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四海馆中
萧承璟回来便见到了吕珩。
“陛下,怎样?”
“他不放人。”
萧承璟脱去外袍,递给了侍女,说的很平淡。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此次见面,俩人各有目的。他想听听昭昭的近况;对方想问前世的困惑。
萧承璟与适才在魏临初面前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全然不同,甚至没去听吕珩接下来的问话。
他缓缓地走到了窗边,推开窗子,站在阁楼之上,朝外望去。九月的风卷着细雨吹进了屋中。
他对她不好么?
萧承璟缓缓地攥起了手,闭上了眼睛,心口很难受。
“陛下,那我们该如何?”
“陛下?”
吕珩唤了他好几声,他方才听见。
萧承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不是不许她认亲,是不许她见朕,不许她离开大燕。”
“这......”
吕珩叹息一声。
萧承璟淡淡地道:“朕自有办法。”
“陛下......”
魏临初回到府上,便派人叫来了昭昭。
小姑娘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被送了过来。
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粉色华衣,瞧着人更水嫩了。迎面过来,魏临初便看到了她头上的碧灵簪。
昭昭自是注意到了太子的目光,抬手摸了摸那簪子,微微一礼,笑笑。
“适才试戴来着,走的急,忘摘下去了。”
“簪子不就是戴的,摘了做什么?”
魏临初很少见她戴,前世也是如此,每每问及她喜不喜欢,她又总是很欣喜的点头。
“太喜欢了,有些不舍得戴呢。”
她软柔的话语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就连所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喜欢就戴,有什么舍不得。”
昭昭咬唇笑了笑,这时扬起了小脸儿。
“那妾身戴着好看么?”
“好看。”
魏临初答着又看了她一眼,还是一贯冷漠的模样。
昭昭笑着攥了攥手,这时听那男人又问了话。
“可又想起了什么新的?”
昭昭一听,愣了一下。她知道他说的是前世,这无疑是她感兴趣的,但自己怕自己弄露了,有些不敢说。
想了想,小姑娘没回答,却是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今日,该殿下说了。”
魏临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孤说?”
“嗯!”
昭昭心口跳的厉害,又害怕又期待,但见那男人脸一沉,并不言语,便知道希望破灭。他根本就不会说。
魏临初是不会说,不仅不会说,事实上,他也不想她记起来。可她会写他教她的字,他觉得,她迟早会记起来。
他没说所谓的前世,但却说起了别的。
“着急么?”
“什么?”
“认亲。”
昭昭咬唇摇了摇头。
魏临初看她眼神有些飘,知道她在说谎。
男人坐在了椅上,而后抬眼示意,让她过了来。
昭昭刚一靠近,他拽着她转了一圈,就把她拉到了腿上,背身抱住了她。小昭昭被他环住,瞬时又臊了起来,这时听魏临初在她耳旁道:“认亲可以,但孤不会让你回吕国,明白么?”
“啊......嗯......妾身知道了。”
魏临初这话,昭昭着实有些意外,但转念心中有惑,接着就问了出来。
“那,回去看看父母也不可以么?看完,再,再回来。”
魏临初未语,却是过了一会儿,方才回道:“不可以。”
“哦。”
昭昭的情绪显然是低了下去,心口起起伏伏,暗道:“那她认亲与不认亲的,有什么差别?”这时刚想完,感到脸上一热,魏临初手指摸着她,再度开了口。
“它日孤登基了,自然会以吕国郡主的身份册封于你,你若不满意,想做皇后,也不是不可以。”
“啊!”
昭昭顿时被吓傻了,使劲儿地咬住了唇,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做梦。
他喝多了?说胡话呢?皇后?他疯了?
小姑娘嗅了嗅,没闻到酒味,哆嗦乱颤,话都不会说了,而后就听那男人接着又道:“以后,孤无论做了什么,都与你无关,都不影响孤喜欢你,明白么?”
“......!!”
昭昭不明白,那男人在她耳旁,灼的她浑身都烧了。
她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只记住了后一句。
“殿下,喜欢昭昭?”
小姑娘颤巍巍地问。
“你看不出来?”
昭昭还真没看出来,不过转瞬也明白了他所谓的喜欢是什么。
是喜欢和她做那种事吧。
“看不出来,孤便再让你看看。”
“殿下......”
男人这一句话说完,就含住了她的耳唇儿。小昭昭猜到了,猜到了他是要这样。她呼吸渐重,身子顿时就软了下去,缩了缩,又缩了缩,腰被他搂的更紧了。那男人接着便顺着往下亲,亲口勿上了她的脖颈,扯开了她的衣服,啄上了她雪白的身子。
“妾身知道了,明白了。”
昭昭带着几分求饶,声音愈发的柔软,小脸儿臊红,可魏临初并未停下,将人转了过来,使她骑坐在了他的身上。此时面对面,昭昭就更羞了,但坐在他身上,已然感到了他男人的变化,知道逃无可逃了,所幸小手便勾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俊脸,声音娇柔可人,只盼着他温柔些。
“轻些,殿下轻些。”
那男人还没开始呢,她便已经求上了。
魏临初沉声应了,接着解开了腰封,也掀开了她的裙子,托起她便进了去。昭昭紧紧地搂着人,泪汪汪的,脸也不要了。那男人起初是蛮轻的,但情到深处,托她起了身,也便没什么怜香惜玉了。
这一宿,他告诉了她三次,他喜欢她。
事后,已经到了深夜,昭昭扯了被子就钻进了被窝,脑子锈了,什么也不想了。魏临初闭着双眸,缓了一会儿,再看她时,那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而他没睡,看了她一宿。
次日,请安回来,昭昭返回毓秀居后,嚷着困,又上了床,到底是又睡了个回笼觉,才舒服。
醒来,“珠儿”便问了她玉佩之事。
昭昭也很无奈,摇了摇头。
她不敢问呐,再说昨夜的气氛,也没给她机会。
“珠儿”急坏了。
“主子怎么就不急呢?”
昭昭是没有那么急,因为急也没有用啊。
太子说的很清楚了,让她认亲,给她名分,但不许她回吕国,探亲都不可以。那还急什么?
难道和他吵一架?先不说她不是那样的性子,就算敢,太子脾气那般不好,顺着他行,逆着他,他不得弄死她?
昭昭已经挺满足的了,尤其昨夜,有点梦中的感觉。
“唉!”
“珠儿”叹息了一声。
“主子,太子不爱你,他是在利用你报复吾主呀!在他心中,你都不是他的女人,而是吾皇的女人。他在霸占吾皇的妻子!吾皇的挚爱,在伤害吾皇,你明白么?你要积极一些,要离开他啊!再说这后院这么多女人,没有一个善类,属下瞧着她们都满心的坏水,等着机会害主子呢!吾皇后宫虚设,一个妃子都没有,主子和吾皇是有婚约的,陛下在等主子啊!”
昭昭听她这话身子缩了一缩。
太子以前对她确实有点像“珠儿”说的这个感觉,且不知他是不是真如她说的那般想的,但是当然,虽然他脾气不好,但很久以前就不是了。
她也不知道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想那么多干什么?爱不爱又能怎么样?
“珠儿”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着急,这时心一颤,“主子不会爱上他了吧。”
“啊,没有。”
昭昭登时摇头又摇手的。
她虽然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肯定不是现下她对魏临初的这感觉。梦中的那个她可能是爱他的。她见到他就笑,天天想见他,给他煮茶,给他刺绣,还亲自给他熨衣。
昭昭想想就脸红,梦中的自己怎地那么闲。
“珠儿”听她这般说,方才舒了口气。
“主子,魏临初不可托付,他在利用你,随时都会放弃你,抛弃你。”
昭昭只抱着猫,摸着猫,眼睛瞧着那珠儿,只听,并不说话,没一会儿连听都不停了,溜达溜达地出去招猫逗狗了。
“珠儿”立在门口,拿着一件她的披风,看着她在院中跟着侍女太监捉迷藏,疯的不亦乐乎,轻轻地攥了攥那衣服。
当天晚上魏临初又把她叫去了乾承居。
这一次刚到之时,那男人正在桌前写字。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笑模样,但语声很温和。
“过来。”
昭昭应声,过了去,男人把摁在了腿上,抱住了她。
虽然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但昭昭还是有些拘谨,坐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魏临初没让她干什么,就那么一直让她坐在那,又拽来了纸张,提笔写起了什么。
昭昭额上一层汗,小脸儿不知不觉地就发起烧来。
“妾身在这儿,太碍事了,殿下还是让妾身下去吧。”
“闭嘴。”
魏临初语声淡淡的,但却很温和。
昭昭还有那点不适应,但点了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时便注意力便开始到了纸张上,看起了他写字。
这不看不要紧,越来越心惊,那男人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果然是与她的字一模一样!
昭昭都哆嗦了,虽然前一日自己有根据地瞎蒙了此事,但眼下亲眼看到,还是震惊,还是激动,还是吓了一跳!
她注意力极是集中,一直看着他写完。
而后,魏临初也松开了她。
“过来。”
“哦,哦!”
昭昭赶紧跟着他去了,待到了卧房。
魏临初便坐了下去,昭昭立在他身前,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来。
魏临初瞧着,微微蹙眉,伸手把她拉的近了一些。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呀!”
她答得很痛快,但汗水从额上流了下来。
太子不惊慌,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且以为她昨日开始也知道了。
昭昭做不到。
魏临初从怀中拿出了帕子,蹙着眉头,给她擦了擦。
“你怕孤?”
昭昭摇头,“不是,我有点热。”
但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傻,眼下九月,夜晚外头已经凉了,这屋中虽然温和,但肯定不至于热的出汗。
魏临初没再说这个问题,这时又把人往他跟前拽了拽。
“今日可想起什么了?”
昭昭摇头,“没有。”
她甚至想坦白,想说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起过什么。
“若不然,殿下讲给昭昭,或许昭昭就能想起来了。”
“不必了,过去了便算了。”
“嗯?”
魏临初抿唇盯着她,这一次又缓缓地道了一遍,“过去了便算了,孤不会与你计较了。”
“哦。嗯!!”
昭昭使劲儿地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怎么了。不过这男人说不计较了,不计较了好。那她也不跟他计较了,心中正想着,这时突然听太子问道:“如果要你在孤和姜皇之间选,你会选谁?”
“啊?”
昭昭眼睛连眨了四五下。他又吓到她了。
“嗯?”
“我当然选殿下。”
昭昭仿佛想也没想,便给了答案。
第一,又不可能有那天,怎么会让她选,太子问,她当然挑好听的说,她又不傻。第二,她又不认识姜皇。第三,她都是太子的人了。
这答案有悬疑么?
魏临初这时揽住了她的腰肢,又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为什么?”
昭昭小脸儿微红着,唇瓣颤颤,眼睛又眨了眨。
“没有为什么,就是选殿下啊,我,我又不认识他,而且我不是殿下的女人么......还有,殿下多好看啊!”
最后这一句,纯属马屁,但那男人却把脸落了下。
魏临初可不觉得夸一个男人好看是什么好话。
昭昭一看他沉了脸,当下就想改说他不好看,但又觉得不对,好在没冲动。
魏临初凑近了她,“记住了,你说你选孤。”而后便将那小人儿抱了起来,上了床。
翌日,昭昭意外得到了姐姐入京的消息,那信是三日前便送了过来的,却一直也没到她手。
这日请安之时,那年慕瑶将信给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是被青儿那个该死的侍女卷进了旁的东西里,你不会认为是本宫针对你,特意扣了吧。”
昭昭笑笑,“怎么会呢?太子妃怎么会那般呢,妾身可从来没这样想过。”
年慕瑶嘴角一动,什么也没说。
回了寝居,“珠儿”便道:“那还用想么?一定是她特意扣了。主子没发觉这些女人对主子的敌意么?主子要三思,要积极地离开这啊!”
昭昭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姐姐的信,对“珠儿”的话充耳不闻,回了房,便急着拆开。
见字如见人,那果真是姐姐的笔迹,半分也错不了。
信中留了地址,道了平安。
昭昭极其兴奋,更是迫不及待地想与姐姐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