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我移开目光不看他,抱着胳膊旁观,美娇娘们又前赴后继拱过来了,他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帮个忙……帮我打发一下。」
我望着他,笑吟吟:「三公子,我不好打扰你享齐人之福的……」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掉头寻求春甜她们的帮助,齐妃是个热心肠的,当即啪一下,抽出一把银票,捏在手尖晃着:
「谁陪小爷几个,这沓都赏她了。」
美娇娘们眼里闪着光,一时盯着三公子那张祸水脸,一会紧盯那摞银票,踌躇不前。
三公子又大声道:
「我这位朋友,不差钱,出手大方……李妈妈,你可醒目点……」
李妈妈还是清醒,一个眼色,美娇娥们掉了头,簇拥着齐妃她们,推着往朱门里进去了。
我抬腿也想跟着进,被三公子提溜着领子拽到身边去了,他掐我的脸:
「有你什么事?」
我瞪他。
他默了默:「什么眼神?我说了,我是清白的。以前都是军营的兄弟……带我来的。我真的只听曲。」
我哦了一声,仍要往前走,「我也要去听曲儿……」
他拉住我的手:「别去了,三公子给你唱曲儿……」
我狐疑地回望他,他扬了扬眉,指尖在我掌心打转,神情认真:
「不骗你,三公子唱曲儿,花锦城一绝……」
我愣愣地看着他,真的假的?他点了点我额头,笑起来:「等着,我交代点事。」
他往廊下一个青衫人走去,在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掉过头,拉着我,转进一个暗巷子,我拉住他,「卫焰,做什么?」
他停住脚,忽然把我拦腰抱起,跃上高墙:「给你唱曲去。」
他使了轻功,抱着我飞檐走壁,最后翻墙,跳进了一个风雅寂静的庭院,踹开一间黑漆漆的厢房,一进门,又落了锁。
锁刚落下,他的吻也同时落下。
我还云里雾里,连忙制止他:「卫焰……」
他胡乱吻着,忙里偷闲地哦了一声,我还喊他,他:「忙着呢,亲够了再说话……」
他一边吻,一边抱着我摸黑往床上走。
吻像灼烧的火焰,一蓬蓬点燃,出其不意,一会东一会西……
绾发的簪子,被他抽走,乌黑的发散落下来。
他握住一抹,闭着眼吻。
绿纱窗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他雪白的脸上已经晕染了红,唇也红得滟滟,眼眸深不见底,我意识到了什么:
「卫焰……不是,唱曲儿吗?」
他吻了吻我的手背,哑着声:
「嗯,对,唱曲儿。」
「那你,现在在干吗?」
「天底下没有白食的午餐.....要听三公子的小曲儿,先付点小费……」
「什么小费?」
啷当一声,玉带被丢到地上了……
「三公子,给我唱个曲儿……」
三公子紧紧搂着我,低吟浅唱,每个旖旎的音调都潺潺流入我的心间。
我听着听着,差点睡着了。
他轻轻咬我的耳朵:
「敏儿,什么都丢掉,跟三公子离开,好不好?」
「我想想……」
水绿窗格上闪起烟火的光。
他的目光落在那烟火上,有些黯然。
「该回去了。」
烟火是信号。
三十三
一位歌妓登船来给我们唱曲儿,三公子一来,她忽然喊他:「卫哥哥。」我们同时愣住,三公子疑惑地端详她半晌,才问:「你是,老金的妹妹?怎么会沦.....」
他及时刹住后边的话,给那位歌妓留了体面。
见我望着他,他低声解释:「战友的妹妹……」
那歌妓哀哀地掉着泪,点了点头,又朝他多走几步,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
「幽冥谷一役后,哥哥死了,继母说家中贫穷,怂恿父亲将我卖到这花锦城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伸手拭泪,一抬臂,手上露出斑驳青紫的鞭痕。
三公子脸色微变,静默望了她良久,浮现愧疚之色,声音很轻,很黯然:
「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挨着他走近几步,离他近一些。
歌妓摇了摇头,啜泣道:「不,不怪你,我知道你用自己的银钱给我们每户都送了安家费的,怪不了谁,要怪,也只能怪命。」
他上前去扶起她,不小心碰到她胳膊,她疼得蹙眉,他立即追问:「谁打的?」
歌妓暗自垂泪:「楼里的妈妈打,有时候遇上一些性情差点的客人,也打。」
他拧着眉,深深望我一眼。
我知道他想赎罪。幽冥谷那场战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原谅过自己。
我定定望着他:「三公子,请你帮帮她,带她去赎身,还她自由。」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微笑,我信他。
于是,三公子陪着她登上小船,浆一划,朝河岸尽头去了。
我跟齐妃玩了会棋,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去了好一阵了,仍未见回。
依三公子的脾性,雷厉风行的,不至于耽误这么久。
想着想着,连输齐妃好几盘棋……
天色渐晚,蔷薇色晚霞遥遥迢迢压着两边河岸,河上岸上的灯火渐渐亮起来。
玉妃提着灯过来找齐妃,一上来,就问:「谁来过?」
齐妃说了一嘴,玉妃不知闻着什么,一边走一边嗅,走到方才歌妓坐的凳子上,伸手一抹,又往鼻尖一凑,皱起眉:
「一个歌妓,随身带什么软骨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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