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机拿出来。”钱状看着他，阴狠的说。
跛子护着手机，死活不给他。
“大状，咱村都快成一个死村了，你就放过大家吧！”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我不会再替你隐瞒了！”
“我手机拍到的就是证据，我不能再让你这么干了！”
钱状抓着跛子男人，一言不发。
可能因为他的眼神太吓人，跛子男人有些瑟缩。
我一阵心惊肉跳，钱状是打算要干嘛？
他要是想弄死跛子男人的话……我心脏砰砰乱跳起来。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钱状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跛子男人明显懵了，他没料到钱状竟然会这么做。
“我是真心想跟她过。”
钱状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抬起来。
“可能是我做错了事，我不要名声，她得要。”
“你们不能让她死了都死不安稳。”
“再说了，我就没有为咱村做点啥吗？”
“要不是我，咱村现在还有活人？”
脖子男人沉默了。
我听的有些迷糊。
听跛子男人的话，是钱状做了什么对这个村不利的事。
但是听钱状这么说，再看跛子男人的反应，反而像是钱状为村里做了什么，保护了村子。
他俩的话又矛盾又奇怪。
更奇怪的是，跛子男人并没有反驳他。
跛子男人像在犹豫什么，钱状跪的更卑微了。
“你这次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不会做别的事了。”
他哀求着跛子男人，“你也是从我这得过好处的，你真就不能帮我一回吗？”
沉默。
片刻的沉默过后，跛子男人犹豫着，开了口。
“我这次就当没看见，可你要是还想干什么，我就把你的事告诉全村人！”
跛子男人紧抓着手机不放，“手机我不能给你，这是证据。”
钱状回答的很诚恳，“我不要手机，我就要你帮我这一回，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钱状在说，“再也没有第二次”的时候，咬字格外咬牙切齿。
跛子男人最终还是点了头，“好，这可是你说的。”
钱状点点头。
跛子男人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两眼，一瘸一拐，边走边回头。
钱状就一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跛子男人。
直到跛子男人走到看不见了，他才慢慢转过身。
清冷的月光照到钱状身上，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可怕的阴冷。
看到他那表情，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钱状默默地回到女尸旁，小心翼翼地把女尸放回棺材里。
他又一铲一铲的开始往坟头填土。
趁着他干活的时候，我赶紧悄悄地往回走。
我不能被钱状知道我看到了这一切。
小心翼翼地走下山，我回头看了看，没有动静，我一路狂奔。
回到钱状家，我格外小心地把大门关好，钻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我一夜无眠。
只要我闭上眼睛，我的眼前就会出现那具女尸，和钱状在她身上埋头耸动的样子。
尤其是那女尸睁开眼的一幕，始终让我毛骨悚然，怎么都忘不了。
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我听到了门开动的声响，钱状回来了。
我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我大概能想明白的有：钱状跟那具女尸的关系不一般。
他想要跟女尸在一起，尽管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
但他要做的，是对全村人不利的事。
于是我更想不明白了。
他要做这些，跟我们一家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让我们一家来参加他所谓的婚礼？
新娘子是个死人，到了婚礼那天，他跟谁结婚？
想不通，我实在是想不通。
第二天一早，我爸妈就醒了。
他俩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异常，反而还觉得这山村生活过的很惬意。
他俩一大早就去山脚下转悠了，我起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们给我留的早饭。
“优优。”
钱状笑的很朴实，“饭要是凉了，我再帮你热热。”
眼前的钱状，看不出一点昨晚的影子来。
“不用了。”我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就挺好的。”
“哦。”他憨憨的笑笑，“那我去干点活，你吃饭，吃饭。”
他说完就去了院子，走向了一个从来都没开门过的房间。
他进去以后，就静悄悄的。
干什么活这么安静？
我心里勾起了一个问号。
吃完饭，什么事都没有的我，就坐在院子里。
我想看看，钱状到底在干什么。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他才从里面出来。
“我去地里拔两颗新鲜菜。”他还是一副木讷的模样。
但他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从他身上，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浆糊味道，和颜料的味道。
这浆糊味道，让我想起了之前要害我的那个纸人。
等钱状走后，确认他已经走远，我飞快地闪到了那个房间门前。
我打开房门，阳光从我背后照射进去。
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浆糊味儿。
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纸人。
崭新的纸人，那一看就是现做的。
它身上的颜料还没干透，浆糊的味道还是新鲜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纸人。
它……就是那个跛子男人。
尽管画上去的五官相当粗糙，但我还是可以看出来，它就是那个跛子男人。
尤其是那两条不一样长的腿，这就是那跛子男人的特点。
钱状今天埋头苦干一上午，就是为了扎这个纸人。
他为什么要扎跛子男人的纸人？
这纸人，难道有什么用处吗？
我细细打量着纸人，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这个纸人的眼睛，只有眼眶，没有眼珠。
有眼无珠？
这意味着什么？
我实在是越发搞不懂了。
钱状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个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房间，我想进去看看。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大门响动的声音。
我心头一跳，赶紧从房间钻了出去，假装自己从没有进来过。
好在，回来的是我爸妈。
“你在家都干什么呢？”我妈问我，“也不出去走走。”
“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我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赶紧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