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应该是薄太太。
但她的脸被用什么划花了,狼藉一片,只能隐约看出来是她。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穿着花裙子,目测两三岁,是个女孩。
这孩子不可能是薄星辰。
因为薄星辰和王静都说过。
他一出生,薄太太就死了。
那这个女孩会是谁?
莫非,这就是王静口中,那个“不存在”的姐姐?
照片年代久远,有些薄透。
从正面,模模糊糊能看出背后有什么东西。
我将照片翻过来。
两个血红的大字,触目惊心。
“快逃”。
写字的人,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
那血红的边缘,几乎都快要挤出来了。
这是谁留下的信息?
他又想让谁逃呢?
桌子上,除了这张相片,还有很多其他的。
无一例外,都是薄太太。
这些相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绝大多数都是不是摆拍,而是抓拍。
里面姿态各异,什么样的薄太太都有。
照片里的薄太太,应该没有注意到拍摄者。
她的样子都无比自然。
但就是这份自然,让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
整个房间,我们都翻找过了。
没有那张纸条。
据王静说,那张纸,很有可能在薄太太的骨灰盒里。
但我们并没有找到薄太太的骨灰盒。
它会藏在哪里呢?
我环顾四周。
直觉告诉我,它就在这一处房间内。
最终,我的视线,落在了那张大床上。
床垫掀开。
一个四四方方的盖子,出现在床板上。
这张床被人改装过,中间可以放东西。
“让开些。”
青魇示意我后退。
他拉着凹进去的把手,用力掀开了床板。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床板下的空间里,密密麻麻,全都是纠缠成一团的黑蛇。
它们将所有的缝隙都塞的满满当当,一丝余地也不留。
这场景看的我头皮发麻。
青魇却探出手,拎起了其中一条。
我一紧张,“不要碰!”
狞蛇咒对青魇是有反噬作用的,它会伤到他。
“别怕,你看。”
他手指轻一用力,那条蛇就在他手中碎了。
惊魂甫定的我,这才仔细看过去。
原来那不是蛇,而是一条完整的蛇皮。
床板下的空洞里,全都是蛇皮么?
怪不得,它们都一动不动。
房间里,开始弥漫一股蛇皮的,被封存已久的腥味。
我们果然找到了骨灰盒。
“薄太太,请您不要怪罪,我们也是为了救你的儿子。”
我对着骨灰盒拜了拜。
打开骨灰盒,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
但……
这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之前我参加过葬礼。
一个成年人所能烧出来的骨灰,不可能这么少。
这几乎足足少了一半。
我跟青魇对视一眼,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将骨灰盒翻找了个遍。
果然,被我发现了一处夹层。
夹层打开。
我要找的那张纸出现了。
我兴奋地将它取出来。
这张纸,明显比薄星辰手中那张要大一些。
上面还是我看不懂的那些字体。
但在那些字体下,还用红笔写着一串字:
“这是妈妈最后对你的爱了。”
这串古老的咒文,果然是薄太太留下的。
她在生完薄星辰不久,就选择了死亡。
那个时候,薄星辰还是个小婴儿。
她是怎么做到,在那么久之前,就预见了薄星辰会出事的?
我将那张纸条收好。
我们将骨灰盒放了回去,又将床垫等东西恢复原状。
拿到这样东西,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走到楼下。
一声门锁打开的声响,让我愣了一下。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在这个时间,会过来这里,且知道开锁密码的……
只有薄阳!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有点吓懵了,要是被抓到,我该如何解释?
紧接着,我手腕一紧。
青魇拉着我,果断选择了回头。
我们两个跑回了薄太太的房间。
卧室的窗帘,是垂落到地面的。
正好可以藏下我们两个。
我躲在后面,心脏砰砰直跳。
青魇从后面揽住我的肩膀。
“别怕。”
他声音压的很低,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耳侧。
我很紧张,想对青魇说什么。
然而这时,门,已经被推开了。
“嘘……”
青魇的手指,落在在了我的唇上。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这窗帘的材质,是半镂空的。
堆叠在一起,从外面是看不见后面藏着什么的。
但透过缝隙,还是可以清楚看见外面的。
我看见了薄阳。
他还是西装革履的模样。
薄阳走到书桌旁,拿起了一个相框。
他将照片一一看过去。
他是在怀念薄太太吗?
看过照片,薄阳向床头走去。
他刚迈起步子,我的心就猛的一颤。
青魇捏碎的蛇皮,还留在那里。
一片寂静中,我能听到的,就只有薄阳的脚步声,和我疯狂的心跳声。
薄阳的视线,沉了下去。
他弯下腰,捡起一块蛇皮。
糟了,要被他发现了是吗?!
我屏住呼吸,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倒流一样。
薄阳脸上,出现了几分疑惑。
但很快,他就将它扔了回去。
他像是没有起疑的样子。
薄阳扯开领带。
他推开了床垫。
他想做什么?
怀念亡妻,也不必非要将骨灰盒拿出来吧。
我预料对了。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床板,捧出了薄太太的骨灰盒。
薄阳将骨灰盒放到一旁,又把床垫推了回去。
他小心地将骨灰盒捧到床中央。
就好像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他没有发现我们。
这让我心脏恢复如常。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竟然会变态到如此地步。
“文文……”
薄阳哑着嗓子,唤出了一个名字。
这应该就是薄太太的名字。
他捡起地上散落的睡袍。
薄阳抱着它,眼神迷离。
就像是在抱着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我还是想你……”
“哪怕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还是想你。”
他攥着睡衣的手,骨节越发青白分明。
“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嗯?”
“为什么?”
薄阳的手,在睡袍之上滑动。
轻巧的一个动作,却被他做的欲念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