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我悄悄问青魇。
“魂魄游离，无法归体。”
“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青魇告诉我，我们所见到的这个仪式，可行性是非常高的。
而且，如果不试一试，谁也无法预料真正的结果。
“借尸还魂，本就属于邪术，不可能保证百分百。”
我心里还是忐忑。
眼看，就到了王静所说的时间。
用这个法子让他魂魄回归，就得正好对应起他出事的点。
“离我远一些。”
青魇示意我走远些。
薄星辰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青魇从竹筐里掏出一条蛇。
那蛇原本张牙舞爪，可到了青魇手里，却一动不动了。
青魇捏着蛇头，拇指尖锐的指甲轻轻一划。
蛇头顿时落到了地上，带有腥气的血涌了出来。
他提着蛇尸，在薄星辰的周围画下一圈我看不懂的图案。
之后的六条蛇都是如此。
七个形状怪异的血圈，将薄星辰包围了起来。
每一条蛇，青魇都将它们的血滴了一滴在玻璃杯中。
画完那七个血圈，青魇将蛇尸扔到一旁。
“喂他喝下去。”
七滴蛇血凝聚成团。
王静接过去，手有些抖。
她掀开了薄星辰的面具。
一时间，我竟说不出，是薄星辰现在的样子诡异，还是此刻我们举行的仪式更诡异。
薄星辰没有意识。
蛇血很容易就灌进了他的嘴里。
就在这一刹那，刚才还晴好的天气，忽然变了。
黑云压顶。
阴气沉沉。
不知从何处刮来的狂风，让我有些站立不稳。
王静双手紧紧按住薄星辰的身体。
我抖到不能自制。
这并非是因为冷。
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黑云一朵朵压了下来。
它们将整个楼顶都包围了起来。
我们身陷黑云之中，眼前是一片模模糊糊的世界。
人影穿梭。
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在我眼前走来走去。
无论我如何用力，都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在那些黑影之中，我见到了薄星辰。
尽管那只是影影绰绰的模样，但我不会看错的。
这个办法管用了吗？
我们真的将他的魂魄拉了回来吗？
我的心，莫名紧了起来。
他的魂魄一步步走近他的身体。
只要他融合进去，我们就完成了这个仪式。
“什么东西来了？”
“你们看见什么了？”
王静紧张又惶恐。
我有些意外。
难道我能看到的这些，她都看不到吗？
黑云，伴随着他的脚步，越发凝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冰冷又渗着血气的味道，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
微笑，一点一点爬上那个模糊的魂魄。
只只要最后一步，他就能回到身体了。
一切都很顺利。
可就在魂魄的手，触碰到身体的一刻。
变故，发生了。
那魂魄像是触电一样被弹了出去。
滚滚黑云开始不安地涌动。
不过是眨眼之间，黑云呼啸着吞走了所有的黑影。
天空，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晴朗。
不见了。
什么都不见了！
我心头一沉。
难道我们失败了？
王静还在茫然地看着我们。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刚才一幕太过于诡异，以至于我一时间无法为她形容。
但她的好奇，也不过只持续了两秒。
我听到了王静带泪的欢呼。
“星辰！”
轮椅上的薄星辰，抬起了头。
过了很长的时间，他才反应过来。
他举起双手，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还没死？”
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重生的喜悦。
反而带着满满的厌恶。
他踉跄着站起来。
他的视线划过我，异常平静。
就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我一样。
这不像是他该有的反应。
薄星辰一步一步走到天台边缘。
“星辰！”
王静尖叫一声，扑上前拉住了他。
他要跳楼。
复活过来的薄星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杀。
王静抱着他，死也不撒手。
“会好的，星辰，会好的！”
“我会求你爸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整容专家，你会好的！”
薄星辰却固执地要跳下去。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皮。
能看到的只是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
挣扎中，他与我对视了一眼。
狂躁。
不安。
以及深到了极点的厌恶。
对自己的厌恶。
与我在另一个空间见到的薄星辰，天差地别。
但这件事，已经暂时与我无关了。
我完成了对薄星辰的允诺。
可……
神棍和薄星辰都说过。
这是我找回身体的唯一机会。
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王静对我们感恩戴德。
她说以后一定会联系我们，有重谢。
在她的强求下，我留下了手机号码。
手机也是从念棠那拿来的。
尽管只是看在青魇的面子上，但念棠为我准备的，还是一应俱全。
我们回到了青魇的洞穴中。
还不等我站稳，青魇的手就探了过来。
“怎么忘了这东西。”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了起来。
我戴的耳钉，还没有还给薄星辰。
像这样下过咒的东西，解除之后，最好能还给原主。
要是乱丢，不小心被什么人捡到，难免不会有别的问题。
可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
我感觉很累。
这种疲累，是之前的我从未有过的。
我只想躺下，好好休息。
“怎么神色这么差？”
青魇也看出类我神态中的倦意。
我也说不上来。
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迷糊，我爬上了青魇的石床。
我缩在一侧，渐渐昏睡。
朦朦胧胧之间，我能感受到一只手，正在抚弄我的头发。
是青魇。
他动作极轻，像是怕吵醒了我。
他抚弄的动作，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只温顺的猫儿。
我有些贪恋他的抚摸，强撑着不肯完全睡去。
可我真的疲累到了极点，还是忍不住，失去了意识。
有人，躺在我的身旁。
他的手臂很随意地搭在我身上。
冰凉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弄着我的耳垂。
这带些挑逗的动作，让我有些痒。
“青魇……不要闹了……”
我含糊不清地张开口。
但我刚一发出声音。
那只冰凉的手，就用力捂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