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空气有些浑浊，盛晚静静地望着傅钦知，在一旁的许念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这不该是谈公事该有的氛围。
盛晚笑笑：“小傅总想说什么？”
“大嫂，你虽然嫁给我大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大哥，我大哥那个人，心思一贯都很重，不过也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会好一些。”
傅钦知抿了一口酒，看了许念一眼：“能请你的秘书出去一下吗？”
盛晚心里猛地一跳，顿时感到一阵不好的预感，摇头拒绝：“我来是和你谈公事的，许念对双方的合作都很了解，有她在我会轻松一些。”
傅钦知嗤笑道：“大嫂是来和我谈公事的，但我却有私事要和大嫂谈，大嫂确定她可以在场吗？”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了许念，许念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着起身离开，但没有盛晚的指示，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这个时候，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傅钦知对盛晚大约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当初盛氏还不是如今这个样子的时候，许念便听过公司里的八卦，说盛二小姐虽然嫁到了傅氏，但嫁的只是个瘫子，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还是盛大小姐的前途光明一些。
在盛氏那些人的眼里，盛安安才是盛安陆心目中的继承人，更别提那个时候的盛晚是个人尽皆知的傻子。
而如今，一切都完全变样了，盛二小姐摇身一变成了盛氏总裁，而盛大小姐在盛老太太的压力之下，连进入盛氏都变成了一件难事。
像盛晚这样的女人，男人喜欢她并不是件奇怪的事，然而这个人如果是傅钦知，传出去便是一件大事了。
盛晚沉吟片刻，转头看向许念，许念立刻心领神会，起身快步离开了包间。
傅钦知一直看着包间的门关上才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盛晚。
“你用盛氏留下来的这些人时有没有仔细调查过？”
他状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在关心盛晚。
盛晚问：“你觉得我带来的这个人有问题？”
傅钦知晃着酒杯，眼底却是一片深意，就连这么昏暗的包间内，盛晚都能看出他若无其事却又饱含深意的笑意。
“小傅总认识我的秘书？”
“我倒是曾经在你姐姐身边见过她几次，她似乎和你姐姐关系不错，在你之前，盛氏应该是由你姐姐在打理吧？”
盛晚蹙了蹙眉，瞬间明白了傅钦知想说什么。
这个问题的确也是盛晚本该关心的问题，盛氏留下来的这些人里，至少对盛晚来说要将他们纳为己用，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许念留在盛氏的理由，盛晚根本就不相信，许念那么年轻又有能力，任何一个她这样的人都不会主动留在盛氏这种随时都会消失的公司里虚度光阴。
傅钦知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盛晚也没必要对此遮遮掩掩。
“小傅总想说她是我姐姐的人？”
傅钦知耸了耸肩：“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太相信留下来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扶持一个你信得过的人。”
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傅向沉把林淮送给她这件事，难道从一开始，傅向沉就已经预想到了她在盛氏会出现的处境吗？
难怪她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向不离傅向沉半步的林淮，会被傅向沉留在她身边。
“小傅总，我们还是来谈谈合作吧，不过还是多谢你关心我用人的事情，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调查清楚再决定要用什么人。”
盛晚这话听着就像是在敷衍了事，傅钦知倒是并不怎么在意，直接把带来的项目书以及合同奉上。
“这些你拿回去看一看，合同我已经拟好了，随时可以都可以签约。”
盛晚愣了一下，一切都进展地过分顺利了，居然连谈判的戏码都省略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傅钦知当初又对盛氏挑三拣四？
“小傅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真的觉得盛氏有合作的潜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你觉得呢？傅氏对于合作伙伴的筛选非常严格，你觉得这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当初收购盛氏的案子是经过评估组评估的，所以盛氏的潜能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收购案一早就被你奶奶否决了，否则被傅氏收购，或许会是盛氏最好的结局。”
收购案是被奶奶否决的？
这还是盛晚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当初傅氏忽然撤出对盛氏的收购案，她以为是跟盛氏接二连三的出现丑闻有关，让傅氏对盛氏的价值产生了怀疑，于是主动退出。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奶奶不希望盛氏被收购那是自然的，盛氏是盛安陆和爷爷的心血，奶奶自然想把盛氏守护好，至少不该是在她手中陨落的。
盛氏一旦被收购，就不再是以前的盛氏了，所以哪怕明知道失去傅氏，盛氏也许就再也起不来了，奶奶还是想再赌一把。
盛晚的鼻子忽然一酸，她好像一直都很不了解老太太，就连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都不清楚。
不过实则，老太太似乎也根本不需要她的了解，只有在需要她的时候才会想起她的奶奶，平日里却只把盛安安当成是自己的接班人。
这次如果不是被现实所迫，哪里轮得到盛晚？
从一定程度上来讲，盛晚之所以能接手盛氏，也是沾了傅氏的光，这一点，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你和大哥已经谈妥当了？我大哥向来说一不二，难得在你这里每次都会被改变立场。”
盛晚找上他的时候，他便知道她和傅向沉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当初她会拒绝他的提议，也是因为傅向沉。
这两个人看似感情一般，实则却互相十分尊重对方。
傅钦知的思绪不禁陷入了某种淡淡的焦虑当中。
“大嫂，如果有一天大哥做了让你失望的事情，你会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