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江炎和他都知道，他为什么会发出这样一声带有嘲讽意味的哂笑。
天魔族的人以为极炎泉沉睡，是耗尽了力量，这倒是没有错。
但他们以为用人修血肉献祭，就能让极炎泉恢复生机，却是大错特错了。
因为极炎泉的所有力量来源，根本就不是什么人修的血肉，而是域外邪魔的血肉。
虎视眈眈想要侵入这个位面的域外邪魔，将自己的同族杀死，以它们的血肉炼制出了极炎泉，从而创造出了天魔一族。
域外邪魔就算是再怎么厉害，死了之后也就是死了，根本就无法再汲取力量。
因此每次极炎泉沉睡之后再复苏，便只有一个可能。
位面之外的域外邪魔，再次杀了同族，为极炎泉提供了能量来源。
什么人修血肉献祭，都是没有用的。
若那极炎泉是个活物，它或许还看跟一般的域外邪魔一样，通过吞吃混沌大陆的生灵来获得力量，可它已经死了，已经成了一件器物中的一部分。
域外邪魔为了侵入混沌大陆，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连同族，都可以成为工具。
即便是从极炎泉中诞生出来的巴图，对此都感情复杂。
这是自从永恒仙域中知道了天魔一族的来历后，江炎和巴图第一次涉及到如此艰深的话题。
在这之前，巴图虽然一心想要重塑肉身，但也在有意识的规避这个问题。
因此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江炎都是站在混沌大陆这一边的，绝对不可能和域外邪魔为伍。
而天魔一族呢？
他们本就是域外邪魔的造物，早就已经被绑在了域外邪魔的战车上。
“巴图，若你重塑肉身，你会如何选择？”
江炎低叹一声，问到。
这个问题，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江炎一直把巴图当做仇人，毕竟巴图那时候想要夺舍江炎，实在是没有做过什么好事。
但这么长时间过来，巴图也是相助江炎颇多。
别的不说，至少在数次危机关头，江炎都是在巴图的帮助下，才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就在刚刚，巴图还帮着江炎从惑心术的控制中清醒过来。
江炎既然早已立下天道誓言，就一定会帮助巴图重塑肉身。
但他不希望未来有一天，巴图会和自己站在了对立面上。
因为江炎非常清楚，到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做出第二种选择。
只有刀剑相向，这一条路可走。
听到江炎的询问，巴图沉默了。
他依附在天魔龙骨上的神魂，就像是消散了一般，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江炎摇了摇头，没有再多问。
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最要命的右神尊，还在蒋青锋面前虎视眈眈呢。
宫殿外，蒋青锋眼珠微动，两个小黑洞深处闪过一抹微弱的光芒。
她看向右神尊，目光仍旧是那副被惑心术迷惑后，神智不清的样子。
“圣灵与极炎泉来自同一处，自然可以感知到极炎泉的状态。”
蒋青锋说到。
当然，这还是她猜测的结果。
江炎从右神尊的态度，和圣灵门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唤醒极炎泉，仍旧让极炎泉在天母教掌控之中的事情上，生出了几分猜测。
上个纪元的时候，域外邪魔还能够在天魔一族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杀死同族，为沉睡的极炎泉灌注力量。
没道理这个纪元它们就做不到了。
但如今极炎泉仍旧没有被唤醒，就说明极炎泉的问题不仅是沉睡那么简单。
或许在上个纪元之时，那些反抗天魔一族的强者们，尤其是雷帝那种等级的神帝级强者，还在极炎泉上做了什么手脚。
旁人不知道究竟，但神帝级强者们应该是知道极炎泉的底细是和域外邪魔有关系的。
他们或许无法摧毁极炎泉，但一定会想办法压制极炎泉，让其彻底失去了诞生天魔这个最可怕的功能，这才终结了天魔族统治混沌大陆的局面。
因为只要极炎泉无法诞生新的天魔，那天魔一族就等于没有了后继之力，就算是再怎么强横，也无能为力了。
战斗是会死人的，尤其是为了保卫混沌大陆的战斗。
人族死伤无数，天魔一族也绝对轻松不到哪里去。
极炎泉无法诞生新的天魔，天魔一族就只能坐视自己这边的人手一点点减少，最终彻底被从混沌大陆上消灭。
虽然这只是江炎的猜测，但他觉得，应该也对上了七八成。
就在江炎思索的时间中，控制着蒋青锋的右神尊，脸色已经骤然大变，再也维持不住原先的稳重。
就连那落在蒋青锋身上的惑心术，都出现了摇摆！
蒋青锋那通体乌黑的眼球，在一瞬间，竟是闪过了一丝正常的眼白！
如此变化，足以证明此时的右神尊，心神有多么的震惊！
她这种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不管是谁，猝然知道那个挂在自己头顶千万年的胡萝卜竟然是有毒的，心情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别说是保持平稳了，没有当场怀疑人生就算是不错的了。
右神尊极为聪慧，又和圣灵门的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早就将圣灵门放在了需要戒备的敌人位置上。
此时骤然得知极炎泉竟然和敌人息息相关，而且和那个需要修士血肉奉养的圣灵是一家子，右神尊简直惊呆了！
怎么可能呢？
极炎泉乃是上个纪元天魔一族遗留的产物，圣灵门却是这个纪元中新生的势力。
为什么这两者之间会有关系？
难道那所谓的圣灵，实际上是一头天魔吗？
若是按照上个纪元时天魔一族的行事风格，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那时候的天魔族，直接就是把人族当做奴隶，是完全把人族踩在了脚底。
但是右神尊研究极炎泉这么多年，对天魔一族的了解也非常深刻。
天魔族虽然嗜杀残暴，一副要统治混沌大陆的架势，可他们并没有残暴到需要以修士为食啊！
天魔族之前更多的还是互相吞食，因为同族的血肉比人族血肉可有力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