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才有资格得到大批虫追随。
l太太看着柯文多尔假装谦卑,却压不住得意的脸。他很清楚,只要他一开口说出任何和“不”相关的话,l先生的处境就艰难了。
蔑视雄权,当众嫉妒,不正是休妻娶新的好理由吗?他这么做,只会正中柯文多尔下怀,坐实了他是个不守雌道的不合格妻子。
纷繁复杂的社交场不比军部。掌控着联邦统治权的狄克诺元帅善妒尚且被虫诟病,l太太仅仅是个“身居闲职”的小军官,更没有资格在公共场合扰乱夫纲。
无论如何,他必须把选择权主动交出去!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三只虫身上。
l先生轻挑眉梢,正想说话,手指忽然被粗糙的指腹悄声捏了捏,他收到暗示,看向妻子。
众目睽睽之下,高挺的雌虫向后撩开外袍下摆,端正下跪。
不同于柯文多尔用来求婚的,较为矜持的单膝礼,l太太是双膝跪地,垂下头颅,呈现完完全全的臣服姿态。
l先生的左手缩握起来。
他发出一声轻笑,成功让全场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柯文多尔昂着头,期盼着能从那双薄唇吐出他最想听到的答案。
l先生脱下手套,丢在雌虫身上,l太太连忙低头捡起来,但雄性的手扣住了他的下颚,他不得不抬起头,脸上露出一点窘迫,轻声叫着:“雄主。”
冰冷的代肢传导不出一丝温度,手的力度加深,不同于有血有肉的真手,包裹着轻机械材料的仿真手指颇具硬度,在雌虫的脸颊按下几个深窝。
“你怎么看?他够格吗?”l先生玩味得问。
如果是让雌妻判定雌侍的资质,倒是常有的事,替雄性掌眼合适的雌虫,管理家中雌侍本来就是当家主雌的职责之一。
l太太目不斜视,满眼只有对雄性的崇拜。他保持着略显屈辱的受制姿势,仰望着l先生,低微得回答着:“贱雌人轻言微,全凭雄主做主。如果您想休掉我纳新,明天我就为您办理好手续,请您务必不要困扰。”雄性没有说话,他勉强笑了下,放低声音:“只有一件事请求您,因为我已经没有去处,请您能允许我留在家中服侍您,哪怕做最卑贱的活……”
说到“家”这个词时,他明显顿了顿,眼角红了。
虽然雄性多娶是与生俱来的权力,但相伴多年的妻子如此柔顺懂事,卑微得跪地请求,即使是主张雄性绝对权威的在座宾客,也不由得起了点怜悯之心。有更多虫想到的则是,l太太在外尚且这么卑从,在家中必定事无巨细对雄性言听计从,不愧于l先生先前的不吝称赞。
l先生悄悄用食指磨蹭着雌虫的下巴。
这就演上了吗?还真是小看了这只雌虫的演技…….不对,应该说是忍耐力。
“柯文多尔小公子——”听到雄性叫自己名字,柯文多尔精神一震,挺直背脊,严阵以待。
l先生松开钳在妻子下颌的手,与年轻的雌性说话时,语调显得漫不经意:“你应该也会有留恋的老物件吧。”
他表情生冷,俯视着柯文多尔,装着代肢的右手却插入l太太的黑发间,轻轻揉了揉。那并非什么情人间的抚慰,而更像是随意调弄宠物,手法虽然温柔,但态度轻慢。是那种即使l先生下一秒将l太太无情踹开,宾客们也不会感觉奇怪的感觉。
毫无疑问,l先生是他雌虫完全的掌控者,不论身心。
我要他生,他便生;我要他死,他便死。所有都在我一念之间。
——l先生的举止深深透露着这一信息。
“是……请问您问这个,有何联系吗?”柯文多尔问道。他又瞄了眼跪得十分端方的l太太,发现对方一直保持着谦恭而崇敬的表情,宛如周遭事务与他无关。
雄虫的嘴角逐渐流露出一点趣味,“也许我该给你上一课,柯文多尔。很多时候,并不是新的就是最好的,往往老的更具价值。”
他在l太太脸前翻开手掌,年长的雌虫立即旁若无人得将半张脸得埋进他掌心,乖顺得简直和在小厅里公开耻笑柯文多尔的嚣张虫判若两人。他直视柯文多尔,手握着l太太,别有深意道:“用了这么多年也磨顺手了,懒得换。”
柯文多尔的腿跪得酸到发抖,却没想到等来了这样的答复。他脑子一片混乱,不甘成为笑柄的意识推着他脱出口:“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请您务必收下我!我……我年轻,我有精力!我可以受您的打磨!”
“小公子这样出身高贵,身娇体贵的雌性,”l先生放慢语调,显示出一种隐约窥见的残酷,“恐怕不适合在我手下打磨。”
在场一些雌侍的目光都灼热得落在了l太太躬身的背影上,仿佛能透过那身厚重的衣服,偷窥见他的肉体被l先生施以了什么酷刑似得。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
“咳咳,”帕夫那看不下去,故意打断,端起身份劝道:“啊,瞧我这不守规矩的雌子,如此唐突l先生。”他转向l先生,讨好得笑着:“l先生,您看这样如何?这孩子的心我也栓不住了,不如您领回去调教一番,他要是真不合您心意,在送还给我也行。”
见帕夫那还不愿意放弃,l先生直言相告:“帕夫那先生,只娶这一个原是我雌父的临终遗愿,况且他从我幼时就相伴服侍,”突然自嘲一笑,继续道:“我还剩下半个身体能活着站在这,也是这只虫用命换来的。因而,出于父命和情义,请恕我无法接受。”
在场的虫无一不想起了秘密会议时,l先生当众揭开身体伤疤的惨状。居然是他的雌妻在狄克诺屠球时将他从尸体堆里救出来的吗?众虫看l太太的眼光不自觉变了变。
如果是这样恩情并重,贤惠持家的好妻子,又需要遵从先父的命令,l先生的确有充足的理由拒绝纳一个不必要又不相熟的新雌侍进门。
反倒是l先生的重情守义给在场虫留下了深刻印象,给他们心中的这只雄虫又加上了一层光环。
对待一个雌虫尚且守信,l先生在商场上更不会欺骗伙伴。一些还在动摇的虫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不再理会崩溃的柯文多尔,l夫夫将年轻而自以为是的雌虫甩在身后,潇洒离开。
登上舰船,贡萨雷斯朝他们行礼,体贴得将驾驶舱和座舱间的隔板升起来,启动飞行舰。
希尔洛靠在座椅上,稍稍放松肌体。他轻轻捏了两下鼻梁,逼走一点疲倦,淡淡说:“手脚做干净点。”
阿内克索笑着揽住他,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震动:“您太纵容我了。”
不出明天,帕夫那一家怕是要死相凄惨了。竟然逼得新政府元帅当众下跪,狄克诺的怒火不是他们能承担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