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内室之门突然大开,一个柔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出来,大声叫道:“老爷,小姐的寒毒又发作了。”
司徒伯雷兄弟闻言,脸色一变,二话不说,飞身纵进内室里,司徒鹤等人也急忙跟上。洪天啸和九公主见状,对望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也轻轻来到内室的房顶上,揭开一片瓦向下看去。
待到洪天啸和九公主看清屋内的情形的时候,司徒伯雷兄弟已经一左一右将双手贴在司徒燕的肩头上,看来是在向司徒燕体内输送内力。洪天啸仔细打量起司徒燕来,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柳眉凤目,双眼微微凹陷,鼻梁高耸,一头秀发竟然是金黄色的,标准的俄罗斯美女,只是不知她的眼珠是不是碧色的,因为此刻司徒燕脸色却苍白,正双眼紧闭,牙关紧咬,痛苦之色尽显。
司徒鹤等人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曾柔的脸上有些许担忧之色。
洪天啸抬起头,对九公主轻声道:“师姐,司徒燕的情况与当日沐王爷一样,看来确是被玄冥神掌所伤,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实在是猜不透,为什么司徒燕身上的寒毒非到月圆之夜才发作呢?”
这个问题九公主哪里会知道,轻轻摇了摇头道:“这玄冥神掌只有你的九阳神功可以医治,若是救下了司徒燕的性命,司徒伯雷自会感激涕零,对于你日后收服王屋山派有极大帮助,咱们这便下去救人吧。”
洪天啸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眼下司徒伯雷兄弟运功正在要紧关头,受不得外界打扰,咱们这一下去,只怕会惊扰了二人运功,反倒坏了他们三人的性命,不如等他们二人行功完毕再下去不迟。”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司徒伯雷兄弟也从司徒燕的身上收回了双掌,两人皆是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看来刚才耗费了不少内力。而司徒燕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果然是碧色的眼珠,只是现在苍白的脸色已经不见,已然红润起来,更是站起身来,对司徒伯雷二人道:“谢谢爹爹和二叔。”声音犹如黄鹂清鸣,而且是标准的中国话,使得洪天啸极为纳闷,暗道,莫非司徒伯雷的老婆中有一个俄罗斯人不成。
洪天啸发现司徒燕竟然比司徒伯雷还要高,身材较之方怡丝毫不逊色,只不过方怡与司徒燕比起来,身高足足矮了一头。如此美貌的女人,洪天啸还是第一次见。
就在洪天啸胡思乱想的时候,九公主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轻声道:“师弟,他们已经行功结束了,咱们也该下去了。”
洪天啸急忙收回心神,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突然发出一声长笑,和九公主一起飞身落入院里。
司徒伯雷听到笑声,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些,他已经从中听得到这笑声的主人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眼下他们兄弟二人内力大损,就连司徒鹤也是打不过的,何况来人如此高的内力呢,但是强敌上门,以司徒伯雷的性格又岂能退缩,高喊一声:“何人夜闯王屋山?”第一个冲出门去,纵身到了院中。
司徒伯雷的二弟与司徒鹤等人也赶忙跟在后面,到了院中之后,却发现来人竟是一男一女,只是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貌动人,怎么也不会跟刚才那声长笑的内功深厚之人联系不上。
见到洪天啸之后,司徒伯雷心中更是吃惊,暗道,此人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内力,江湖上必非无名之辈,莫非此人就是近年来名震江湖的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虽然天地会和王屋山都是反清组织,却是从无往来。
江湖上的规矩,夜探对方总舵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并且带着一些挑衅的意味。陈近南身为天地会的总舵主,造访王屋山派应当送贴拜山,司徒伯雷自然会亲自相迎,如此深夜不请而至,大有没将王屋山派放在眼中之意。
司徒伯雷既然认定眼前的洪天啸是陈近南,自然越想越气,暗道,虽然近年来江湖中传言陈近南武功天下无敌,深不可测,但我司徒伯雷也不见得就怕了你。只不过,司徒伯雷突然想到刚才为司徒燕运功压制寒毒,内力大损,心中不由一凉,心下寻思,看来陈近南早就到了,只不过专等这个时候才现身,看来此人来意不善,莫非是此人来此是想吞并了王屋山派,司徒伯雷想到这里,不禁朝四周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还没等司徒伯雷开口,刚才被司徒伯雷教训一通,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的司徒鹤已经向前跃出几步,对洪天啸大声喝道:“朋友何人,鬼鬼祟祟来此何干?”
洪天啸原本准备上前给司徒伯雷见礼,说明来意,免得让对方误会,却不料司徒伯雷还没有说话,司徒鹤便已经怒气冲冲上来一顿呵斥,心中暗觉不爽,突然间产生了教训教训司徒鹤的心思。
洪天啸慢悠悠上前两步,对司徒鹤微笑道:“在下最喜深夜登山欣赏景色,多年来,游遍各处大山名川,却从来没有听说王屋山成了哪家哪户的私人财产了。”
深夜登山能看到什么景色,司徒鹤可不是傻子,知道洪天啸在故意耍他,闻言大怒道:“看来朋友是故意前来王屋山派找茬的,就休怪司徒鹤不客气了。”说完,便是一个纵身上前,双拳击出,分别击向洪天啸的左胸和小腹,这一招有个名字,叫做“双龙出洞”。
司徒伯雷见司徒鹤三句话没说完便已经抢先动手,眉头一皱,却是已经喝阻不及。
洪天啸似乎根本没将司徒鹤放在眼中,不躲也不闪,待到司徒鹤的双拳距离自己的衣服只有不足三寸的时候,身子一扭,从司徒鹤眼前突然消失。司徒鹤大惊失色,心知遇到了高手,急忙就要转身,却不想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接着便觉得上谷穴一麻,身子已经不能动弹。
司徒鹤的武功在王屋山派一众师兄弟中是数一数二的,竟然一招没过就被对方制住,虽然司徒鹤犯有轻敌的过错,但是洪天啸的武功之高仍然震惊了王屋山派的所有人,包括司徒伯雷兄弟,他二人自认决不能在第一招就制住司徒伯雷。
司徒伯雷心中极为震惊,暗道,都说陈近南武功天下无敌,深不可测,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素闻陈近南乃是当世少有的英雄豪杰,素来谦谨,怎么今日竟然会如此狂妄呢?
司徒伯雷虽然心中震惊,脸上却不露出分毫,缓缓上前走出两步,对洪天啸抱拳道:“陈总舵主的功夫真是俊得很,不过,陈总舵主乃是当时高人,怎会与小辈计较,还请将犬子放回,司徒伯雷感激不尽。”
洪天啸一听,才知道原来司徒伯雷将自己当做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心中一动,正要解释,却听九公主已经抢先道:“既然司徒掌门已经猜出我们的身份,想来也就知道我二人今晚的来意了吧。”
洪天啸一愣,不知道九公主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但也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司徒伯雷会如何反应。司徒伯雷闻言,愈发认定“陈近南”来此是要将王屋山收服为天地会之下,不由嘿嘿两声怪笑道:“陈总舵主看来是想收服我王屋山派了。”
洪天啸这才明白,为何司徒伯雷会将自己认作是陈近南了,只是不知道九公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当下也不说话,静待九公主的下言。
九公主道:“司徒掌门既然知道,不知是何打算?若是司徒掌门爽快答应,不但令郎安然无恙,我们还能保证治好令媛体内的寒毒。”
九公主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让司徒伯雷心动,要知道他只有此一子一女,儿子落在对方手中,女儿却身患寒毒,性命朝不保夕,司徒伯雷最担心的便是哪一天会出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
司徒伯雷心中只是一瞬间的犹豫,随即便仰天大笑道:“我司徒伯雷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却也是行得正坐得直。近年来江湖传闻,为人不识陈近南,就成英雄也枉然,只是没想到陈近南竟是如此的卑鄙小人,我王屋山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洪天啸隐隐约约中猜到了九公主是在试探司徒伯雷,当下也极为配合道:“司徒掌门,刚才你们兄弟为令媛压制寒毒,功力损耗殆尽,没有一夜的调息是绝对恢复不了的,难道你就愿意看着你的子女弟子白白送死。”
司徒伯雷大笑道:“人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我司徒伯雷一生杀人无数,何惧死哉,只是可叹不能将满清鞑子赶出关外。”
洪天啸看到司徒伯雷身后众弟子的表情皆是激愤恼怒,只有一人的眼中闪现恐慌之色,心中不由一动,于是又道:“虽是师徒,你却也不能决定你弟子的命运,王屋山派的人听了,若有人想现在加入天地会,请向前走一步,到时候一旦将满清鞑子赶出关外,金银珠宝,权利女人,要什么有什么,否则的话,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忌辰。”
司徒伯雷闻言大喝一声:“我王屋山派,绝无贪生怕死之人,陈近南,司徒伯雷先来领教领教你的凝血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