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儿白了她一眼:“珮儿我在宫里混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还没说,后宫这种人还真不少,特别是住在储秀坊的那些常在答应和更衣们,一个个想装高贵撑不起场子,想装端庄端不起来,就天天装可怜,好象谁都该同情她帮助她,然后背后冷不丁就咬人一口,就跟那个啥,就跟我娘说的不会叫的蔫狗一样!”
小凡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拍拍珮儿的肩哈哈大笑:“这宫里头不但有不会叫光咬人的蔫狗,还有躲在暗处冷不丁咬人一口的母蝎子,我们以后可要小心了!”
两人折了几枝花说笑着拿回屋插瓶,这是杨皇后走后容嬷嬷给的特权,别人可不敢。接下来几天,似乎特别的平静,不仅鲁云舒和周小巧再不踏进她的屋子,还处处躲着她,就连文玉兰和元玉娇似乎也来得少了,而且来了好象也没有多少话说。经过前几天的刻苦,小凡的毛笔字虽然还是拿不出手,但也已经象模象样了,起码不再象是鬼画符,她一有空就在屋里练,只希望回宫后不要因为写太难看被人嘲笑,哪怕写得再艰涩也不去请教鲁云舒,元玉娇和文玉兰两个虽然字写得不如鲁云舒,但还是尽心的指点她。小凡被那两个弄怕了,也不想再和别人关系太密切,也就淡淡地应付着,几个人从前的亲密和愉快再也找不回了。
回宫的日子越发近了,只剩十几天了,迫不及待的珮儿已经开始收拾不太用的零碎小东西了,小凡的心情莫名其妙地沉重起来,也许回宫后再也找不到这种悠闲和轻松了。
一天晚上做完早课,她和珮儿回屋后正欲关门,文玉兰却情绪低落地站在门口:“小凡妹妹莫急,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还请妹妹耐心听我讲完。”
小凡一惊,前两个都是如此,莫非这个一向看起来比较清高自负且行事还算磊落的文玉兰也有见不得人的另一面?
她想了想,请她进来,珮儿对她深夜来访有些不解,也起了戒心,小凡使个眼色示意她放心,令她沏了茶里在寝室里做鞋,没有喊不许出来。虽然对鲁云舒和周小巧弄怕了,但小凡还是相信不是世上每个人是如此,特别是文玉兰,她是家中受宠的独女,家境富裕人口又特别简单,也没有什么太严的规矩,所以她的直率应该不是装的,所以对她的人品还是比较信任。
然后和文玉兰对坐在方桌上,面对着一瓶花一壶茶无语相对,文玉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却叹了一口气没有张口,小凡虽然戒心满满,神色却平静如往常,这不是文玉兰一惯的作派呀,她到底有什么难以张口的?就自己先张口了:“姐姐深夜前来,定不是为了和我坐在一起相对无言,我们既然姐妹相称,还是有话直说吧。”
文玉兰确实也从小受宠养成了直率的性子,对于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基本不来往,对喜欢和信任的人却是真诚相待,说话做事不喜欢弯弯绕,她叹了一口气:“我是什么性子想必妹妹也知道,所以妹妹一定要相信我,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周更衣那天做的事我也看见了,我平时只觉得比较乖巧可怜,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心机,别说妹妹这么直爽的人,就是我这看了都受不了,所以妹妹不理她是应该的,这种人我也很讨厌,所以疏远了她。
可我有点不明白,你和鲁贵人之间是怎么了?我们四个人,你不是一直和鲁贵人最交好吗?她那性子也确实招人喜欢,说句妹妹不爱听的话,我也最爱和她打交道呢。如果详情妹妹不便说就算了,但能否提点一二好让我心里略略明白一点呢?妹妹不要嫌我多事,我们一入宫门深似海,父母亲人皆不见,又落到这步田地,全靠有几个知心的姐妹相伴度日罢了,所以我很在乎这件事,在我心里,可是拿你们当亲人的!妹妹这几日的做法,我心里着实很难过,莫非你在怀疑我什么?”
小凡想想文玉兰平时的行事风格以及成长的环境,还是比较相信她的为人,她不象鲁云舒和周小巧那般使手段,而是光明正大明明白白地来问,起码说明她这个人比较坦荡直爽。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是对任何人都防备着,没有一个真朋友,也是一件悲哀的事,鱼目即便混到珍珠里,珍珠依然是珍珠,可鱼目永远是鱼目。
于是她也叹了一口气:“文姐姐多心了,我不是怀疑你,而是不知该如何对你说起。我知道你和她们相处日久,感情肯定比我深厚,还怕说的不合适你接受不了或者对我产生成见,所以有点避着姐姐,你不要在意,周更衣的事姐姐亲眼所见,我就不说了,这种一边装可怜一边拿刀子捅人最恶心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理她。”
文玉兰听到小凡的话中有几分交心的样子,心下感动,当下也不齿地说:“妹妹放心,这种人我以后也不会理她的。可鲁贵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