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得道(1 / 1)

发现自己无力再行走时,他把领队的职责交给了自己最大的弟弟旬月,决定自己不再跟着队伍一起前行了。

旬月想给他留下食物,他没有接受,只是叮嘱弟弟要结省粮食,在队伍出发之前,他都还用那双枯如鸡爪布满了老年斑的手,紧紧抓住弟弟的手,跟他讲一些之前还没有来得及说的事。

比如家里的猪已经没有了,如果得返回去,要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有人口较密集的村庄,猪种一般得是什么价钱之类生计的问题。猪长成要很久,所以前几辈人都得多种些土豆。

听他们一家几辈人为一件事而坚持是一回事,但亲身体会又是另一件事。

半月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老年人的特征每天在他身上都多一些,一直到了十多天,队伍完全沉入山脉腹地的时候,他也已经苍老不堪。

汤豆原本担心他的弟弟们或许会有反抗的精神,不愿意做这些无谓的努力,更不愿意再继续带这些人入山,但他们并没有任何怨言,在与半月告别之后,就带着这五人又继续往前行。

那种遵循先辈意志的性格似乎深深地刻在他们的骨头上。

但这个过程一但开始就会非常的快速。他的妈妈已经算是长寿,活了快近六十天,一生一共生了六个孩子,每个孩子得在母亲的肚子在呆五到八天。

宝林小声嘀咕“大自然也太神奇了吧。”

但看到半月眼角的皱纹,心情也还是有些低落。

在结束最后一次喂奶之后,她把怀里的孩子依依不舍地递给长子,就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天亮时妇人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

不过汤豆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开始显露出苍老的痕迹。不同于死去老人的缓缓变化,她的衰老更加快速,在生孩子之前,她看着并没有老态,但在生完孩子之后,原本乌黑的头发开始快速地变得斑白。皮肤也越来越松驰,每个小时都在老化。

进山时她身体还不错,在当天在山中驻扎的时候,她已经衰老得如同七八十岁的人似的。

但对方只是短暂地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四周观望完,便笃定地举步向着东面的山脉方向去。

汤豆看看四周,这里的地面,全是裸岩石砾。来的路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些动物,而这里,却再看不到任何动物生存的痕迹,天上没有飞鸟,地上连蚂蚁都没有。明明没有风,却时不时能看到凄厉的风声,在哪里呼呼做响。但融合并没有暴起,大家也没有被攻击,所以不是渗入物……

一行人步入西山地界之后,立刻就感觉到气温陡然下降了好几席,不一会儿便让人遍体生寒。

但她的孩子们并不惊讶,似乎这对他们来说,是必然的的规律。

半月背着最小的孩子,带着弟弟们把老妪一样的母亲抬放至平地处,依次叩拜之后,就收起哀容继续赶路。不过对于最小的孩子是女孩这件事,每个人都很高兴。从她出生之后这家人似乎就感觉释去了什么重负。

他们的族人中女性在成年后。就不会再衰老,直到丈夫死去,自己生下最后一个孩子,她们身上的时间才会开始重新流逝。

汤豆询问,半月并不隐瞒。说如果真的在大限内找不到其它女孩,小妹的存在多少也算有个保障。

对于母亲的死,第二天夜里时他已经能非常坦然地提起了。

半月显然也感到害怕,一家人束手束脚,努力地尽可能贴近在五人身边。

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五人帮分担了一些行李,汤豆让妇女走在五人中间,她很是感激。

但也许,在他们的族群之中,以前也曾有过许多生性更加叛逆的人。只是这些人的基因正因为自己的叛逆而无法往下传,早就断在某处了。

汤豆五人向半月深深地鞠躬,才转身离开,半月似乎根本无法理解她们的行为,也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做的事有什么特别。他只是虚弱地半靠在路边的巨大石块上,目送着队伍离开。

“感觉他们很无情。”席文文小声说,不论是面对父亲母亲的离世,还是不得不遗弃兄长这样的行为,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十分过份的悲痛。如果是她,她可能完全无法承受。须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但很快她又发现自己这么说太没道理,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一生只有五六十天长,却花了半天的哀愁与伤感与亲人告别,已经算是‘很长时间’的悲悸了。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队伍在旬月的带领下继续深入腹地,终于,在入山平平安安地过完了十多天之后,发生了异动。

先是一直像影子一样跟在远处的平安,突然出现在了队伍方向不远处最高的山坡上,随后,所有人身上的融合物都缓缓地显现出来。但它们对于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那么确定,形体犹犹豫豫,一会儿涨高,一会儿又变得十分浅淡。

旬月和剩下的三个孩子被这个景象惊呆了,他们愣在原地,瞪着那些融合体,紧张地咽口水。

汤豆顾不上他们的目光,让另宁和席文文、莫温保护这些人,叫上宝林跟上自己往前面去,离开时大声勒令那几个孩子“你们不要乱跑。”当先手脚并用地向山坡上爬过去。

当她爬上山坡之后,立刻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

在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坑,坑里堆满了枯骨,看体形应该是旬月的族人。坑的四周有着四根参天的石柱,还有一个过高的祭台。

因为年代久远,到处都显出颓败的意味,但那种萧瑟的肃杀的气氛,却还是存在着。

就在汤豆向前走的一瞬间,她身边宝林身上的融合物突然暴涨起来,直冲天空而去,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搏斗。而在她分神的瞬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风……

这样突如其来的风动,她并不陌生,在那个想独自一人去往工厂调查王明亮死因的夜晚,她就在浓雾中感受到这样的风动。

此时,她下意识地侧头闭眼,但所预想的结果并没有发生,一直纹风不动的平安突然躬身急冲上前,做一个干脆利落地动作,似乎是把什么东西撕成了两半,接下来一切又平息下去。它侧身闭眼站着,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做过。

汤豆用微微发抖的手,按了按被擦身而过的平安带歪的头盔,努力镇定表情,查看宝林见她没事之后,又向身后看过去。莫温和席文文、另宁三人,每人都是惊魂未定的像样,显然刚才和她一样都受到了突然袭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袭击并没有持续,只是在短暂地爆发之后就停止了。

旬中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但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沉沉地影响,一脸惨白僵站在原地。直到汤豆叫继续前行,才敢确认危险已经过去,迈动那双颤颤巍巍的脚往山上爬。

等几个人也上来之后,汤豆让他们原地等候,自己和宝林一起继续向下先行。

席文文看着她们往葬坑去的背影十分地紧张,手紧紧地按在对讲机上,盯着她们的方向。

直到两个人下到了谷底,对这边挥手示意,对讲机里传来“暂时没有任何发现。”才微微松了口气。

莫温叫她打开对讲机,对汤豆说:“如果是可以自由行动的渗入物,它们早就跑得满世界都是,不会一直呆在没有生命迹象的荒山上。”

不一会儿对话机里便传来汤豆的声音:“刚才遇到的,应该是刻意在这里设置的防卫机制。”

这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是人为设置,说明对方有驱使渗入物的能力,那么在这里,很可能会找到渗入物的起源。

汤豆关上对讲机之后,看向已经就在面前的葬坑,也确认了,这些就是旬月的族人没有错。死者的体型都非常的小,但骨龄看上去却是成年人。

葬坑四周的四个大石柱,汤豆和宝林两个合围都抱不住,看缝隙交错的情况,应该是刻成了特定的形状之后,相互楔合而成的。

这样的施工难度,就算是放到人类的社会中,如果不借助现代化的手段也是很难铸成的。

并且在葬坑前,有一个祭台,汤豆上去比了一下,这个祭台连她站在前面都有些太高,得要掂着却才能看到台面上的东西,更别说上面放着的那个装着可疑凝固物的碗的大小,也根本不是常人可以使用的尺寸——这根本不太可能是像旬月这样身材矮小的族群可以使用的器具。

可半月说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其它的种族存在……

这是令人最不解之处。

两个人查探了一圈之后,在离葬坑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向地下挖建的甬道。

通道的石门大开,似乎在此之前已经有什么人进去过。

汤豆在石门上看到了一些暗色的污渍,似乎有人用血在门上画了什么。这应该是让半月家人带路过来的那两个人进去后留下的。

她看了一下石门的厚度,比一比,与她胳膊长度相当,可见得,这个门是沉重异常的,别说是一人之力,两人之力,都没有用。她严重怀疑,就算是几十人之力也一定无法打开。但之前那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做到。

从门口向内看,里面幽深异常,一点光亮也没有。

汤豆与宝林对视,之后她把背在身上的灯取下来,点燃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向通道里走去。

一开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就在她完全走近黑暗之中的瞬间,手中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但在看到这一切的瞬间,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在这甬道中,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渗入物,它们你叠着我,我叠着你,因四肢长细,相互纠缠得像理不出头绪的绳团。

而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汤豆便被死死地包裹在了其中,她想把灯吹灭,可已经无法做到。这些东西带着腐烂的恶臭。冰冷略有些柔软的触感令人恶心,它们甚至还有呼吸,几个巨大的头颅,与她的脸紧紧贴在一起,那些落到人身上就会使得麻痹甚至死亡的口水,离她只有一个喷嚏的距离。

它们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她,而且这沉睡的怪物们,很快就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的存在。

汤豆感觉到与紧紧挨着自己左脸的那颗头颅,突然微微地向她侧过来,似乎想要分辨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什么。

不远处的宝林借着光,看着眼前肉蛋一样的渗入物大团子。

那光,明明应该被这些渗入物,像包裹着汤豆一样挡得严严实实。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遮挡却并没有影响到它的作用范围。就好像重要的并不是光线,而是当光被点亮时某种看不见的物质溢出,让范围内的渗入物无所遁形。

而现在,它的这个特性却让人似乎身处在噩梦之中。

宝林盯着不远处渗入物结成的巨大肉球,她知道汤豆就被包裹在其中,但想说话,可却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喉咙里咯咯地,明明应该快速后退,可脚像在地上生了根。

“不要惊动它们。”汤豆的声音又轻又细。从里面传出来“慢慢退出去。”因为被阻挡,而不太真实。

宝林惊醒过来,她努力地调节呼吸,缓缓地,缓缓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步一步,慢慢地退出了甬道。

而此时,山坡上守着的人已经发现了异样。

莫温看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消失在地平线时,宝林以僵直的动作慢慢从石门内退了出来。

紧张地凝神去看。

宝林帽上的灯因感应不到足够的光线,而自动亮了起来。看着那团光缓慢而谨慎的动作,莫温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席文文还想打开对讲机问问情况,他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要发出声音。如果能叫,宝林早就叫了。”

他飞快地把压在身上的包裹掀到地上,丢掉了背上的背包,猛地站起来。还没完全恢复的假肢接壤处传来的剧痛,令他额头浸出细密的冷汗,他顿了顿,才能够迈出步子。

但在第一步站稳之后,他便一步比一步更块地向下俯冲过去,像是一贴地飞行的鹰。

席文文急忙丢下了背包,也想跟着一起去,但一直娘里娘气的另宁突然伸手按住了她冷声说:“两个人去够了,我们看护的这些人也很重要!”脸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冷酷“我们要做好准备!”。

而此时,山下宝林也缓了过来,她发现莫温冲过来支援之后,立刻对他比划“不可以冲进去!”汤豆离它们太近,哪怕是它们在行动的时候甩出一点口水,汤豆都可能会死。

唯一的办法是引开。她一咬牙,边弄出巨大的响动,边怪叫地着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这样的异动明显惊动了甬道中的渗入物们,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却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风。

这风,因为渗与物的带动而像是俱有了生命,它呼啸着从甬道的方面席卷而来,紧紧地追咬着她。

而她身上的融合物暴起,如浇了油的烈焰,即浓烈又巨大。但很快,它就开始不断地变小,就像是正在快速地被什么东西蚕食似的,一点一点,畏缩,变淡。

就在她一脚踩空摔出去,以为自己就要完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汤豆的声音——她以为,汤豆的融合物又像之前一样出手了,所以汤豆才追过来救自己。可猛回头望去,去看到那个叫平安的融合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矗立在石门边没有动。

而汤豆,身边明明没有护身的融合物,却提着灯奋力地冲在最前面。

紧紧与她相随的是甩着一条机械腿飞奔的莫温,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照亮,一个用几乎于疯狂的方式对光线范围内的渗入物发动了攻击。

一开始宝林根本没意义到莫温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她知道融合物根不听人指挥。

但是很快她就看清楚,莫温是直接用双手去抓向那些在灯的范围内已经现行的渗入物。

他身上原本只有一条线与他相连的融合物,本能地为了保护自己的寄居体,不得不放弃在攻击的对象,一次次飞快地缩回他身上,在他受到伤害前,将他密不透风地完全覆盖起来。

这两个人在做的,都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如果莫温保护人的速度不够快,汤豆就会受到攻击立刻死亡。而如果融合物回防不及时,莫温则会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就结束了。

她怔在原地。

直到听到汤豆大叫“退!宝林!退到坑里去!”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茫茫地飞快爬起来,调头就往葬坑跑。

另一边席文文和另宁也保护着那几个孩子不受零散的渗入物攻击,从坡上冲下来。

在几人退进葬坑的瞬间,一切风声都被摒弃在外,地上的泥土被卷得微微离地,胡乱飞舞。但那些东西,似乎是不能进入四个柱子形成的矩阵。

最后汤豆和莫温也退了进来。

莫温一进来,便跪坐到地上,好半天没有动作,也不说话,僵着腿一动也不动。

汤豆喘着气,胡乱卷起他的裤腿,血水顺着腿一直往下滴,半截裤腿都被浸湿了“药。我这里不够。”她翻着自己的腰包,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没法把防水袋打开,手上的血水滴得到处都是,席文文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

“好。”汤豆点头“好。你来。”立刻站起来,拿起灯,去查看四周的情况。以防止这四个柱子有什么漏洞,渗入物借机再钻进来。

宝林看着她的身影,一时说不清她哪里奇怪,似乎她现在十分清醒与理智,但言行却与平常有些微妙的异常,正是这些差异,也偏偏昭示着她也像宝林一样正处在巨大的恐惧之中……但她重新拿起灯,就这样一脸镇定地大步地向边沿走过去,似乎什么也不畏惧。

宝林看着身前的人,这一路来,她对于汤豆做队长并没有过多的看法或者褒奖,觉得汤豆做出的提意也好决定也好,无非是发现了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再加上乐于集思广义。

但现在,她突然更明白诸世凉的选择。

他并不是挑选了一个完全不会犯错的人——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他是挑选了一个再害怕也不会失控,只会用尽一切办法继续奋力往前刚的人。

她深深地呼吸,跟着站起来“我和你去。”

两个人走到边沿,灯的光线投射出去,许多渗入物又显现出来,它们站在地面,无声地围在四柱矩形之外。就好像一群巨大的幽灵。

但汤豆查看了一下四个柱子,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花纹。在祭坛上,也没有任何像法器一样的东西。

“刚才你为什么叫我们退到这里来?”宝林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宝林看看外面,皱眉:“我感觉它们不是害怕,而是……不愿意进来。”

但是为什么呢?

汤豆看向坑中的尸骸。这只是旬月族人的遗骸而已,她蹲下去翻看,这些遗骸也没有任何特殊。

“我刚才看,旬月他们也受到攻击。”所以它们也并不是不愿意接触矮人。

汤豆忍住恶心,拿起一块枯骨,向外伸去,那些渗入物竟然猛然退开——汤豆终于确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些渗入物会不意愿接触葬坑里的死人。

两人相视,都松了口气——有能驱赶它们的东西就好。

现在平安完全没用了,一直在发呆,而宝林身上的融合物已经离完全消失不远,莫温则不便于行,这么大一群人,只靠席文文和另宁是不可能抵抗着这些渗入物继续前行的。

在简短地休息之后,一群人打起精神决定继续前行。

他们捡了遗骨挂在自身上。确认对方真的不会再攻击,便小心地离开了葬坑,向甬道里退去。

而这些渗入物无声地跟在他们身后,虽然并没有上前,但也并没有离开。

在经过平安身边时,汤豆叫了它一声,它当然没有反馈,但汤豆看清了它在干什么。

它并不是在发呆。

而是睁开眼睛,盯着门上的污渍。似乎那是什么令它疑惑的东西。

汤豆拿它没有办法,只能暂时不管它,带着大家继续往甬道深处走。

走过了第一段,到达一个拐点之后,在甬道的两壁开始出现图画。这些图画是用器具在石壁上凿刻出来的。

汤豆示意大家慢一点,并将头的灯,照向石壁上的图画。

这图画非常的长,从头到尾,一共有五百多米。

一开始汤豆以为只是无意义的崇拜图腾之类的东西,但后来她发现并不是。

甚至这个东西完全和崇拜图腾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在讲,一群人怎么发明文字。

根据墙上人与动物的大小对比,可以肯定主角是旬月的族人。在图中被称为‘庞郎’,似乎有体型宏大的人、强壮的人的意思。

进山之后,汤豆还很怕半月在这里迷失方向,毕竟那是多少辈前传下来的,他并没有亲身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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