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月圆如玉盘,冷白的光照着整个杏花村,屋顶,小路,草木,行人。
夜晚的路有月光照明,乔兮枝终于不用摸黑回家。
她走在前面,身后有少年跟着。
许墨经常会送她,也许是担心夜路不好走,又或者是担心女孩子一个走不安全。
总喜欢默默跟在她身后,等看着她到了家门口才转身回去。
乔兮枝拒绝也没用,干脆妥协。
“许墨,”乔兮枝停下脚步,转过头望着他,皎白的光影打她的脸上,五官越发柔和,声音也很柔软:“你快一些,我们一起走。”
少年那张五官分明的脸被月光衬得更加冷淡,好看的眉眼也总是染着冰霜,而少女的话化了他眉眼间的冰霜。
“好。”从许墨声音里罕见的听出一丝温和。
两人肩并肩走,不……乔兮枝的身高不允许两人肩并肩,只能说两人走在同一水平面上。
乔兮枝徐徐道:“许墨,咸鸭蛋洗干净后要煮熟了才能吃,可以放在稀饭里当调味料吃,也可以直接当菜吃,当然也能煮熟直接吃,但是会很咸。”
许墨嗯了一声:“知道了。”
“我给河蟹配了蘸料,蟹肉蘸着更吃好,你试试。”
“好。”
“还有,红烧肉对老人来说太油腻了,晚上让孟奶奶少吃些。”
“我回去告诉她。”
“煮个青菜汤可以去去油腻。”
“回去煮。”
少年言简意赅,对比少女,如果她声音再轻快一点,性子再跳脱一些,就会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乔兮枝忽然侧过脸,很认真道:“那我们走快点,你赶紧回去吃饭。”
许墨垂眼看着她,眼睑下覆盖着浅浅的阴影,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好。”
直到看着乔兮枝进了乔家院门,许墨才回家。
等他回到许家,先去灶房里给孟秋芸煮了一碗青菜汤。
孟秋芸骂他:“你个败家子,这么多菜你还煮个青菜,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许墨面无波澜:“乔兮枝说肉太油腻,青菜汤去腻。”
孟秋芸一听,气消了,认真吃饭。
她很喜欢土豆红烧肉这道菜,夹了一块红烧肉,许墨看了她一眼,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许墨又看了她一眼。
直到她夹了第三块红烧肉,许墨直接把碗端走。
孟秋芸恼了:“臭小子干什么?我老太婆还不能吃块肉?”
许墨:“乔兮枝说让您少吃,您多喝青菜汤,去油腻。”
孟秋芸咬咬牙,忍了。
没多久,她眼睁睁看着许墨拿了一只螃蟹,剥壳取肉蘸上乔兮枝送的蘸料,就要往嘴里送。
孟秋芸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训斥他:“你不能吃河蟹!一吃就胃痛不长记性是不是?”
许墨嗯了一声,还是把蟹肉吃了,然后在孟秋芸即将骂他前解释:“乔兮枝说蟹肉蘸料更好吃,我尝一口,不多吃。”
孟秋芸:“……”老天爷,她孙子还有救吗?
当夜,吃了螃蟹的某人就付出了代价。
代价还算轻,除了觉得胃里油腻以外,还有轻微的疼痛。
但许墨不后悔。
乔家,一家人围坐在桌边,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
夜深露冷,一人多披了一件衣。
乔子军眯着眼吃着月饼,还不忘问:“乔兮枝,先不说你以前也没吃过月饼,你是怎么会做月饼的?”
乔兮枝反问:“二哥觉得我那些天去县城是干什么去了?”
乔子军一脸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跟人偷师学艺去了。”
乔兮枝很满意他为自己找的理由。
其他人认真吃着月饼,听着兄妹俩的对话。
乔兮枝纠正道:“我以前吃过月饼,柱子给的。”
柱子家是杏花村为数不多能卖得起月饼的家户,有一年他家买了好几个大月饼,柱子掰了一块给原主。
但她没跟乔子军他们分,一个人吃了。
提起这事,乔子军就心情复杂。
毕竟是以前的事,而且月饼是别人给她的,想不想分也由她自己决定,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生气。
过了一会儿,乔子军又说:“你就应该多做些拿去卖,肯定能卖不少。”
这种应节的东西,在节日当天必定十分受欢迎,可惜了。
乔兮枝做的红豆蛋黄月饼需要蛋黄,她上次腌的咸鸭蛋用了一半,做的月饼一共才十六个。
给许墨送了一套福寿安康,乔老爷子给周大夫也送了一套。
全家人先是分了一个尝了尝,今天晚上一个人又吃了一个,最后就只剩一个月饼了。
乔兮枝淡淡看了眼乔子军:“每天卖饼的钱够用了,中秋节我想给自己放个假。”
乔老爷子对着乔子军冷哼一声:“你妹妹每天起那么早做饼,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她?”
不体谅人的乔子军:“……”他也每天都早起,老爷子看不见吗!
算了,中秋大团圆的日子,不跟老爷子计较。
然后,他跟乔兮枝计较了起来,竖起左手还有些红肿的中指,质问乔兮枝:“我为了帮你挖沙子手被夹成这样,你就这样对待那些我承受痛苦换来的沙子?”
沙子还在篮子里装着,乔兮枝把它放在角落里,好像毫无用处一样。
今天晚上的清蒸螃蟹乔子军一只都没吃,主要是心里阴影挥之不去,一看到螃蟹,就只能回味到撕心裂肺的痛!
乔兮枝安慰心灵和肉体都受到伤害的哥哥,“那些沙子等明天晒干后天就能用了,炒出来的板栗第一个给二哥吃。”
乔子军傲气地哼了一声,表示不稀罕。
月赏了,饼吃了,要说团圆又算不上完整的团圆。
乔家夫妇屋里,赵秀兰叹了一声气。
乔向武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问出她的心事:“想老大了?”
老大指的是乔如梅。
赵秀兰没说话,她的确是想起了乔如梅。
这一家团圆的日子,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自从乔如梅上次回来和解后,赵秀兰还以为她会再回来。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乔兮枝也去过一趟丁家,乔如梅还是没回来过。
赵秀兰心里其实是有些失落的。
乔向武也重重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早点睡吧。”
他想到的不仅仅只有乔如梅,还有乔向文。
两年了,乔向文没有回来过任何节日,甚至是过年也没回来。
为了工位为了钱,当真是铁石心肠。
如果说赵秀兰是失落,那么乔向武就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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