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魇的利爪，刺穿了怪老头的身体。
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青魇眼神轻蔑，像是在说不过如此。
他这么简单就死了？
不，没有！
“身后！小心！”我喊了出来。
青魇眸色一厉。
他手下的怪老头，化作了一滩污血。
而在他身后，却又冒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正手持人头拐杖，直击青魇要害。
青魇飞速闪身，躲开了。
他在躲的同时，还不忘帮我挡住他。
“怨气不散，我终不会死。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这句话啊。”
怪老头嘴角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只有自愿的牺牲，才能超度得了这些怨气。我只想等这些怨气消散，不想做无意义的事情。”
青魇眼底透出一丝狠厉。
他又用力一抓，怪老头的身体碎成了几块。
但，这根本没用。
我眼睁睁看青魇杀了他无数次，每一次，他都能在不同的地方复活。
他是不死之身，至少，在怨气消散之前是。
小白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但他时刻牢记保护我的使命，尽管他蠢蠢欲动，却并不上前。
我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
我只记得，青魇杀了他无数次，他又重新复活了无数次。
这只是在耗时间。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能让我们心甘情愿的去送死，可他也死不了。
总不可能，他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就只是为了跟我们耗下去吧？
我不想死，起码现在不想。
我想救这世上的万千生灵，但我没有伟大到会心甘情愿去送死。
他说，要么是我，要么是青魇。
可我足够了解青魇。
即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见得会寻死。
我开始思考，他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小白突然抱着我跳了起来，“主人小心！”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一道暗红色的触手，向我们探了过来。
小白一手抱住我，一手去拉那触手。
刚一碰上，他脸色就不对了，“咦，好恶心！”
他竟然甩不开那触手了。
那道暗红色的触手，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卷上了小白的身体。
它粘稠的要命，像是一团能不断愈合的橡皮泥。
小白刚一碰它，就被他吸了过去。
他越挣扎，它就粘得越是厉害。
“这什么鬼东西！放开我！”
小白拳打脚踢，却根本撼动不了它。
我见他被缠得难过，抽出匕首，这匕首能砍断世间最坚硬的东西，砍断它应该也不在话下。
我飞扑上前，一刀插进了触手里。
“噗呲”一声，触手断了。
鲜血四溅飞散，有一滴落在我的唇边，带着腥甜的气息。
断了之后的触手，就失去了粘性，小白用力挣脱它，呸了两声，“这都什么鬼？！”
这么轻松就救下了小白，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这些触手像是有生命，但不像是有什么攻击性。
又一道，从地下探了出来。
我的身旁，就像是出现了无数的章鱼精，探着它们的触手，想抓住我们。
“主人，让我来！”
青魇现在正与怪老头缠斗，根本无暇顾及这边。
小白从我手中抽过匕首，一刀又一刀地砍了下去。
他动作飞快又漂亮，我几乎看直了眼。
怪老头像是放弃了抵抗，他不动了人，任凭青魇杀了他，随即又在另一处复活。
他的脑袋，刚被青魇削掉了半个。
他用残余的一只眼睛看着我，摇摇头。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他说话间，青魇已经闪身到我旁边，咬牙道：“这东西怎么都杀不死！”
以青魇的能力，杀了他，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可他能不断复活，无论青魇再怎么拼命，都没有用。
怪老头又一次复活在我眼前，桀桀怪笑着。
他从地上捞起一根触手，轻轻抚摸着。
“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但他这么说，就是一定要让我知道。
他指向远处，“你看。”
此刻，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可太阳也被挡在了蒙蒙雾气之后。
但，那微弱的光，已经足够我看清眼前的一幕了。
人。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绵延不绝的人。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插了一个管子。
当我看清他们的模样后，我顿时死死拉住小白。
不能再砍了。
在我身前的那些人，胸口都连着一只触手。
他们的血，被源源不断地抽出来，打进了地下那些鲜红的触手中。
触手每断开一次，流出来的鲜血，都是从他们身上抽出来的。
我脸色苍白，忽然就懂了眼前的局面。
要么，我死。
要么，是这些无辜的人死。
“你是不是疯了？！”
我现在只想扑上前，拧断怪老头的脖子。
他到底是有多疯，才会让这么多人陪葬！
怪老头抚摸着触手，笑得欢喜。
“我不在乎，多死几个人，无非是多一层怨气罢了。”
“别上他的当！”青魇按住他的肩膀。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搞这一出，无非是想让我看不下去，选择自我毁灭。
但，他恐怕要失望了。
人都有求生的欲望，我也不例外。
我想救他们的心是真的，可我不想死的念头，也是真的。
我的沉默，应该让怪老头看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拍起手来，“够狠啊宋优优，见到这么多人死，你还能无动于衷，不愧是宋家后人！”
我双手颤抖着。
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又不是铁石心肠，看他们死，我当然不情愿！
小白着急地看看我，又看看远处的人，然而他抓耳挠腮，却根本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青魇指间，沾满怪老头的污血。
我不知道，像我们这样撑下去，还能撑多少时间。
任凭青魇有再大的本事，这样耗费下去，他也总有力气用尽的一天。
我们该怎么办？
逃吗？
就算现在能逃，我们又能逃到什么地方？他总会找上门来的！
我举棋不定，指尖不断地颤抖。
就在这时，小白忽然愣了一下。
他脸色格外难看，手指指向远处。
“主人你看，那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