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姨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一脸狐疑的望了眼二楼的方向。之前,少爷还特地吩咐她,把给少奶奶的药膏拿出来,怎么小两口又吵架了……
“少奶奶……你怎么了……”
苏牧婉听到许姨的声音,连忙止住了哭音,手肘快速的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努力使她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糟糕。
“我……我没事。”
“少奶奶,是不是少爷他又和你吵架了?”许姨关心的道。
苏牧婉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着。
在陆园,除了陆景年那个混蛋,还有谁,会让她难受,让她心碎。
许姨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苏牧婉左脸颊上红红的五指印上,“少奶奶,你的脸怎么还红着,少爷没有给你上药吗?”
“上药?”苏牧婉一脸不解,眼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少奶奶,你不知道吗?少爷昨晚特地吩咐我,给你准备一支去淤消肿的药膏,还特别吩咐要选最好的……少爷看着冷酷,其实,他心里很在乎您呢。”许姨认真的道。
苏牧婉不可置信,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还红肿着的左半张脸,陆景年会给好心的给她准备药膏……她没有听错吧?
他,会在乎她?
“少奶奶,你不相信吗?少爷上楼之前,还让我把药膏给他了呢,我以为他是要上去,亲自给您擦药呢。”许姨见她不信,连忙补充道。
苏牧婉皱了皱眉,“他……没有给我药膏……”顿了顿,自嘲的笑了笑,“也许,那药膏不是给我准备的吧。”
心里泛苦,发涩。
“怎么可能……还有呢,少奶奶,你昨晚突然在洗浴室昏倒了,你没有看到,少爷有多着急,连忙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要他赶过来,那吼声,把家庭医生都吓坏了。”
许姨劝道,她是真心希望这小两口可以和睦共处。
以前,在陆家老宅,她一直听闻少爷很喜欢那位苏云曦小姐,可是,她一看到那位苏云曦小姐,就觉得对方很会装模作样,人又娇滴滴的,哪里比得上少奶奶,是真心的善良。
“他……很着急?”苏牧婉心口一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二楼主卧的位置。
陆景年,在为她担心……
“是呀,少奶奶,少爷他面冷心热,但是,我看的出来,他是在乎您的。”许姨劝道。
苏牧婉捏紧手心,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走上二楼。
抬手敲了敲房门,她推开门,走进去。
门打开,鼻息间,充斥着呛鼻的烟味。
落地窗前,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穿着深色西服的男人侧身对着她,手里夹着一根香烟,灰色的烟雾,徐徐上升。
苏牧婉看着他,意外的在陆景年的身上,看到了不属于他的落寞。
一直以来,她都闻不得烟味,甚至讨厌男人吸烟的样子。
此时此刻,她却被他抽烟的样子,着了魔似得迷住。
陆景年,这个男人,仿佛与生俱来的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高高在上,他气度不凡,即便是在抽烟的时候,都无不是优雅、从容、矜贵的。
“陆景年……”她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陆景年忽然回神,漆黑如墨的瞳孔,瞟向站在门外的女人,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她的存在。
四目相视,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时间定格。
直到男人手里的香烟燃尽,未灭的烟灰,不经意的灼烫了手指,男人才收回思绪,将香烟掐灭在了窗台前的水晶烟灰缸里。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生气了,受委屈了,跑掉了么?”他冷冷的开口,一如既往的,语气里带着讥讽。
“我……”苏牧婉哑然。
时间寂寞着,良久,她才重新开口,厚着脸皮的道,“你不是给我准备了药膏么?一会儿要回苏家了,正好可以用药膏遮掩下脸上的伤。”
陆景年挑了挑眉,口是心非,“谁说,我的药膏是给你准备的?自作多情!”
“即使不是给我准备的,那给我借一借总可以吧?一会儿不是要回苏家么,陆先生应该也不希望,我脸上带着伤,丢你的脸吧?”苏牧婉走进房间,一步步的走向陆景年。
陆景年冷哼一声,伸手从西服口袋里,摸出那一只红色的药膏,没好气的扔到苏牧婉的手里。“我可不是在关心你,我是怕到时候被爷爷看到你脸上的伤,还以为是被我打的,无端冤枉了我!”
“是,我知道,你怎么会关心我呢……”苏牧婉接过那只药膏,心尖上,爬上一股暖意。
此时此刻,如果她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
女人走到梳妆台前,挤了一小块白色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脸颊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出于陆大总裁那颗傲娇的心,他没有看向女人,只是眼角余光,总是忍不住,或多或少的瞟向苏牧婉。
两人收拾妥当后,总裁夫妇一前一后的出了陆园,坐进了车内。
银灰色的迈巴赫,行驶在盐城公路上,驶向苏家。
……
苏家公寓。
“大伯母,你这房子,还真是够寒酸的呢,亏的堂姐夫愿意过来?”打扮精致的苏钰心目光挑剔的打量着这间不足一百平的单身公寓,一脸的嫌弃。
周书钰正在厨房里做饭,对苏钰心的讽刺,充耳不闻。
“是呢,大嫂,你住在这里,别人还以为,我们这个做弟弟,弟妹的,有多亏待你和大哥呢。你是故意的吧!”穿着一身名牌的何蔓芬,站在旁边,附和着女儿。
何蔓芬最是瞧不起周书芸这个大嫂,一个不要脸的小三身份,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竟然让陆家老爷子,把她的女儿嫁给了陆景年。
周书芸默不作声,听着两母女,一搭一唱的嘲讽,心里发苦。
苏钰心鄙夷的看着受气包般的周书芸,最后也没有了兴致,抬眸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抱怨道,“怎么堂姐夫还不来呢……”
“钰心,你急什么……陆景年那样一个大忙人,能来这里,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一会儿,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何蔓芬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当然知道要好好表现咯。”苏钰心撇了撇嘴,抬手,抚了抚耳边的发丝,“妈,我头发没有乱吧?妆有没有花,一想到姐夫要来,我好紧张呢……”
“没有乱,没有花,我的宝贝女儿最漂亮。”何蔓芬安慰道。在她眼里,苏云曦、苏牧婉都配不上陆景年,只有她的苏钰心,才配做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正在这时,叮的一声,门铃响了。
苏钰心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连忙跑过去开门。
一眼见到陆景年,她直接忽视了站在男人身边的苏牧婉,热情的迎上去,巴不得立即扑到陆景年身上,“堂姐夫,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然而,陆景年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抬起长腿,直接进了公寓。
苏牧婉跟在男人身后,不屑的看了一眼苏钰心,“苏钰心,就你刚才那副亲热的劲儿,我差点以为陆景年不是我的丈夫,而是你的丈夫了呢。”
“呃……你……”苏钰心花容失色,狠狠的瞪了一眼苏牧婉,但是碍于陆景年在场,又不好发作,只能忍下。
已经走进公寓的陆景年,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上扬,苏牧婉,这是在吃醋么?
“景年,牧婉,你们来了,先在客厅坐下,菜已经好了,我现在端出来。”系着围裙的周书芸从厨房里出来,热络的道。
“妈……我来帮你吧……”苏牧婉主动的走上前,两母女哪里有隔夜的仇,毕竟对方是她的母亲,上次的事情,她再生气,也不能不认对方这个母亲。
脚步还没有迈出去,手腕忽然被男人从后面握住。陆景年沉声道,“老婆,你是来吃饭的,不是过来帮忙的,不许去!”
“陆景年……你……”苏牧婉挣了挣,奈何男女力量的悬殊,她根本挣脱不开。
“不用了,牧婉,你先陪着景年坐……”周书钰尴尬的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旁边,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苏钰心心里嫉妒的要命,新做的美甲都快要折断了。
“堂姐夫……你坐我旁边,好不好?”她走上前,嘴角挤出温温柔柔的笑容,朝着陆景年道。
她记得,以前苏云曦在陆景年面前,也是每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她故意的学着,连身上用的栀子花味的香水,都是在模仿苏云曦。
“你?”陆景年轻蔑的看着苏钰心,残忍的,一字一句的道,“你坐我旁边,算是一个什么身份?你配吗?”
苏钰心闻言,如遭雷击,一颗心被劈成了几片。
最后,落座时,苏牧婉和陆景年坐在一处。
苏钰心和何蔓芬母女坐在两人对面,周书芸单独坐在主位上。
从始至终,坐在对面的苏钰心一直都不安分,不停的朝着陆景年抛去暧昧、挑逗的眼神。
“老婆,你喜欢吃白斩鸡,多吃一点。”陆景年细心的给苏牧婉的碗里布菜,一副好丈夫的做派。
苏牧婉受宠若惊,只能连连点头,不知道对方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下一刻,胃里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苏牧婉捂着胸口,朝着另一边,弯下腰,喉咙里想吐又吐不出来。
周书芸和何蔓芬看着这一幕,作为过来人,她们知道女人突然呕吐可能意味着什么,两人的脸色皆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