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祯忽然想起什么,热情地扑过去,沈医生,听说您有个堂弟是机长,他有没有女朋友,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表姐?
沈沉想了一下,你说沈南悠啊,他跟你老板熟着呢,问你老板啊。
钟祯转头扑向另一边,老板,可以吗?
大概是不行,沈南悠太纯良了。温少卿一脸惋惜地摇头。
钟祯不满地小声嘟囔:纯良怎么了,我表姐也不是悍妇啊你们别被我表姐表面的样子吓到,其实她是个生活白痴。她可以在法庭上气场全开和别人唇枪舌剑,也可以一脸淡定地横扫千军,可生活上却会一脸呆萌地问你少许到底是多少一勺是多大的勺适量是什么量煮几分钟可以吃啊到底加多少洗衣液合适啊,难道不觉得想想就好萌吗?
温少卿很认真地想了想,虽然觉得丛容的形象和呆萌这两个字根本不搭,却还是极给面子地点点头,呆。
钟祯一僵,不再理他,转头去磨沈沉,沈老师,那您认不认识别的和我表姐条件差不多的单身男士?
沈沉决定点点钟祯,你非要舍近求远干什么,眼前这不就有一个?把你亲老师介绍给你表姐不好吗?
钟祯幽怨地看了温少卿一眼,我早就想到了,可温老师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沈沉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来温少卿对丛容不一般,现在听了这话一脸惊愕地看向温少卿。
温少卿拿脚尖踢踢钟祯,别闹了,一会儿你表姐知道了又要恼了,去那边跟他们玩去。
钟祯耷拉着眉眼,一脸不高兴地挪开了,没过几分钟便听到他兴奋的叫喊声:王炸!哈哈,我赢了!
沈沉叹口气,本来就没什么眼力见儿,还如此没心没肺,怪不得姐姐不疼、老师不爱。
身边只剩下温少卿的时候,沈沉才低声问温少卿:刚才祯子那话是什么意思?
温少卿换了个坐姿,脸上的表情越发慵懒舒缓,懒懒开口:他当初要给我介绍他表姐的时候,我不知道他表姐是丛容,后来知道了,也懒得解释了。
你先等会儿,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因为丛容是钟祯的表姐才认识的?你们认识得更早?沈沉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温少卿,这下有意思了。
温少卿眉目舒展地任由他盯着,半晌沈沉才低低笑起来,附和了一句:是啊,那小子太纯良了,不是你温少卿的对手。
温少卿揉揉眉心,好在沈沉不知道林辰的事,如果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揶揄他呢。
钟祯连赢了几把之后终于想起了丛容,环视了一圈之后忽然一脸惊恐地问:老板,老板,我表姐在厨房?
温少卿点点头,嗯。
钟祯立刻扔了牌跳起来,老板,你怎么放我表姐一个人在厨房?!
温少卿奇怪地问:怎么了?
钟祯压低声音回答:我表姐是厨房杀手!
温少卿松了口气,她就是洗碗而已,没动火。
钟祯有些同情地看着温少卿,老板,你到底不了解我表姐啊,我建议你快去厨房看看你们家的洗洁精还好吗。
在温少卿的印象里,丛容还是属于很靠谱着调的,他实在想不出她在厨房会有什么不妥,可还是站起来去了厨房,直到看到满水池的泡泡时才知道自己大意了,他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洗洁精的踪影,便问:洗洁精呢?
丛容正在跟满池的泡泡和碗筷做斗争,扔了。
温少卿有些无语,洗洁精不是一次性的!
丛容抬头看了他一眼,发尾还沾了几个调皮的泡泡,我知道,用完了我才扔的。
温少卿抿了抿唇,我上周刚买的。
丛容一脸不在意,低下头继续冲一个盘子,今天不是要洗的东西多吗?
温少卿似乎还不能接受眼前的人会是个生活白痴这个事实,轻声辩解:那也不至于用一瓶啊。
丛容却恼了,你不是有洁癖吗?我就多放了点,洗得干净啊。不就一瓶洗洁精吗?你至于吗?我买一瓶新的给你!
温少卿摸摸鼻子,彻底无语了,这是洗洁精的事吗?
不是洗洁精的事吗?丛容低头看了看,好吧,水费我也出了。
温少卿走近了两步,很认真地看着丛容,你不是因为不想洗碗故意的吧?
丛容也很无语,不知道温少卿为什么纠结一瓶洗洁精,故意什么?你不就是心疼洗洁精和水吗,我都说了我出了。
温少卿看着她满脸的无辜和不耐烦,终于接受了现实,我是心疼你的手。
丛容点点头,就是,护手霜可比洗洁精贵多了。
温少卿想起刚才钟祯对丛容的评价,再看看眼前抿着唇正一脸认真和泡泡做斗争的人,忽然勾唇笑起来,他一定是傻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呆萌这个词说的就是丛容呢。
丛容听到笑声,便转过头看他,正好一个泡泡飘起来落到了她的睫毛上,她伸手想要去擦,又意识到自己满手的泡沫,才愣了一下就给了温少卿可乘之机。
温少卿很自然地抬手帮她拂掉,指腹又在她的眼睛上摩挲了几下才拿开,丛容,我真的很好奇你在国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丛容觉得自己又被调戏了,冷着一张脸隐忍不发,关你什么事?
温少卿不以为意,还好我会做饭。
丛容下意识地问:和你会做饭有什么关系?
温少卿理所当然地回答:一家人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可以了啊。
丛容被撩拨了一晚上,终于怒了,看着眼前的水龙头,怒火中烧,怎么都压不住,捧了一把水,连水加泡沫都甩到了温少卿脸上,然后立刻转身逃开。
谁知却被温少卿从身后拉住手腕,水滴从他的脸上慢慢流过喉结,又顺着喉结流到了衣服里。丛容的视线停留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又不自然地移开,心里不断鄙视自己,你脸红心跳个什么劲儿啊?
他不松不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流水下来回拨弄,带着威胁的坏笑看着丛容,像个恶作剧的小孩子。
丛容挣扎了一下,实力悬殊,她嘴角抽了抽,好声好气地稳住他:冷静点,你不要泼我
刚才的清水似乎泼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眼底的墨色清亮浓郁,笑容却清淡悠远,看得丛容一时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哟,鸳鸯戏水呢?还是泡泡浴,真浪漫!沈沉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沉静,然后他很快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又是进来拿水的,你们继续。
丛容趁机摆脱温少卿的桎梏,洗了手,两三步出了厨房。
丛容从厨房才探出头来,就听到刚才在餐桌上建立了深厚革命友谊的三宝叫她:丛容,丛容,快来,我们几个玩干瞪眼。
丛容应了声很快走过去,她本就不怎么会玩,眼前还总是闪过温少卿那双蕴着笑意的眉眼,更是心不在焉,几局下来连三宝都嫌弃她,看着她迟疑地开口:看上去挺御姐的啊,怎么打起牌来连我这个萝莉都压不住?
随忆坐在丛容旁边刚抿了口水,听到这话立刻呛住,然后转过脸去笑。
丛容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怎么会玩,要不换个人吧?
你别理她。何哥安慰般地拍拍丛容的肩膀,而后又一脸嫌弃地看向三宝,萝莉?你说谁?你吗?你哪里是萝莉?分明是罗汉嘛!人家御姐压不住你这尊罗汉多正常。
三宝立刻不开心了,阿忆,何哥又欺负我!
随忆轻咳一声,我就是一凡人,管不了罗汉的事,要不你去西天找如来佛祖吧?
丛容扑哧一声笑起来,想不到随忆一副温婉大气的模样也这么幽默。
三宝哼了一声,挤到丛容身边,亲密地揽上丛容,丛律师,我们是有饭饭之交的!你不要被她们俩带坏了。来,我手气正旺,我的位置让给你,你去坐吧,保准把把好牌!
丛容一脸迷茫,泛泛之交?
随忆给她解释:不是泛泛之交的泛泛,是吃饭的饭,她的生活永远离不开吃。
何哥嗤之以鼻,饭饭之交算什么,我还给她拔过智齿呢!说完也凑过去亲切地叫:表姐,我们就是没齿之交。
丛容被丛律师和表姐叫得头晕,不知道怎么又忽然冒出来两个妹妹,有些无措地看向随忆。
随忆冲丛容笑笑,一脸宽慰,她们俩人来疯,不用管她们,一会儿就好。
丛律师
三宝还想说什么,叫完之后忽然顿住,想了一下,又亲密地揽上丛容的手臂,老叫丛律师是不是有点见外?来,我给你起个外号吧?
丛容丛容三宝念叨了两声忽然冲着温少卿的方向叫了一句:亲师兄,丛容和你好般配啊,温和从容,岁月静好,是不是很美好?
钟祯对温少卿有喜欢的人这件事耿耿于怀,急着撇清两人的关系证明表姐的清白,也扬着声音喊:不般配,不般配,一点也不般配!
结果话音刚落就被温少卿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立刻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