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元柔坐在床沿,明显还是不快。
君元淑小心的替她整理着发丝,故意装作不知的轻声问道:“姐姐能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让你这么生气。”
“还不是我爹和我哥,若一开始就同意了那门亲事,现在已经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如今倒好,一开始‘人家’有意来结亲,我们摆高姿态拒绝‘人家’;现在见‘人家’被册封了,又要去倒贴。”君元柔愤懑道。她没有直接唤‘二皇子’,而是用‘人家’代替,但熟知此事的君元淑自然知道她说得是什么。
“都不知道‘人家’到时心里会怎么想我们家!想我!”君元柔越说越气,眼眶都有些通红。
“姐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确定是爹爹的意思吗?您毕竟可是君侯府的嫡出小姐,若是现在同‘那位大人’结亲,岂不是要作妾?”君元淑装出一副不敢相信的吃惊模样。
“可不就是说。但是我哥亲自同我说的,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君元柔也是多有不甘道,“想来应该是爹爹让他过来给我递口风。”
君元淑心下咒骂一声,就算为妾,那也是太子的贵妾,以后极可能成为贵妃,能与一般人家的妾氏相提并论吗?连其中的利害关系都想不明白,只知道一个劲的发小姐脾气。为什么她这么蠢却因为她娘爬上了正妻之位,成了嫡出,就事事占尽便宜,而她,脑袋比她聪明,心思比她玲珑剔透,就因为占了个庶出的名头,所有能出头的好事都不会轮到她,真是可笑!
君元柔只顾着沉浸在自己愤懑的情绪中,根本没发现君元淑眸中一闪而过的恶毒眸光:“你说,爹和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先不论太子会不会介意一开始我们府的拒绝,若是现在让我过去为妾,就是处处受制于郑燕那贱人,这叫我以后还怎么活?”
特别本来那太子妃的位置还是自己的,是郑燕运气好才捡了现成便宜,难道让她以后日日面对她,时刻牢记自己家干得蠢事吗?
君元淑按下心中的不平,开口劝道:“想来爹爹和二哥自有打算,您就不要在这自个儿生闷气,担心气坏身子。”心里却偷偷在祈祷,最好她死活不愿意嫁,到时候爹又要急欲与太子结亲,这君侯府年龄合适的不就是她了?
“还能有什么打算,不就是怕得罪太子吗?倒叫我去受这份罪。”君元柔怒道。
“要不,您同二哥表明您誓死不嫁的立场,二哥这么疼您,一定不舍得逼您的。”君元淑劝说道。
君元柔心中一动,觉得君元淑所言却又几分道理,但很快又泄了气:“那要是是爹爹的主意,只怕哥哥也没有办法啊......”
“不是还有母亲在吗?”君元淑继续道。
“对,母亲。”君元柔一下站了起来,风风火火道,“我现在就去找母亲。”
君元淑想拦已经来不及,只能心中暗骂了一声,跟了上去......
落潇阁正屋。
胡韵儿正慢条斯理的泡着她哥刚送来的上好铁观音,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身旁贴身侍女在汇报的事,只有偶尔会应上一句证明她有在听。
“夫人,您说侯爷和二少爷究竟在想什么呢?一开始拒绝了二皇子结亲的事,放着好端端正妻位置不要,如今却又要上赶着让二小姐去为妾,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侯府岂不是要成了全都城的笑话了?”侍女在一旁一脸不解的呐呐道,说完察觉自己逾矩了,忙请罪道,“是奴婢妄言,请夫人责罚。”
胡韵儿将茶杯用煮开的烫水过了一下,眉眼未抬,淡淡笑道:“你说错了什么,事实不就是如此。”
侍女站在一旁,没敢应和。
胡韵儿端起煮开的茶壶倒了杯茶,然后拿着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沁人心。”又抿了一口,“醇厚绵延,果然是好茶。还是哥哥最疼我。”
“大公子一向是最懂你最疼你的。”侍女忙笑呵呵的附和道。
胡韵儿唇角勾了勾,道:“你继续留意外院的动静,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侍女道:“奴婢知道。”
胡韵儿将杯中的茶水慢慢喝完,才又接着问道:“隔壁最近怎么样?”
“哦,自从上次那个偏房被害得流产,小陈氏倒是消停了许久,应是大太太同她说了什么,最近一直在安静养胎,倒没再整出幺蛾子。”
“安静养胎?”胡韵儿白皙的玉手拿着茶杯把玩着,视线注视着杯身上精美描绘的兰花,嗤笑一声,“她害得人家没了孩子,自个儿倒开始安心养胎了?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说是吗,柳絮?”
侍女笑了笑:“自然没有这么好的事。”
胡韵儿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喝着,道:“找人将上次得的落胎法子透露出去,做的隐蔽些,别到时候惹得一身骚。”
“是,奴婢明白。”侍女道。
胡韵儿的唇角扬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让她们去狗咬狗吧,咬得越狠越起劲才好,她是高高在上的胡国公府嫡女,是君侯府明媒正娶的二少夫人,更是未来的当家主母,她们也配她动手去脏了自己。
……
君元晔一早带着盛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许久未见面的杨嫣正站在老夫人身旁,同她低低说笑着什么,气色瞧上去恢复的不错。
君元晔和盛玥先后朝老夫人见礼。
杨嫣便笑盈盈的看着他们福了福身,有礼的唤道:“表哥、表嫂”。
“表妹身子可好些了?”盛玥客套的回问道。虽然对杨嫣爱慕君元晔一事,心底总归有些不舒服,但伸手不打笑人脸,总不至于人家什么都没做,她就草木皆兵,恶脸相迎。
“嗯,已经好了,多谢嫂嫂关心。”杨嫣含笑回道,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君元晔,见他眉目未动,心下略略流过一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