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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拜师(1 / 1)

关于去谭秀才那里拜师,秦怀铭后来装作不经意跟他提过。

“夫子是极好的,附近人家的孩子都想往他那里送,这学生一多,先生就有些力不从心……”

秦怀铭边说边看他,秦遇失笑:“铭哥,你有话就直说吧,我没那么脆弱。”

秦怀铭挠了挠头,憨笑:“你看出来了。”

“这是我爹跟我说的,我以前都没怎么注意过。”

秦遇认真听着。

秦怀铭:“夫子近几年已经不怎么收刚开蒙的学童,他的确重基础,但都是在深究四书五经的经义。”秦怀铭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刚开蒙的孩童,他一般建议其先去跟童生学一段时间。”

换句话说,以秦遇现在所学的内容去谭秀才那里拜师的话,希望不大。

他爹知道他娘跟张婶婶胡乱吹捧,还说了他娘一通。

秦遇沉默。

秦怀铭心都揪紧了:“遇弟,你”

“族伯父怎么说?他也是建议我先去童生那里学习吗?”

秦遇觉得他族伯父是位商人,有些东西肯定比他看得远。

“我爹倒是没这么说。”秦怀铭看着他:“我爹话里话外还想你去试一试。”

秦崇恩觉得秦遇读书有天分,童生所学有限,教不了秦遇多久,到时候又要另外拜师,麻烦得很。如果能一举拜谭秀才为师,就省事多了。

还有一点,秦崇恩没给儿子说,或许是家里富裕,秦怀铭读书虽然认真,但总觉得没使出全力,如果秦遇跟他一起读书,也能刺激一下秦怀铭。而秦怀铭刚好也能就近照顾一下瘦弱的秦遇,免得秦遇受欺负。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怀铭咕哝:“我都不知道我爹咋想的。明知希望不大,还让你去,多丢人啊。”

秦遇垂眸思索,没一会儿就理出了头绪。

“试试也挺好的。”他笑道。

他原本以为拜师之事不会太难,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缘由。现下想想,真是臊得慌。

秦遇又询问了秦怀铭关于谭秀才的事,心里勉强有个底。

因为有了目标,上午张氏卖豆腐的时候,秦遇就没跟着出去,而是待在后院里写字。

小孩儿的手绵软无力,毛笔也是软趴趴的,秦遇写出来的字别说工整,连大小都不一样。

他看着桌面渐渐消失的水迹,叹了口气,然后用毛笔蘸水继续写。

他耐性很好,比一般孩子坐得住。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张氏进来他都没注意,直到头顶罩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唤了声娘。

张氏点点他的额头,“吃了饭再写吧。”

她的指尖上还残留着水珠,点在秦遇的额心,有片刻的微凉,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逗得张氏笑起来。

午饭是红烧肉,一盘炒青瓜,还有一碗青菜豆腐汤。

张氏自然是把肉夹给儿子吃,秦遇搬出以前给他看病的大夫说的话,他不能吃太多肉,不然虚不受补。

张氏半信半疑,但见秦遇信誓旦旦,张氏最后还是没劝了。母子俩吃着饭,张氏偶尔说起上午做生意的事,院子里静谧又祥和。

饭后,秦遇在作坊门□□动了一下,帮助消化,他一边做着现代体操,一边思考下午练字的事。

期间张氏又去秦怀铭家找了方氏一次,就秦遇拜师的事情商量。

这次方氏就严谨多了。

张氏也知道拜师不容易,想着秦怀铭已经进入谭秀才的私塾,由秦崇恩出面帮衬一下,成功率应该会高很多。

只是张氏是一个寡妇,很多寻常的事,她都要比一般妇人注意些,这不就找着了方氏。

张氏面带赧然:“不怕你笑话,自家娘看自家儿子,那是哪哪儿都好。可到底遇儿是个怎么样,还要看人家谭秀才怎么说。”

“他有心向学,我这个当娘的,别的忙帮不上,也就只能在这些细节地方使使力了。”

方氏自然是一番宽慰,张氏又把秦怀铭夸了又夸,方氏嘴上谦虚,但脸上的笑容都没散过。

等到天色不早了,两人将此事定下,方氏亲自送了张氏离开。

晚上秦崇恩回来,方氏一边替他宽衣一边说起此事,“咱们这个弟妹,真是个谨慎人。”

秦崇恩叹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吃过的亏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成朝是允许寡妇改嫁,寡妇再嫁之后,虽然有人会碎嘴子,但也是过了明路,遇到脾气暴躁的,当场能把碎嘴子的人打回去。

可寡妇若是一直守寡,就要注意许多了,不然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转眼到了下月月初,一大早张氏就起来,换上八成新的衣服,提着礼物,外面秦崇恩已经等着了。

张氏不好意思道:“让您等久了。”秦遇也开口唤人。

秦崇恩摆摆手:“没什么,走吧。”

两人之间刻意保持着距离,路上遇到熟人,问起他们是干什么去,张氏都笑应:“孩子渐渐大了,想教他认几个字,以后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但却没说具体去哪里。

“这孩子愚钝,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先生的眼,我这心里没底,特意拜托了遇儿他族伯父。”

解释了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跟秦崇恩走一起的原因,并且把秦遇压得很低,万一……

张氏垂下眼,万一谭秀才没看上遇儿,回来也好说。

秦遇仰头看着他娘跟其他人说话,握着他娘的手又紧了紧。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尽全力。

他们离开后,平日里跟张氏相熟的人家都议论开了。大部分还是希望秦遇此次拜师顺利。

但也有人酸:“一个病秧子,能活到成年就不错了,还想读书,也不怕把命折进去。”

“行了,你少说两句。”

“哼,平日卖豆腐挣再多钱又怎么样,最后都得打水漂。”

………

秦遇他们一行人穿过主街道,离住宅区那边越来越近,隐隐都能听到孩童的读书声。

最后他们在一家两进的院子前停下,秦崇恩上前跟门房说话,少顷,他们被领着走了进去。

他们站在厅堂里,张氏和秦遇大气不敢出,拘谨极了。秦崇恩来过谭家几回,加上经商,倒是自在许多,一直看着门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立刻向门口走去。

秦遇想了想,拽了一下他娘的衣摆,转身也向着门口走了两步,然后停下,跟门口隔了一段距离。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戴方巾,身穿交领长衫,如今夏季,天气炎热,对方却没穿木屐,而是踩着一双布鞋。

秦遇微微垂眸,这位先生果然如秦怀铭所说,是个严格的人,不论对人还是对己。

“先生。”秦崇恩拱手行礼,秦遇和张氏跟着照做。

谭秀才摆摆手,在主位上坐下,秦崇恩在他下首坐着,秦遇和张氏不知所措时,一位老仆把他们带了出去。

他们在偏厅落座,丫鬟端来茶点,母子俩都没胃口吃。

秦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他知道谭秀才这里有规矩,脑中也设想了好几遍,但真的经历时,还是免不了紧张。

忽然,他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秦遇顺着看过去,正好对上他娘关切的目光。

秦遇目光下移,他娘的手垂在身前,貌似没什么,但指尖却在轻微颤抖。她明明也很紧张,却还第一时间安抚他。

秦遇莫名一松,呼出口气,对着他娘咧出一个笑。张氏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他们等了两刻钟,偏厅外才传来脚步声,秦遇眼皮子一颤,心道:来了。

他们母子俩几乎是同时起身,侯着谭秀才进来。

谭秀才看向秦遇:“你的情况崇恩已经跟老夫说过了。”

秦遇垂首,一副恭敬姿态。

谭秀才对秦遇考校了一番,都是些浅显知识。偏厅里一时只有秦遇的声音。谭秀才脸上看不出喜怒。

说实话,谭秀才对秦遇没多少兴趣。

但是秦崇恩跟他说,秦遇会的都是秦怀铭教的。这让谭秀才来了点兴致。秦崇恩赶紧添油加醋描述,他经商惯了,嘴皮子功夫了得,把这件事说的妙趣横生。

谭秀才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亲自考一考秦遇。若真是个好苗子,他就破例一回。

秦遇把三字经和千字文背得流利,谭秀才捋了捋胡子,又问:“可懂其义。”

秦遇温声道:“懂一些。”他将自己会的缓缓道来。

谭秀才:“这都是怀铭教你的?”

秦遇:“是。”

谭秀才哼了一声:“他教你的时候倒是会了,抽查他回答问题时,又磕磕巴巴答不出。”

常言道,温故知新。

哪怕三字经作为入门书籍,已经读过很多遍,但是谭秀才偶尔还是会用来考校学生,看他们有没有把以前学的忘了。

三字经作为孩童启蒙书籍,自有其意义。三字经包括了人伦理义,天文地理,历史,忠孝气节等等,还内含了为人处世的道理。

其中心思想就是五个字:仁,诚,孝,敬,义。

三字经就是常看常新,每每都有不同的领会,秦遇自己练字的时候,就会来回的读,背,或许是读的多了,就有了自己的理解。

他此刻一丁点都不敢藏拙,只要谭秀才问,他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谭秀才的脸色缓了缓,话锋一转,问道:“可会写了?”

秦遇点头,趁低头时又憋了口气,让自己脸色涨红,声若蚊呐:“写得不好……”

谭秀才把他带去了书房,张氏和秦崇恩就在偏厅等着。

当着谭秀才的面,秦遇默写了三字经。

谭秀才眉毛微蹙:“写多久了?”

“回先生的话,月余。”

谭秀才那点不满又散了,月余能写成这个样子还算不错了。

他捋着胡子,打量的视线落在秦遇身上,秦遇浑身都绷紧了,脑子空白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你留下吧。”

秦遇懵了懵,随后喜不自禁:“多谢先生。”

在张氏和秦崇恩的见证下,秦遇正式拜师谭秀才。一应礼节完毕,张氏奉上束脩和六礼。

拜师六礼即:芹菜、莲子、红枣、红豆、桂圆、干肉。

红豆红枣都是取个好兆头的意思,桂圆莲子干肉则是表达对老师辛勤教导的感谢。

拜师礼成,张氏和秦崇恩离去,秦遇则跟着仆人去了学堂。

谭秀才名声很好,许多人都愿意把孩子送到他这里来。也不一定就是想要孩子考取功名,大多是识字懂理,长大了也好找份工作。

私塾设在前院,原本有四个班,甲乙丙丁。

丁班原来是给开蒙孩童的,但是现在已经关闭了,秦遇直接去了丙班。

丙班有八个人,大都在十岁左右,他们所用的桌椅跟现代相似,刚好坐成两排。秦遇这个小豆丁,此刻怎么看都有些突兀。

“遇弟,这里这里。”秦怀铭激动道。

有秦怀铭这么一打岔,房间内凝滞的气氛散了开去。秦遇感激的看他一眼。

这个时候,仆人又搬来一套桌椅,排在最后面,秦遇坐了过去,从书箱里拿出书本和笔墨。不一会儿就融入了其他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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