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跟在他的身边,像一只盯上了兔子的野狼,亦步亦趋。“作为您的贱奴,有必要保护您的安全。食物可以在途中获取,在你的住处吃完我们修整一下就启程。”他快速说着,不容置疑地安排好了一切。
不论是无意还是刻意,想甩脱一个s级以上的雌虫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希尔洛决定不再在此事上坚持,想要保留更多精力处理晚上的作战计划。
“雄主,请等我两分钟。”阿内克索看向某个地方,希尔洛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里是一丛茂密的针叶林,在白日中也是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构成。
雌虫从腰间的卡扣抽出了一把折叠小刀,刀柄是一种红色金属,加上刀身还没希尔洛的手掌长。两分钟之后,他看着雌虫单手抱着重达80公斤的风狼尸体,脚步轻松往他这里来。
那只可怜的狼,喉咙被挑烂了,希尔洛猜想雌虫下手的地方应该很精准,精准到直接割断它的动脉,以至于狼血在上将的身后喷洒出了一路。
“.………血的腥味会招来狼群!”身为军雌,连这点生存常识也不知道吗?!
他并不知道,阿内克索不是不知道,是实力的完全碾压,使他没有必要在乎。
“狼群?如果你对数目判断正确的话,那么风狼这个种族以后应该不会在这里出现了。”
………竟然在两分钟之内直接把那群狼灭族了。
希尔洛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荒星没有法律,破坏生物多样性也不会有司法局的公务虫跳出来起诉他们。
也许是多了一只虫陪伴的原因,走这段路花的时间比往常似乎快得多。不需要过多地担心从哪个隐蔽的角落蹦出什么低等星盗打劫,也不会被猛兽攻击,雌虫经过的地方一片寂静,连这片经常出现的乌鸦也销声匿迹,没有了聒噪的鸟鸣。
视野中出现了一座水泥小屋,它过于简陋了,粗陋到阿内克索用眼神跟希尔洛确认了几遍。这座小屋看起来不像是虫族生活的地方,灰色的墙体斑驳,阿内克索用肉眼发现有个墙角在簌簌掉着水泥渣子,它摇摇欲坠,整面墙只有一扇半米宽的小窗,装着那种在监狱里最常见到的黑色生锈铁栅栏。
连阿内克索都对希尔洛生出了一点怜惜,这种感情在他跟着雄虫进了唯一一间屋子后变得更加浓郁了。
上将:少年,和大叔我玩心吗?
少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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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一段,补充下感情线,这段是本来应该有,被我因为赶剧情线强行省去的,重看的话就会发现呼应后面肉中元帅的某句感叹哈哈。
元帅对攻的爱并不是来得突然的,他欣赏攻,觉得攻不同,因为能力很强,所以更能看穿这一点,也更能发现攻的宝贵。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可能就只沉浸在攻的美貌和伪装里了,哈哈果然是天生一对(开始膨胀的我,请不要揍我哈哈
第十一章真香!(新增)
从门口进去,第一眼注意到的一定是墙角的矿工镐子。阿内克索的目光滑向了雄虫的手,希尔洛在他的注视下将手插进裤子口袋,下巴点了点空旷的门后,“就放在那吧。”
“想怎么吃?”
“烤吧。我这里只有盐。”离矿场不远的地方是一大片死海,盐算是这里最廉价的调味品。希尔洛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了一个盐包,递给雌虫:“不过,我平时已经不习惯吃盐了。你按自己口味放你的部分就好。”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不吃盐。”
希尔洛展开布口袋的动作顿了下,他背对着雌虫,沉默了一会,说:“盐会增加食欲。”
吃有味道的食物,会不由自主多吃两口,一旦形成了习惯,就必须每天忍受吃不饱的难受空虚感。
吃没有滋味的食物就不一样了,填饱肚子就好,多一口也不会想吃。
这是物资匮乏的荒星下层虫民通用的做法,阿内克索之前在视察边缘地带荒星时也见过类似的情况,但他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
通过这种细节之处,抑制自己的本能需求,以求减少难以获取食物所带来的饥饿感。
难怪,他昨夜恍惚中觉得怀中的身躯有些干瘦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阿内克索走过去,一把握住了雄虫的手腕,希尔洛蹙眉,挣扎着要抽出来,而雌虫的温和却坚定的力度让他作罢。
粗糙的大掌缓缓摩挲着少年略显纤细的腕口,雄虫的皮肤很白,是一种发青的苍白,可以看清浅浅埋在下面的蓝色血管,腕骨突出,紧紧贴在皮肤上,根本没有什么肉。
稍微捋起他的袖子,手臂上有几处伤疤未愈合的深浅痕迹,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好好治疗,自己粗糙处理的。
阿内克索不需要继续确认,大概能想象出他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中挣扎生存着。
肮脏的露天矿场,污染很重,在荒星上想要获取食物,在自由的废弃矿场挖取极其廉价的矿石和黑心商虫们进行交换,这是主要的生活来源。
根据雄虫对附近地形的熟悉,和他救下自己的举动可以推断出,入夜之后,他会在山野游荡,寻找一些在其他星球无虫问津,在此处却罕见的低效药草,运气特别好,就能碰上他这种坠落在荒星的倒霉虫,从飞行舰的残渣中搜捡一些东西变卖。
这样的生活,无疑时时充满了不安定和危险,雄虫身上的伤也绝对不止手臂露出的那些。
阿内克索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脉搏跳得飞快,明显是在恐惧的,雄虫表面上却倔强地瞪视着他,甚至将另一只手放在了脉冲枪上,给予警告。
阿内克索放开他,退后一步。迎着临近正午的强烈光线,棕色发丝卷曲而焦黄的尾端变得些微透明了。
营养不良。
他注视着雄子的脸,联想到那个可能,对他的当下的境遇感到十足的惋惜。
这朵旷世玫瑰,应该养在富丽堂皇的花园里,娇宠着长大,而不是像这样,被扔在荒星,于纷杂粗粝的硬石中,独自费力扎根,直到根尖擦破鲜血淋漓,吸取着贫瘠的养分艰难成长。
阿内克索这么感叹着,直到另一种想法说服了他——如果没有环境的磨砺,也不可能生出现在这朵坚强而美丽的荒野玫瑰,而他,是不会对养在玻璃花房的花多看哪怕一眼的。
“收回你那怜悯的眼神吧,我不需要。”他被雌虫盯得背后发毛,硬着声音道。
“这不叫怜悯的眼神,”阿内克索笑开了,重新走回风狼旁边,掏出了他的红色小刀,“这是充满关爱的眼神,我的雄主。”
话音刚落,刀尖深入肉体发出闷响。
“不要这么叫我!”
什么关爱?什么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