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星看着我，双眼充血，欲言又止。
“那个，你别幻想我哥能来了。”
为什么？
我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呢？
耀星侧了侧视线，不看我的眼神。
“我怕在我问出小哑女的下落之前，你就被他救走。”
“所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稍微用了一点手段。”
耀星冲我笑，也不知道那几分歉意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
“你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用了点对于蛇来说，比较容易迷路的东西。”
我快急哭了，“那你倒是快点解决啊！”
耀星咳了几声，声声带血。
“对不起。”
他又冲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得，我明白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解决了。
所以，我死路一条。
我破罐子破摔的想，这次死了也不亏，好歹拉上两个人垫背呢。
死就死吧。
不是说人固有一死么？
我以为自己想开了。
但我那两条哆嗦的像是成了面条的腿告诉我，我其实很怕死。
我更怕要死不活。
这老祖宗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她说会将我做成人彘，就一定会。
到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可我能怎么办？
我还有能选择的余地么？
我怨恨地看了一眼耀星。
就算是死了，到阴曹地府里，我也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母虫血盆大口的血腥味，已经近在咫尺了。
幻想中，我慨然赴死。
实际上，我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了。
“耀星！”我颤颤巍巍，声音颤抖，“你真的不能再努力一把了吗？！”
他没有回应我。
回应我的，是一个如水般温润的声音。
“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你动了手脚。”
一只手臂，轻轻按在我肩膀上。
清雅的香，冲淡了母虫的腥臭。
“来的不算晚吧？”
他狭长双眸望着我，脸上是让人看了就心安的从容淡然。
我眼泪刷的一下子就出来了。
劫后余生，怎么可能不哭！
他来了。
他最终还是来了。
我的神明，他听到了我的祈祷。
耀星吐了口鲜血，分明是愣怔住了。
“你竟然……”
青魇晃了晃手腕，“要破你的阵法，是用了些时间，但它也不是不可破的。”
我牢牢扯着青魇的衣袖，激动到说不出话。
“又来一个送死的。”
老祖宗皱眉。
“也罢，你们想要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看她淡定的模样，我心里又咯噔一下。
那母虫的本事，我是见过的。
青魇真的可以带我走么？
青魇上前半步，将我轻轻推向身后。
“躲着点。”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似乎眼前的敌人，不过是小小一只蚂蚁。
我听话地退后，躲到耀星身旁。
老祖宗鼻尖耸了耸，突然笑了。
“你怕不是来逞强的吧？”
“你从没杀过人。”
我惊了，她怎么会知道，青魇从没害过人？
“我闻得出来。”她笑，“我都活了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我——”
青魇处变不惊地抬了抬手。
老祖宗的话，停在了半截。
一道青绿色的火焰，从上到下，将她身体破开了成了两部分。
在濒死的那一刻，老祖宗的眼中，还写满了不相信。
青魇睥睨着她，“真可悲。”
“自己已经活成了什么样的妖物都不清楚，还奢望能够跟人一样。”
老祖宗破成两半的身体，血肉模糊地瘫软在地上。
她蠕动了几下手指，就一动不动了。
一阵风吹来，她化为了灰烬。
两条母虫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死，仰面朝天，嘶鸣了起来。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能轻松对付的了老祖宗，也能对付这两条母虫么？
我紧张到指尖紧紧扣着掌心。
那两条母虫一左一右，冲着青魇扑了过来。
我的心脏，也在这一瞬间飙升到了最高值。
青魇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只有些许的杀气，自他眼底蔓延开来。
当两只母虫都被爆头的一刻，我险些尖叫出声。
而青魇，依旧站在原地，看上去从容淡漠。
我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了一个词：仙气飘飘。
能将那两只母虫杀的这么痛快，还能保护自己完好无损的，大概就只有青魇一个了吧。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一蹦三跳的跑上前，“你炼成血衣第一重了！”
他嘴角斜斜挑起，眼底总算有了几分笑意。
“倒也不算太笨。”
我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了。
青魇度过了血衣第一重的折磨！
他向我探出手，看都不看一旁的耀星，更别提那面具男人。
“跟我走。”
我乖顺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
他转身就要走。
我回头看一眼耀星，“他呢？”
“死不了。”
青魇轻描淡写地丢过来这样一句。
看来，他是没有带他一起回去的打算了。
不过，听上去，至少耀星不会死。
我多少安心了些。
至于那面具男人，我连问都没问。
他总是想要了青魇的命，青魇别说不救他，不杀他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不对。”我突然想起了成雅，“成雅他们怎么办？”
青魇依旧没有回头。
“已经在他们该在的地方了。”
听这意思，他已经顺手救了成雅他们？
我心里满是感激。
按照青魇的性格，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
他一定是知道我会在意，所以才救。
我嘴角忍不住向上飘。
他明明没有回头，却像是看见我了似的。
“别得意，不是为你，顺手罢了。”
“嗯嗯。”我用力点头，欠紧他的手，“顺手。”
我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身侧。
他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有松开我的手。
以前他带我去哪里，总是抱着我，眨眼间就到了。
可今天，他却领着我，不急不慢地向前走。
“今天不飞了吗？”我问。
我其实就是没话找话。
“闭关了太久，想看看风景。”他云淡风轻地回应我。
可是……
风景……？
就这？
两边除了破败的房屋，什么都没有。
这有什么风景好看的？
兴许是我的脸色太明显。
青魇顿住脚步，“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我乖巧地说，“我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