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朝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我就是知道。”他还走到了窗户边,突然掀起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确认那儿没躲着一个尖酸刻薄的皇宫礼仪总管后,对他的小儿子说:“看,现在放心了吗?”
“放心了!”希尔洛踢掉鞋子,坐在高床边,可他注视着歪歪扭扭躺在地上的丝绸软拖,还是跳下去,将它们规规整整朝外摆好,以应对任何可能的“突击检查”。
“不喜欢那只雌虫吗?”路斯特雷在墙角发现了曾经属于他的铜制小台灯。
希尔洛伸着头看了眼,解释道:“我先将它放在那儿,明天再找空放好。”他换上了一副明显是孩子向长辈抱怨的语气,“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他弄脏了我的床!”,
路斯特雷皱眉:“怎么回事?”
希尔洛在他面前完全抛掉了在外的拘谨和矜持,抱着双膝窝在被子里愤愤告状:“他脱了……脱了,”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咬着唇瓣,求救似得望着母父,期盼成虫能懂他的意思。
“脱了裤子?如此粗俗不守礼节?”路斯特雷诧异道。
“不是……”少年的脸埋在绒被里,只露出头顶毛茸茸的发卷,“他脱了上衣,睡在我枕头上。”
路斯特雷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不想让小儿子过早接触这些。虽然依照皇室习惯,雄子过了十五岁就要开始着眼寻找合适的对象进行破身,但并非强迫。
“我听说了,是那位的雌子吗?”
希尔洛露出一只绿眼睛瞄他:“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路斯特雷无奈得望着孩子,理解刚进入少年期的希尔洛在面对一个自荐枕席的雌虫时有多么无措和暴怒,他不会为那只虫开脱,而是坚决对孩子的做法给予了肯定:“很好,你有狠狠揍他的脸吗?就像母父之前教你的那样。”
“我忘了!”希尔洛懊悔得喊着,不经意说出了更多细节:“他想过来抓住我,我打掉了他的手,还好我没偷懒在回来时摘了手套。”
“希尔洛,”路斯特雷如太阳般灼目的容颜流露出一丝疲倦,他打起精神,亲切得说着:“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勉强自己归从任何虫。我不知道你以后会和什么样的虫结婚,但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出身高贵还是低微,甚至无所谓是不是一只雌性,我都希望你的最终选择是遵从了自己内心而作出的。”
希尔洛低声嘟囔着:“我可能不会结婚了,我讨厌那群家伙,像苍蝇一样嗡嗡围绕在我身边,每只虫都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好拿出去炫耀。”,
路斯特雷走到了床边,慈爱得注视着他:“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他们不会得逞的。”
“真的吗?”希尔洛将信将疑,“可您总是姗姗来迟。”
路斯特雷坐下,伸出手,希尔洛想要躲开,被他修长的手抓了个正着。“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希尔洛还在成长中的脸仍旧未完全脱去稚气,他被雌父像幼时一般抚摸着发丝,刚刚萌生出属于少年的自尊心冒出来作怪。
“因为你足够强,希尔洛,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事。”因为今后,等你走出这座牢笼,还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你面对。
“我不强,我只有级。”希尔洛耷拉着脑袋,“他们说很可惜,我没有遗传到您的能力。母父,”他抬起脸,带了点希冀和小心翼翼问着:“可我不是您的耻辱,对吗?”
路斯特雷的手停滞在他脑袋上,对上孩子恳切而崇拜的目光,路斯特雷已经习惯掩去多余的情绪,只剩下对他的溺爱:“怎么会是耻辱,你是我的荣耀,希尔洛。”他叹息着说。
【这篇章节没有彩蛋】
作品虫妻难做-第九十九章缺爱的表现内容
“希尔洛,把手给我。”
“又要把那个东西扎进我的手吗?”希尔洛祈求得望着路斯特雷。
“你知道我的答案。”路斯特雷柔声说。
他用同样颜色的眼睛凝视孩子,在希尔洛慢腾腾递出手时,取出盒子中的手环,低头戴在小雄子右手腕上。海浪般温柔缱绻的栗色长发从耳后落下来,时间之神是多么宠爱他,赋予了沉淀的风姿,留下了熠熠的美貌。
这只雄鹰,曾经自由骄傲翱翔于苍穹之下,却被剪去了利爪,拔掉了尖喙,当成观赏物养在深宫花园里。
他总是含着一抹淡笑,亲切而畅快,牵着幼子的手穿梭在封闭的长廊里,轻而易举给手中的孩子填充满满的安心。他会偶尔停下来,给希尔洛讲述某个画像或某个雕塑的故事,再笑着扭过头,不顾训教礼官不悦的目光,蹲下来温和得告诉他:“你看,也没什么可怕的。”
希尔洛会懵懂得点点头,握紧雌虫的大手,认真记下母父的话,再怯怯得偷瞄一眼礼官僵硬的脸。
这个深幽广阔的皇宫,一个成虫都很容易迷失,更别提一个孩子。希尔洛想要走到外面去呼吸一下不同于寝宫过滤系统的空气,还需要穿过一条一条高耸空旷的走廊,害怕皇帝的收藏品们阴影与角落里隐藏着东西。
“怎么蹲在这儿?”
七岁的希尔洛扬起脸,一丛颜色温暖的长卷发在视野里垂坠下来,发梢落在孩子湿润的泪痕,记忆里的脸突然清晰了起来,先生仰望着他疏冷的眉骨与柔和的嘴角,听到他轻快决定着:“我来陪你走过去吧。”
可终究,路斯特雷还是食言了。他死于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尸骨无存,比坠毁废弃工厂的希尔洛少将更凄惨。
先生的目光从海面的远方收回来,不想再看那个金属盒子了。手环装配的针刺进腕口的痛感早已消散在时间中,他只记得母父为防止他乱动,徒手抓住刚刚从低温保存盒中取出的手环,圈环在他手腕的手指冻得通红又逐渐转为青白色的过程。
“需要保持一个小时,好好躺下,希尔洛。”
“您能不能……”15岁的少年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过于幼稚的请求。
面对那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容颜,路斯特雷轻柔抚慰着孩子的不安:“能。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希尔洛。”
“你躲在这偷偷哭什么?”说话者用手杖杵了两下木地板,走过来顺手将它靠在桌旁,拉了椅子坐下,疑惑得歪着头想看清外孙低头藏起的脸。
“你这小子………该不会,”老虫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想老婆了吧?”
希尔洛迅速揉了把脸,强撑平静,坚决否认:“绝对不可能。您怎么会对我有这种误解?”
“得了吧,”老波拉尼奥朝他眨眨眼,”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