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发——
战争后处理好边关事情,又是一个四季过去,秦空随大军回朝,已经周岁18。
此时,杨阁老已经退下,致仕前还上书力荐秦遇为下一任阁老。
天蕴帝龙心甚慰,准奏。
因为杨阁老的力荐,天蕴帝给了这位老人极大的优待,惠及杨阁老的后人。
如此一来,三位阁老中,两人年迈,越发衬的秦遇年轻精干。氛围违和。
没多久,徐李二人也纷纷上书致仕,徐阁老推荐了张和,李阁老自然推荐了他的孙子李丕。
这两份上书挠到了天蕴帝的痒处,很快就允了。
而李丕,张和,秦遇为同科一甲,如今三人又是先后脚入内阁,顿时在文人中引为佳话。
然三人虽皆为阁老,但朝臣仍看得出天蕴帝更看重谁。
秦遇不止至阁老位,后封太子太师。
说起立储君这个问题,天蕴帝当初也是纠结了一段时日,废太子就是早早被立为太子,结果反而狂妄自大。
天蕴帝吸取教训,决定缓一缓,但是大皇子聪明灵秀又乖巧懂事,再加上秦遇说和,朝臣催促,天蕴帝最后还是立了太子。
除去大皇子,后续皇后又生了一个皇子,二妃也跟着生下两女一儿。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天蕴帝早立太子对谁都好。
秦遇当初也不算说和,他只是把现实隐患摆到天蕴帝面前,由天蕴帝自己做主。
天蕴帝做出了决定,然后就把孩子交给秦遇教导。
用天蕴帝的话来说,朕私下都要尊称先生的人,如今来教你们是福气。
嗯,【们】。
秦遇主要负责教导太子,后续其他皇子皇女大了,再由秦遇去教导其他人。
天蕴帝想,只要自己的儿子都是品性好的人,那么同室操戈的事可以从源头杜绝。
秦遇不同于之前的文臣,或者说现在内阁的三位年轻阁老都跟以前的文臣不同,他们并没有广收门生。
其实收门生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发展个人势力。
张和是“懒”。
李丕是谨慎,且没有多余的心思。
秦遇同样是没有那份心思,也为了安天蕴帝的心,再加上他现在真的挺忙的。
所以当秦遇随着天蕴帝迎接凯旋的大军,他看着人群中神情坚毅的少年,不,或许现在称呼青年更为合适,秦遇看着秦空,竟有一种恍惚之感。
说句不敬的话,秦遇教导大皇子时,总会想起自己的儿子。
那么小,软乎乎的。然而刹那间,小小的团子就变成了高大的青年。
还有鸲儿,如今也已嫁为人妇。
“末将参见皇上——”
一众将领的有力之声拉回了秦遇的思绪。
忽然秦遇感到一阵目光扫过他,秦遇抬眸,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秦遇心中感慨万分,微微侧身用口型道了句:臭小子。
秦空眼中笑意更浓,但很快收敛。一行人跟着天子回宫。
大军回朝,天蕴帝早备上了庆功宴。
宴会上推杯换盏,今日将领们是主角,连阁老们都退到了一边。
张和晃了晃手中的琉璃杯,清透的酒液荡出漂亮的波纹,轻抿了一口,啧道:“还是葡萄酒更爽口。”
他偏头问:“随之觉得呢?”
秦遇:“都可。”
张和撇嘴,跑去跟李丕说话。偏偏音量足够秦遇听到。
“有些人儿子回来了,眼睛就挪不开了。活像十年八年没见过似的。”
秦遇:……
李丕无奈:“碎潜,别闹。”
秦家的情况李丕知道一些,秦遇疼爱儿女,然而当初秦遇去江南只带了妻子和女儿,儿子在京中念书。
那时便三年未见。
后来秦遇回京,家人团聚,结果儿子突然从武,后面还跑去边关了。又是两载不得见。
细算来,这父子俩的确是聚少离多。
李丕想的出神,周边忽然一阵欢呼,李丕望去,原来是有将领在天子面前切磋,天子还弄了个彩头,把气氛彻底炒热。
旁边的小太子虽然坐的端正,但眼睛看的一眨不眨,有种别样的可爱。
月辉更亮,将众人脸上的欢喜照露。
这场宴会持续到了深夜,好些人已经醉了,天蕴帝命人将其送回府。
秦空半醉半醒,秦遇把人带上马车,秦空愣了愣,随后笑道:“爹。”
秦遇:“嗯。”
秦空又笑:“我厉不厉害?”
秦遇:“厉害。”
秦空一下子好似极为开怀,仰首半眯着眼,随后又没力气似的靠在车壁上。
“爹,我没有滥杀。”他只杀该杀之人。
秦遇轻声道:“爹知道。”
秦空在边关的情况,秦遇有所闻。
或许是曾经在浔阳府的经历,秦空没事儿就到百姓间走一道,他渴望像他爹那样,能为受灾部落寻到更多生机。
那些人最开始还怕他,后来发现秦空只是冷脸,但很好说话,还交他们各种小技巧,肥皂,治病的药材等等,就愿意亲近他了。
听闻秦空所做的事情后,秦遇就知道秦空的内里还是小时候的那个秦空,良善悯人。只是外表塑了一层硬壳。
他们到家后,张氏还没睡,这两年张氏老了许多。
或许是年龄到了,又或许是担忧小孙子之故。
秦空本来半醉,见到张氏,酒就醒了。
他张口,声音却如蚊呐,“奶奶。”
张氏再也绷不住情绪,上前紧紧抱住他:“空哥儿,空哥儿,你终于回来了…”
秦空愧疚不已:“对不起奶奶,让您担心了。”
“回…回来就好。”张氏泣不成声,退后两步,摸了摸小孙子的脸:“瘦了,空哥儿脸都瘦了一圈。”
秦空哄了张氏好一会儿,才让张氏慢慢平静下来,秦空这才看向母亲。旁边站着秦鸲,他姐姐也回来了。
言书泪光闪烁:“回来就好。”
秦鸲想勾唇,眼泪却先掉落:“你很棒。”
就好像小时候,秦空做了什么东西拿到姐姐面前,秦鸲就会这样说一句“你很棒”。
有时是敷衍的,有时却是真心的。例如现在。
秦空没话找话:“姐夫没来?”他还没见过那位世子呢。
秦鸲笑道:“改明儿来。”
江兴侯府那边知道秦空今儿回家,秦家团聚,那边就不过来打扰了。
等之后江兴侯府同秦空熟悉,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
一家人说的热闹时,外面突然传来驴叫。
秦空眼睛一亮,“馒头。”
毛驴仿佛应声出现:“嗯——昂——”
只是它的叫声不再清亮高亢。毛色也没了光泽。
秦空心里一酸,他只是离家两年,怎么感觉一切变了许多。
馒头用脑袋蹭了蹭秦空的手,显得格外温顺。
张氏不知何时过来,哑声道:“你走了之后,馒头没事就去你院子里转悠。有时叫两声。”
秦空知道他奶奶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当初他爹娘和姐姐离家,馒头也是会走到主院和他姐姐的院子里转转,发现没人就蔫蔫儿的叫一声。
秦空给馒头顺毛,道:“等会儿把馒头带我院里去。”
其他人都没意见。
这一天晚上,秦家的人都睡的很晚,但也睡的格外香甜。次日所有人都起晚了。
秦府巳时才吃早饭,下人来报,说张大公子来了。
秦空扬眉:“阿暻?”
张暻也没想到秦家人这会儿才吃早饭,他有点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秦遇笑着招呼他再吃点儿,“你这个年纪饿的快。”
饭后,张暻去了秦空院里,两人说笑不停。
秦空擦拭一把匕首,头也不抬:“听说你要下场考试了?”
“还不是因为你。”张暻幽怨道:“你把我给衬成了废物。”
张暻本人觉得没啥,废就废吧,废点还不用干活。看他爹都忙成啥样了。
关键是他爹也不爱干活,所以这就很恼火了。张暻不太想走他爹的老路。
然而家里人一施压,尤其他爹也对他施压,他没抗住,就应了。
说起张和,张暻有一肚子抱怨:“我就不明白,我爹都是我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他为什么不能对我友善点。”
秦空擦拭的动作一顿,随后不紧不慢道:“大概是,苦不能他一个人受了罢。”
张暻:……
他居然觉得秦空悟到了真相。
匕首擦拭好,秦空比划了两下,然后投入刀鞘。这才上下扫了张暻一眼:“你跟张伯父真是神似。”
张暻眨眼,他怎么觉得秦空这话怪怪的。
错觉吧,他们可是好兄弟。牙牙学语时他俩就认识了呢。
下午时候,秦空见到了他的姐夫。
江兴侯世子面对这个出色的小舅子,莫名气虚。下意识望向秦鸲。
秦空的表情更加不善。
秦鸲轻咳一声:“空哥儿。”
秦空收敛气势,唤人:“姐夫。”
江兴侯世子嘿嘿笑,跟着妻子唤了声“空哥儿”,然后送上见面礼。
他提前准备了许久呢。江兴侯世子矜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