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骂道:“呸,别惺惺作态,谁不知道你肚子里藏着的那点肮脏坏水,像我们这些曾经在陈大太太手下干活的管事婆子,只怕早就碍了您的眼,您又怎么会真心启用我们?心里恐怕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吧!不过就是等着寻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好成全你贤德的名声罢了。”
阿顺听着那婆子大放厥词,火气蹭得冒了上来,正欲上前去教训。
盛玥眼神看向他,微微摇了摇头。
阿顺见状忍了下来。
而君元晔的人没有盛玥吩咐,不会妄动,只是安静的候在一旁,静观其变。
盛玥不怒反笑道:“一直听说何妈妈嘴上功夫了得,今日倒是有幸见识了。”
何妈妈冷哼一声。
盛玥道:“只是,有一点何妈妈恐怕料错了,名声不名声的,我倒不是太在乎,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拿着主家的银子在外放印子钱,谋私利,可是铁板钉钉的犯了大新朝律法。”
何妈妈又是一声冷哼。
一直跟着跪在旁侧,同何妈妈一道被押送过来,那个放印子钱的男人,闻言赶紧求饶道:“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夫人,您可得明察,这可不关小的事,小的不过就是帮着跑跑腿,赚点中间线人钱。可千万别把小的送去府衙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要奉养,下有黄口小儿嗷嗷待哺,小的可不能去蹲牢狱啊。”
“小夫人,小的一见您,就觉得您是菩萨心肠,您行行好,放小的一条生路。”
盛玥无端被一通奉承,浑身都觉得难受别扭。她唇角微微扯了扯,看向那放印子钱的男人时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这位小哥,我倒是不想为难你,但府衙办事,总得要个人证物证,所以还是得麻烦你一下的。”
那放印子的男人,见盛玥似乎铁了心要送官查办,瞬间便急了:“这高门大院的,谁家不私底下偷偷放几个印子钱,赚些银两!何必这么较真。您若是想处置手下的婆子,就私下处置了便是,何必闹到府衙?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候治了这婆子的罪是小,丢了你们侯府的名声才是最紧要的。”
盛玥一脸疑惑的问:“这何妈妈放印子钱,怎么就关系到我们侯府名声了呢?”
那放印子钱的男人不屑的扁了扁嘴:“小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您心里定明镜似的,这婆子放印子钱背后哪会没有个主子撑腰?打死小的,小的都不信。所以,小的说了,这种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你们侯府内宅的家务事之事还是内部直接解决,何必闹到外头,人尽皆知。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盛玥端了茶杯喝了一口,并没有接话。
放印子钱的男人见这少夫人虽然年纪小,倒是个稳得住气,有主见的。他好说歹说,她就是不为所动,忍不住暗自唾骂了一声倒霉。但为了不被送官,他软了语气,不死心的继续游说:“小夫人,不瞒您说,这种事小的见多了,真没见过直接对簿公堂的,您想要杀鸡给猴看,直接处置了便是,真的没必要大动干戈。而且您是不知道,那府衙忙着呢,哪有空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不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大恶事,真的不至于闹到官府。”
何妈妈见状,竟直接跟着讨罚道:“少夫人,您不就是想名正言顺的处置了奴婢,奴婢受罚便是,何必伤及无辜。”
盛玥挑眉,看着阿顺,饶有兴致的呢喃了一句:“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积极领罚的。”
阿顺冷哼一声,道:“心里有鬼,怕被揪出来吧。”
何妈妈眼神闪过一抹古怪,嘴硬道:“既然被你们抓住放印子钱一事,老奴认了便是,什么鬼不鬼,你们不就是想让老奴指证陈大太太是背后主使者,拐弯抹角的说一堆有的没的……你们不亏心,老奴听着都嫌累。”
“报官!?您吓吓无知妇孺或许有用,但可惜,老奴不是三岁孩童,更不是被吓大的。”何妈妈面带不屑,“大少夫人,陈大太太都已经被您害得离开了侯府,您还想怎么样?做人不能太过,做事更不能太绝,老天爷看着呢,当心会遭报应。”
盛玥脸色微沉,虽不至于被中伤,但听在耳里还是颇为刺耳,尤其她竟将话题主动扯到了陈氏身上。有些话便不适合旁侧那个放印子钱的男人听。她眼神示意了下一直静侯在一旁那两个君元晔派来的人,将那放印子钱的男人先带下去。
男人见状,倒也识时务,并没有过多反抗,只是看向盛玥,又提醒了一句:“小夫人,三思而后行啊!”
盛玥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再次看向何妈妈,道:“何妈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便一并说了吧。”
何妈妈一愣,她都已经做好了盛玥会大发雷霆的准备,没想到依旧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一句,她心里着实有些没底:“该说的奴婢都说了,少夫人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她心里是笃定盛玥不会真的去报官,连那个放印子的小文都知道,一旦报官事态发展可就不是盛玥能控制了,到时候伤及的只能是君侯府的颜面。至于将如何处置她......只要不是要了她的命,其他的她相信自己都能扛过去。
盛玥淡淡一笑:“何妈妈没有话想说,我倒是还有些疑问想要问问何妈妈,还望何妈妈能给我解惑。”
何妈妈哼了一声。
盛玥笑容微敛,眸色沉沉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何妈妈,你真正的主子究竟是谁?”
何妈妈瞳孔瞬间放大,露出不置信的神情,刚刚还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瞬间出现了裂痕,她强制镇定道:“少夫人问的话还真好笑,奴婢的主子当然是陈大太太。奴婢也曾打算好好服侍你,但如今想来是不可能了。”
“哦?是吗?”盛玥冷笑道,“那倒是我没这个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