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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迷惑(1 / 1)

第三十四章迷惑

手被他这样握住,秦婈更是不敢睡了。

她只觉得处处反常。

身边这个人也有股说不上来的怪。

萧聿捏了捏他的指尖,轻声道“睡不着”

秦婈老老实实道“臣妾刚醒不久确实睡不着。”

萧聿偏过头,乜了她一眼。

秦婈又道“若是耽搁了陛下歇息,那臣妾今夜不如搬到暖阁那头去”

“不必。”萧聿顿了一下,淡淡道“既睡不着,那就陪朕下盘棋吧。”

秦婈立马接“可臣妾的棋艺不精,着实怕扫了陛下兴致。”

萧聿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不会下,朕教你。”

秦婈万分惶恐地看着他。

一时摸不清,他今夜到底想作甚

薛澜怡到底是驱鬼还是招鬼怎么这个人也跟中了邪一般

皇帝发了话,那便是不得不从。

不一会儿,盛公公嘴角带着笑意,招呼着宫人,将棋盘和热茶端进来。

两个人隔着棋桌对坐。

和许多年前一样,萧聿把白子给了她。

然后若无其事道“朕让你三步棋。”

这话一落,秦婈微微怔住。

很久之前的画面,忽然被扯到眼前。

萧聿的棋艺跟他的人一样,深刻不测,且难逢对手。

故而她每每与他对弈,皆是惨败。

可下棋么,最有趣的便是你来我往的那个博弈过程。

总输,谁还愿意陪他玩

她总是把气撒在夜里,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问他为何不肯让她三步。

而那个男人总是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腕扣在她后腰上,笑道“阿菱,别闹我,愿赌服输。”

秦婈回神,拿出三颗白子,缓缓落下。

萧聿跟着落了一子。

下棋确实有下棋的好处。

秦婈的心渐渐变得平静,她捏着手中的白子,一边捋顺着近来发生的事,一边去想面前诡异的男人。

自入宫起,她从未想过坦白自己的身份。

其一,她的确没有同他重修旧好的心思。

其二,她不敢去赌帝王宠爱。一旦认下,她便还是那个罪臣之女,即便他对自己有情分,可那情分能走多远他们之间隔着六万条人命,如实以告,无异于将把柄主动放到了他手中。

至于其三,也是最要紧的一点。

苏淮安和苏景北,至今杳无音讯。

只有苏后崩逝,苏家政亡,帝王才能安心,才能善待萧韫。

昔日的圣怒犹在眼前,她以这样不可置信的方式回到后宫,那皇帝该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苏家另有图谋,再胁迫她来逼苏淮安现身

她知道通敌叛国罪无可恕,可她仍是卑劣的希望,苏淮安能活着。

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她有信心以秦婈之名,在这后宫安稳过一辈子。

毕竟萧聿这个人,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

记得永昌三十八年,京城大乱,危机四伏,她去庙里替他祈福,要他把开光的锦囊戴在身上,可他当时只是淡淡地同她说,“阿菱,若是去庙里祈福真的有用,那我的皇兄皇弟,定是要把京城的庙宇道观踏平了。”

“你信这些,还不如信我。”

她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做那些梦。

第一回梦见从前那些旧事,她也以为,不过是巧合罢了,可事不过三,她能察觉不对,他自然也能。

以他的性子,一旦起疑,定会将自己查个底朝天。

她是见过萧聿办案的,任何的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

事情做得再干净,总是有漏洞可寻,比如她买戏子回府的事,这动静闹得不小,庆丰楼那些看热闹的人不知她是谁,但庄生却是一清二楚。

她甚至做好了萧聿把朱泽和四月抓到她面前,质问她是不是奸细的准备。

就连抵死不承认的说辞,她都想好了。

鬼神之说,哪里有绝对的证据。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

倘若宫外的事,她侥幸躲过,那宫里的呢

帝王连连做怪梦,不说该立马找道士来做法,最起码,他总该去其他宫里睡几回吧。

他也没有。

思及此,秦婈终于顿悟,到底是何处诡异了。

像他这样连神佛都不信的人,明明怀疑自己,却没有大动干戈地查她,他每次对她的试探,就像是希望她承认。

对,就像是在等她承认。

此刻就更诡异了。

便是他俩最情浓的时候,他也没这般耐心哄自己下棋玩。

难道他真的发现了

他这是故意引诱她上钩,让她放松警惕

百思不得其解时,她又忽然想起,镇国公府被抄家的时候,还人说苏家的金库被人搬空了。至于哪儿来金库,她也不知道。

所以他还有可能是为金库

她的思绪乱飞,却被男人的一声轻笑打断。

秦婈蓦地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瞳仁。

“朕说让你三步。”萧聿瞥了一眼棋盘,道“可你也太不讲道理了。”

秦婈低头一看,面颊刷地一下就红了。

她何止是走了三步,棋盘上到处都是白色的棋子。

对面的男人再度开了口“方才,想什么呢”

秦婈连连咳嗽,道“臣妾、臣妾这两日被吓着了,有些走神还望陛下恕罪。”

秦婈咬了咬下唇,道“不然重来一回”

萧聿搓了下指尖,似乎是在想她的话。

他将棋子掷回棋篓,对她道“若是累了,就歇了吧。”

秦婈自然应是。

她看着他的背影,懊悔地拍了下额头。

二人再度回到榻上。

秦婈心里惴惴不安,依旧难眠,想着不如装睡算了,她不睡,他们也就不会做梦。

不做梦,他便能少疑她两分。

她纹丝不动,呼吸极浅。

然,半个时辰过后,他翻了个身。

秦婈的身子僵住。

萧聿淡淡道“若实在害怕,搬去景仁宫去如何”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说出来的话,便是个木头人,也能听出其柔情来。

帝王的柔情,哪怕只有一时半刻,也是多少人的求之不得,

可秦婈却被他的目光灼的浑身发颤。

因为她实在是猜不透,他要作甚。

茫然时,她耳畔响起一句话,那是父亲教苏淮安读兵书,她在一旁吃葡萄时听到的。

苏景北说“景明,总是防守并非是好事,有时攻击才是最上乘的防守。”

说罢,她爹还拿书卷敲了她的脑袋,“阿菱,记住了吗”

装睡不成,秦婈便翻过身,与他对视,脸上露出嫔妃该有的羞涩,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陛下。

然后再接再厉,又往前一步,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用自己两辈子都没有过的语气,柔声细语道“陛下为何待臣妾,这般好”

他没推开她,抬手抚了抚她细软的头发。

男人薄唇微抿,心道倘若你记得一切,知道了后来那些事,就不会这般想了。

翌日,萧聿走后,秦婈立马躺回到榻上。

她真真是一夜未眠。

正准备补眠,就听长歌敲门道“婕妤,薛妃娘娘请您去咸福宫小坐。”

薛妃。

秦婈这才想起来昨日的事。

且不说薛澜怡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昨日来景阳宫做法事,确实是没有害她的心思。

然而她却在众目睽睽下晕倒了。

偏偏还是在皇上责问之时。

薛澜怡落了面子,今日不来找自己的茬,那便不是薛澜怡了。

如今萧聿时不时往她这跑已经够是惹眼,秦婈还没傻到与薛澜怡对着干。

她回身对着铜镜,迅速拿出两个棕红色的瓶子,先是涂了眼底,又涂了唇。

尽显苍白无力,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秦婈幽幽道“先进来。”

长歌推门而入,一抬眸,惊讶道“婕妤这是怎么了”

秦婈颤巍巍地站起身,虚弱道“我本是不想过了病气给薛妃娘娘,但既然娘娘有请,自然也推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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