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季无言突然说道:“澄澄，你的字写的挺好的，还有绘画，都是你爹教你的？”
陆澄澄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道:“对啊，也不对，我娘也教我了。”
季无言见过陆长丰是什么样子，也就一老老实实的读书人，还有些懦弱，倒是陆澄澄的亲娘，季无言还真有些好奇。
“你不是也会读书写字吗？怎么不去跟季钰一起读书考取功名？”话一问出口陆澄澄就后悔了，季钰的束脩钱都是季无言交的，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自己交束脩。
“我对读书这档子事提不起兴趣来，打猎倒是更有意思。”季无言道，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陆澄澄。
陆澄澄心里默默记下这一点又跟季无言聊起天来。
季无言虽然不爱说话，但陆澄澄说什么他就答什么，偶尔还会插两句话，一路上陆澄澄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想法吐出来。
季无言不厌其烦的听，嘴角浅浅的笑着。
五月末时天黑的没那么早，两人脚步加快，想要赶在天黑前回到家。
可是刚到季家门口，柳氏站在门口倒水，斜着的眼睛就剜在两人的身上，天正好蒙蒙黑，柳氏身上的戾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陆澄澄没有丝毫忌惮，哪怕柳氏当下发疯然冲上来，她身边也有季无言护着她。
“我们快点走吧。”季无言牵紧陆澄澄的手，不望柳氏一眼，往家里赶去。
季无言的掌心有很多老茧，摸起来十分粗糙，可陆澄澄被季无言牵习惯了，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就喜欢用手指围着老茧画圈。
“呸，贱骨头。”柳氏对着他们的身影狠狠地啐了一口，木盆被扔到地上应声而裂。
要问柳氏为何如此气愤，还不是因为季无言那块石头一扔砸中了季才的腿，这一下把季才的小腿给砸断了，季家的钱又都被田力抢走了，哪里有钱去请大夫。
田凤一见自己的木盆被摔裂，嘴上不敢说什么，担挺着肚子肩并肩把柳氏撞了一下，自己弯腰捡起那木盆。
“我说你，这么大个地方不会走路是不是！这个家还是老娘我做主，还真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是吧？等你肚子里这玩意落地我到要看看是不是个带把的！”柳氏夹枪带棒的把怨气都撒在田凤身上。
田凤不乐意了，“这盆可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您要是不高兴要摔盆，就摔自个的，老是拿别人出气做什么？”
“啪。”
柳氏一巴掌扇在田凤身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在这里乱叫唤，好好的人不当要学那狗叫？非把你嘴打歪叫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田凤想要还手，奈何怕孩子出问题只能吞下这口气。
季大强闻声赶来，想要护住田凤可脑子里就想起来田力对田凤的称呼。季大强总觉得田力对田凤那样子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你也是，娘在气头上，你让着点怎么了，快点给娘道个歉。”季大强道，扯了一下田凤。
柳氏得意的嘴脸一下子就显露出来，她生的儿子哪个不比季无言有出息？
田凤听季大强这样说，眼泪一瞬间就汹涌而出，“季大强你就知道向着你娘，如今季无言走了，季才被石头砸的腿断了还躺在床上，季茹又是个好吃懒做的，我看这一大家子你要怎么养活！”
季大强挠挠头，缩着脑袋不再讲话，季茹在堂屋里阴阳怪气的道:
“大嫂这是说谁呢？自从你有孕后，家里什么好吃好喝的不都供着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从我娘家带过来的？用的着你这个死丫头讲？前几日你去卖的野菜粑不是我在家里做的？银钱呢？我问你银钱呢？一个子儿我都没瞧见。”田凤据理力争，今天她非要出出这口气。
柳氏不想安生，那她也就搅得这个家没得安生！
柳氏这才想起来季茹去卖野菜粑一个铜板都没拿回来，快步走到季茹身边拽住季茹的手。
“钱呢？”柳氏凶神恶煞的脸吓坏季茹。
“没……我没拿啊……都放柜子里了……”季茹结结巴巴的。
田凤怀疑的看着季茹，“放柜子里？可别不是自己偷偷花了，别要么学季才去赌钱，回头又来许多汉子要砍谁的腿，哎你也别没反应，娘指不定又要拿你的腿去换！”田凤说着说着就把话锋转到了季大强身上。
“大强，还不把你媳妇嘴堵上，省的大晚上像条狗一样吵的人不得安生！”柳氏对着季大强怒吼。
“啪。”
田凤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嘴角磕在牙上微肿起来，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她瞪大眼睛看着季大强，不敢置信。
“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田凤尖叫出声，两手胡乱的抹着眼泪，她万万想不到季大强真的那么听柳氏的话，居然真的动手打她。
田凤以为自己学陆澄澄硬气起来就能有用，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相公不是季无言，不会向着她。
季大强也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她。
柳氏和季茹站在一旁笑也低的看好戏，一副巴不得季大强打死田凤的样子。
“活该你没出息！”田凤眼眶含着泪水一跺脚，冲回里屋，手上胡乱的收拾起自己的衣物首饰，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装好。
柳氏和季茹回了屋子里，季大强还站在那里，他现在有些许懊悔，刚刚不应该那么冲动。
紧接着没多久，田凤就背着包袱扭头就出了季家的门，侧脸也不留给季大强，五月末夜晚的风还是挺凉快的，呼呼的吹在田凤的身上，可田凤却觉得这风就像刀一样刮在她的身上。
田凤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这个季家她是待不下去了！
季大强眼睁睁看着自家媳妇跑走，也不去追，他现在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季大强握紧了拳头，他应该听娘的，不管怎么说娘都是为了他们好！想到这儿，季大强进了屋子，没去追田凤。
柳氏带着季茹进屋，也不知道田凤已经走了的事。
柳氏打开柜子，把柜子底都扒拉了一遍，硬是一个铜板都没瞧见。
季茹吞了两口口水，往后退了两步，“娘，是季无言把四哥腿打断的？”
柳氏坐到在椅子上，一拳压在桌子上，“还不是那白眼狼，一石头把季才的腿砸断。”
“这么说，季无言的伤好了？他不是天天咳血吗？怎么还有那么大力气扔石头。”季茹轻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