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冒犯了他,皇帝忽然就放下药,脱靴上床,把我压在身下。
他一边说:「夫妻本该同甘共苦,朕陪皇后吧……」
我本来就冷,他那一身寒意压上来,更冷了,我在发抖。
他不管,仍作乱。
我无力地喘着气,「陛下,臣妾不舒服……」
他说:「等会就舒服了……」
这是什么歪理。我从他身下钻出一个手去,轻轻拉床幔上的铃铛。
我的忠仆春甜急急忙忙推门闯进来,一边跑一边喊:
「娘娘……查清楚了,是贵妃身边的桃花。」
她在床幔前立住脚,诧异地望着纠缠的我们,飞快地转过身,捂住眼: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陛下和娘娘,你们继续……」
皇帝冷着脸,瞪了一眼我,又爬起来,踢了一脚床幔,生气地坐到床沿。
我自己默默拉上被子,掩盖发冷的身子。
皇帝问春甜:「怎么查的?」
春甜一五一十说,核对了簪子,又查了那天的行踪轨迹,确认是桃花无疑。
我暗地里觑了一眼皇帝的神色,有些难看。
桃花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动桃花,就是动贵妃,就是动他的心肝宝贝儿。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冷咝咝的脖,问:「陛下,臣妾有权处置凶手吗?」
他静了静,转身过来替我掖被子,轻声道:
「皇后是后宫之主,自然有,只是,母后这些年吃斋念佛,宫里不造杀孽,把她遣去掖庭干苦活就差不多了吧……」
皇帝藏在内里的意思是,皇后,谁让你倒霉,不过既然你没死,就无所谓了,小小惩戒,差不多得了,毕竟她是贵妃的人。
我点了点头:「就照皇帝的意思办吧。」
皇帝又捏住我的下颌,欣慰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皇帝一走,我奋力擦了擦额头和脖子。春甜跳脚骂起来:
「说的是人话吗?敢情落水的不是贵妃,气死了……」
我摇摇头,掩唇咳了起来,气喘平了,幽声道:
「别骂了,省点口舌,回头我好了,有的是你发挥的机会。」
春甜眼睛顿时发亮:「娘娘?」
我耸耸肩:
「我是要按照皇帝的意思办的,把人送掖庭,不过……我又没跟皇帝承诺过送掖庭前的事。」
十八
夜黑风高,我坐在湖边慢腾腾地吃桂花糕。
耳边是幽泣不绝的哭啼和讨饶声。
娇滴滴的姑娘被五花大绑,悬在湖沿边,只需要轻轻一推,就沉湖底了。
桃花抖得像筛子,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求饶:
「皇后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轻轻笑道:
「饶了你也可以,但你要告诉本宫,是谁指使你的?」
桃花恐惧地摇头,「不,没人指使奴婢,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
我慢慢踱步到她跟前,俯下身,捏着她下颌冷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是你自己做的,那就你自己来偿吧。」
宫人按着她的头,逼进湖水里,无数的水泡咕隆隆地冒起来,她挣扎着,十个手指头蜷缩成鸡爪子……
在她濒临窒息的一刻,松开,她得了喘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洞的大眼装满恐惧。
我又问她:「清醒了吗?是你要害本宫?还是谁要害本宫……」
她哀哭着:「娘娘,是奴婢,猪油蒙了心,鬼遮了眼……」
我笑了笑:「好,很好,还没清醒。继续吧。」
她猛地扑向我的腿:「等等……等等,娘娘,皇后娘娘,我……」
她惊恐地望了望黑沉沉、深不见底的湖水,唇发白,蠕动着:
「是,是贵……」
不远处忽然亮起一溜胭脂红的亮光。
一股浓浓的香粉味飘过来。
「皇后娘娘,抓了我的人,处私刑,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亮光里率先走出来一个胸脯高耸的女人。
齐胸襦裙,挤出一条深深的沟,澎湃,汹涌,半敞着,递到人眼帘子底下。
亮光慢慢照亮她的脸。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瞧着比皇帝大上五六岁。
出乎我的意料。
桃花赶紧松开我的腿,跪着,爬着,朝贵妃那边去,连声喊冤抱苦。
我拂袖坐回椅子,随手搭着两侧,跷起腿,横眉,抬起下巴,对贵妃冷笑:
「规矩?好啊,既然贵妃要讲规矩,本宫今天就同你讲讲。」
「来人,贵妃见了本宫不下跪,怕是没学过,请你们教教她。」
我的随从一拥而上,逼上前去,就要踹她膝盖。
失策了。
贵妃身后领了一列北府兵。
形势陡变,那些银光冷剑架在我的随从脖子上。
贵妃站在北府兵前,神情开始狂妄,她朝我一步步走过来,边走边笑,笑得人心里瘆得慌:「皇后娘娘,还讲规矩吗?」
我一下下有节奏地叩着扶手,春甜有些慌,俯身小声问我:
「娘娘,你事先预备这个了吗?」
我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
我未料到,皇帝还能临时给贵妃派兵,偏爱到这种程度。
春甜呜咽道:「完了,难道我们要创下西陵王朝的历史?」
贵妃越走越近。
我问:「什么历史?」
春甜:「皇后被贵妃打的历史。」
我腾地站起来,贵妃走到我面前了。
我挺直腰板,直起脖子,抱着胳膊,斜睨着她:
「怎么,贵妃还想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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