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兵部尚书严松带着一部分京中禁军先行出发了。
人数仅仅不过两万,别说是抵御楚军了,恐怕连在凛关的叛军都镇压不了。
但就这么些人马,还是他费了老大力气从禁军中挑选出的,在加上临时从民间强征了些青壮年,才勉勉强强拼凑出来。
不过严松很舍得下本钱,他利用自己的职位,调派了武库中的上等盔甲和武器,把这两万人从头到脚武装起来,相当于一次性堆出两万重甲兵,里面还有不少骑兵。
对于这些他这种高官贵族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情。
接下来,就是一路行军,一路等着和各地藩镇派来的军队汇合,最后才凝聚成一支人数足够的大军。
根据算的数字来看,各地征调的人马再加上现在的两万人,最后总数也能有个十几万。
严松安慰自己道,就算是十几万头猪放给楚人砍,也得让他们砍一段时间。
在这时间里,自己想办法立些功劳,或者是托关系把自己弄出去,至于在这之后的事情,谁管他呢。
大军一路前进,路上靠拢来的藩镇军队越来越多。
不过比起尚且还守规矩的两万禁军,这些藩镇军出了自家的地盘,沿路就开始骚扰地方百姓,见到地方官员更是摆着身份架子吃拿卡要,一路吵吵闹闹的进入严松的军营。
曾有人因此找过严松,请他管管这些不守规矩的藩镇军。
但是严松却看得清楚,他冷笑道:“这些藩镇军马除了听藩镇的话,其他向来不守规矩,本官要是用军中律法苛待他们,谁还给本官打仗?本官的脑袋要不要了?”
那人坚持道:“官兵出来安内攘夷,却先把刀口对准了自家的百姓,那这出兵不就是个笑话吗?”
“你在教本官做事?”严松勃然大怒,呼唤左右道:“来人,给我叉出去!”
那人喝骂着被拖出去时,一个将军也正好进来。
“参见大人。”
将军见怪不怪的瞥了一眼那个人,随即对着严松施礼。
这些天,像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本官命你出去打探叛军军情,你现在来见我,是不是打探到什么了?”
“正是如此。”将军从贴身处掏出一张折叠的绢制地图,把它摊开放在严松面前。
将军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点墨水,在地图某处画了个圈。
“末将打探清楚了,叛军即将开始往外出兵了,但他们周围大多是小县城,只有经过这里,才能到达并进攻尚方郡。”
严松看着地图,稍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将军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里是个山谷,在这里设下埋伏的话,倒是容易。但是......”
将军看向严松,他知道凡事坏就坏在一个“但是”上。
“但是不少藩镇的兵马还没到,现在还没万事俱备,等大军聚集齐了,再商议这件事吧。”
严松露出意动的神色,但还是摇头拒绝了。
将军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大人,兵贵神速啊。”
眼见得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哪里忍得住。
严松板起脸说道:“现在人手不足,又不知道叛军有多少人,要是去的少了,容易被叛军吞掉,要是去得多,这时候楚人忽然打过来,你手上半个兵都没有,却怎么办?”
片刻后,将军垂头丧气的走出营帐。
不过,他的地图却被严松留下,说是要考察周边地势。
等外面彻底听不见他的声音后,严松立刻对门外站岗的亲兵喊道:“快,把王烽给我喊过来。”
王烽是禁军里的一个将军,本身在军中属于严松的嫡系。
听到严松喊自己,他连忙丢开事务,急匆匆地赶过来。
“大人,您找我?”
“快,你带上你本部三千人,我再多给你四千人,你带着人马立刻前往这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准备埋伏贼军,两天之内必须赶到!不准有误!”
“喏!”
王烽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平白送了一个功劳给自己,不由感激涕零,连忙施礼道:“大人恩德,末将必定铭记于心!”
“好了,别耽搁,快去吧。”
严松看着王烽冲了出去,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着新的军报。
之前给严松提建议的那位将军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忽然听到周围嘈杂声严重,忍不住出来看看情况:“怎么回事?他们要去哪里?”
上千名魏卒正在在他们校官的呼喊下离开营盘,披坚执锐,成建制的离开这里。
但是由于太久没有战争,不少士卒又是被中途拉过来当兵的,军中纪律自然极差,甚至在某些地方,还出现几个士卒打成一团的景象。
“他们这是要去哪?”将军疑惑道。
他的亲兵摇摇头,说:“只听到王将军临时过来拉人,咱们这儿也被拉去几百人。”
“什么?”将军生气道:“我总共带来几千人马,他怎么张张嘴就要去几百人?我去找主帅!”
他是某个藩镇这次派出的将军,本来那藩镇就没想着在这种国战中出多大力气,这将军想着这时候多立点战功,于是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求来几千人马。
他脸色铁青,又来到中军大帐前。
这次,两个守门卒拦住了他。
“我们刚才才见过!”站在主帅营帐外,将军不得不好声好气的说道。
“我们才不认识你!”
两个守门卒看都不看他一眼,将军咬牙切齿,从兜里掏出两锭银子分给二人:“一点茶钱,不成敬意。”
看着他们收下银子,将军放心大胆的往里走,到里面,严松才看完公文,疲惫的仰头叹气。
“大帅,您......”将军陪着笑,想开口把自己的兵要回来。
“你回来干什么?”严松疑惑。
“刚才王将军从我这儿调了些兵,我想肯定是您的安排,末将不敢拒绝,但是,这些兵我......”
严松打断了他的话头,冷冷问道:“你在说什么?”
“您能不能......”
“你在说什么?”
“我......”
“滚出去!”
严松忽然板起脸,吼了一声。
欺下瞒上,是个官员都会。
但将军作为“下”,此刻悟出了他的意思,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又请来几个同是藩镇将军的同僚,想请他们帮忙说几句话。
但到了营帐外,还是那两个守门卒,他们看着将军,轻蔑的问道:“你是谁?怎么没看见过你?主帅营帐不准擅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