!”

黑丧门虽然断去双臂,失去了全部功力,但他是掌教司徒平的二弟,在峨嵋派中还是声威赫赫,一贯独断专行。他刚想痛斥焦一鹏贪生怕死,突然房门一闪,一个清秀俏丽、徐娘半老的中年美妇出现在三人面前。

别看瞽目飞龙、阴阳十八抓二人都是心黑手狠,暗杀成性,跺跺脚地皮都乱颤的人物,可一看到这个俏丽的中年美妇,无不脸色一凛,不约而同地抢出半步,一齐单膝点地,异口同声地说:“属下申恨天、焦一鹏参见掌教夫人!”

无情剑冷酷心俏脸罩霜,嘴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免”字。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瞽目飞龙焦一鹏方才站起身来,垂手分立两侧。

黑丧门司徒安半生狂妄,凶狠残暴,对亲哥哥峨嵋掌教司徒平都敢顶撞一二,就是对嫂子冷酷心怕得要命。他不光在无情剑面前俯首贴耳,催命是从,丝毫不敢违抗,就是在背地里也从来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今晚无情剑冷酷心的突然出现,还真出乎他的意料。等申、焦二人参见已毕,他才单独跪下向嫂嫂冷酷心见礼。

无情剑冷酷心先示意阴阳十八抓扶起黑丧门司徒安,然后自己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秀目张处,两道透人心肺的寒芒电闪射出,逐个扫向了面前的三人。

三个江湖凶徒,不寒而粟。

无情剑冷酷心语冷如冰地斥道:“堂堂的峨嵋派第三代传人,以三对一竟跌翻在一个后生晚辈之手。按本派门规……”说到这里,玉腕一翻就搭上了肋下的剑把,吓得三人冷汗满面,跪地求饶。

好大一会儿,无情剑冷酷心方才脸色稍缓,将手离开了剑把,从脸色上看,好象疲乏已极。

人影一闪,她的二儿子十八岁的司徒朗悄悄地走了进来,低声报道:“禀母亲,福寿堂岳黑、封高二位侍卫求见。”

冷酷心精神一振,猛地坐正了娇躯,刹那间,又重新恢复了吓死人的满面严霜。

两个四旬上下,面目呆板的黑衣人快步走进,口称“掌教夫人”屈膝拜见后,往两边一站。

无情剑冷酷心示意站在右侧的岳黑先讲。

岳黑极为小心地报告说:“属下奉夫人之命,潜入河北各地打探老醉鬼的下落,竟然没有查出丝毫的踪迹。但在开封城内,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中年儒生和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衫秀士,一同游览大相国寺。”

无情剑冷酷心听罢,脸色一变,两只玉手分别搭上了椅子的两边扶手。沉吟了半晌,她才岔声问:“那青衫秀士的手中是否持有一把二尺八寸长的大铁扇?”

侍卫岳黑把头一摇,表示没有看到。

无情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但愿这青衫秀士不是女魔王,我冷酷心就万事大吉了。”然后,又将脸转向了左侧。

侍立在左侧的另一名福寿堂侍卫封高应声报告说:“启禀夫人,属下查出,江剑臣携徒孙曹玉现正停留在安阳一带。他们昨天还在宝剑泉附近,既象游览九龙三泉古迹,又象在等人,详情不明。”

无情剑冷酷心说:“此处已属先天无极派的腹地。接掌教飞鸽传书,要我们在武、李、曹三小之中,任选一人张网捕获。活捉不成,屠之亦可,迫他们将百年大典延期。”说到这里,又向瞽目飞龙问道:“你从保定方向而来,沿途是否发现天山胖老鬼的踪迹?”

瞽目飞龙焦一鹏答道:“属下所经之处,无不细心观察,没发现胖老鬼的踪迹。”

无情剑冷酷心详问了三个手下人之后,确信李鸣的两大靠山沈三公、江剑臣都不在附近。她杀心一起,先唤过儿子司徒朗吩咐道:“朗儿,你速速赶往天宝宫,要宏一大师他们速速赶来此地相助!”

司徒朗领命而去。

无情剑冷酷心又将手一招,唤过来阴阳十八抓申恨天说:“穷富二神绝不会死心塌地投靠本派,你可用旧日的友情劝说,务必要他们留住缺德十八手,别让他溜走。稳住后,速来回禀。快去!”

瞽目飞龙焦一鹏是无情剑的心腹部下,看出掌教夫人想利用今天缺德十八手落单的机会倾出全力对付,心中虽然赞成,但又怕武林三狂怪罪,试探着说:“为了杀一李鸣而得罪三狂,是否……”在无情剑的积威之下,焦一鹏没敢说出下面的“失策”二字。

饶是这样,无情剑冷酷心还是悄脸一寒,向瞽目飞龙斥道:“焦一鹏你算错帐了。峨嵋派真正的心腹大患,一不是独步武林的江剑臣,二不是拥有五凤朝阳刀的武凤楼,而是这诡计多端的缺德小子。

这小子机警过人,智计百出。纵观他出道以来,灵隐寺智取五凤朝阳刀,杭州城化装收服铁扇仙,凤阳府单人斗三僧,长城外巧骂多尔衮,连满洲的多尔衮亲王,都把这小子和当今万岁相提并论,其厉害和重要可想而知。今天是天赐良机,我下决心除掉这心腹大患。”

焦一鹏叹了一口气说:“如此一来,则三狂必不会为我们效力。”

冷酷心神情一变,冷冷地说:“办大事者,不能迟疑。只要咱能找一借口,估计三狂还不敢对我如何。”

半天没敢说话的司徒安插话了:“但不知嫂嫂有何借口?”

无情剑冷酷心不答反问:“二弟,你总该清楚,咱们峨嵋派要想称雄武林,独霸江湖,非消灭先天无极派不可。缺德十八手李鸣是先天无极派的智囊人物,杀之可灭该派不少锐气。不知二弟愿为峨嵋派再效一次死力不?”问完之后,还扫了焦一鹏一眼。

黑丧门司徒安一时没有领会冷酷心的用意,迟迟疑疑地向:“小弟两臂被残,功力尽失,虽有雄心,也实难为本派再效死力。请嫂嫂明示!”

无情剑冷酷心轻轻一叹,先在桌上盛水果的盘子中拈起了一枚青色橄榄,然后用十分怜惜的口吻说:“可惜二弟堂堂的峨嵋黑丧门,被断去了两臂,不光功力丧尽,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豁出一命,使本派有所借口,也令三狂不好阻止我们去屠杀李鸣,岂不是为本派出了死力?”

黑丧门心头一惊,刚想张嘴狂呼求饶,无情剑冷酷心纤手一甩,站在食中两指之间的那枚青橄榄电闪打出,正好击中了黑丧门的哑穴,然后向瞽目飞龙焦一鹏又使了一个眼色。

早已明白冷酷心的暗示的焦一鹏,心中虽然不愿,可又怎敢违背掌教夫人的指令。他不得已手腕一翻,镇铁马秆已扫中了黑丧门脑后的玉枕穴。

一代巨凶黑丧门,到头来竟惨死在自己人手中,也算他罪有应得了。

扫了一眼死在地上的黑丧门司徒安,无情剑冷酷心的俏脸更寒得能刮下两层霜来。她先示意福寿堂侍卫岳黑取过来笔墨纸张,然后自己口述,让焦一鹏写道:丧门罪孽多端,遭报双臂全残,拉屎撤尿两全难,活着丢人现眼。

焦一鹏速命写完之后,无情剑冷酷心让他贴在黑丧门司徒安的身上,然后向三个属下问道:“以此作为借口,三位以为如何?”

瞽目飞龙焦一鹏头一个拍马屁说:“还是夫人高明。峨嵋掌教的亲弟弟被杀,谁敢怀疑是自己人干的。再加上夫人的这首西江月,真象极了缺德小子的口吻。万事都齐备了,他武林三狂这一回准会让咱俩牵着走!”

福寿堂侍卫封高向冷酷心提醒道:“夜已过半,请夫人速派人去唤三个狂老儿验尸。”

冷酷心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意思是等申恨天回来。

约莫过了半个更次,还是不见阴阳十八抓申恨天等到来。

无情剑冷酷心依然是沉稳冷静,拈弄着水果盘中的另一枚撤揽。瞽目飞龙焦一鹏有点沉不住气了,刚想自报奋勇前去查看,突然,阴阳十八抓申恨天和穷富二神气喘吁吁地从房外闯了进来。三人一眼看见死在地上的黑丧门,无不脸色一变。

无情剑冷酷心猛地站起,变色地问:“缺德小儿何在?”

申恨天答道:“回夫人,事情真怪,李鸣还在东跨院书房内酣睡未醒。”

冷酷心凛然一愣,以不相信的口吻追问:“他真的还在酣睡?”

阴阳十八抓申恨天垂手答道:“属下怎敢欺骗夫人。”

冷酷心还是对事情不大相信,又问了一句说:“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禀报?讲!”

阴阳十八抓陪着小心答道:“为防缺德小子捣鬼,我和韩、富两兄等了很长时间,才贴近窗前。经查看,这该死的小子确实是宿酒未醒。我们留下紫面判官继续监视,才回来禀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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