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卯足了劲在跟身上的绳索抗争,一个悠哉悠哉靠一旁淡定看着。
未等陆离把那绳索挣开,山寨版的山匪头儿领着小弟们呼啦啦闯进了门。
她慌里慌张坐好,瞅见山匪们手里居然捧着大红色喜袍,陆离呆了。
“这是?”
她愣愣看着依然蒙着面的山匪头儿,却见他万分嫌弃掉转过头,直直走向了绥远。
“这位公子,早膳可还满意?”
哦,敢情不是来找自己的,陆离瘪嘴。
“嗯,汤不错,当家的有心了。”
绥远淡淡应他,目光落在他腰间那个香囊上,看清上头那对丑的堪比大笨鹅的‘鸳鸯’,绥远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位当家好生面熟,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山匪头儿僵了僵,连忙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一旁被‘冷落’的陆离开始气呼呼瞪绥远,渣男泡妞的惯用语录: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渣男!”
陆离冷不丁蹦出这个词,把绥远骂得好不委屈,“我真见过她!”
“是是是,梦里见过!长得像前任女朋友!是这么个意思吧?渣男!”
“我不是!”
“渣男!”
“我没有!”
“渣男!”
“……”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绥远欲哭无泪,但见她一脸受气包那样,摆明了是在吃醋,他又暗自乐开了,行的吧,只要她是在乎自己的,受点冤枉怎么了?
他乐意!
正想开口哄哄她,山匪头子受不了了,十分暴躁抡起了大刀往桌上一砍,随即扯着嗓门冲陆离开嚎:“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当着我面辱骂我夫君,你这女子当本当家是死的?”
“夫,夫君?”
陆离猛地抬头,在山匪头子和绥远二人间来回看,“你们昨晚趁我睡着的时候,干什么了!!!”
一晚上过去,这就成别人夫君了!
“我tm刀呢!”
她气极,绥远默默扶额,自己也是云里雾里。
“我几时成你夫君了?”
他脸色不大好看,紧紧盯着山匪头子,目露警告,“本公子心有所属,不管你是男是女,若再气着我的小离,我不饶你。”
山匪头子却是愉悦得很,丝毫不惧,“如今你可是在我的地盘,我还能怕了你不成?实话告诉你,本姑奶奶看上你了,想要你当我夫君!”
她说着,便将小弟们手上的大喜红袍冲绥远展开,“你瞧,我俩的喜服都备好了,今晚,咱们就洞房花烛!”
“你敢!”
这山匪头儿果然是个女人!陆离危机感炸裂,“他名花有主了!不是你的菜!”
“哦?他成亲了吗?”
“这”
她与绥远哥确实没成亲啊……
“这你少管!反正他是我的。”
这回,陆离说的坦率,小脸无比嘚瑟瞅着山匪头儿,就差没拉着绥远当场来个拥抱热吻以证明二人的关系了。
一见陆离如此,山匪头儿不乐意了,抡起大刀朝陆离来回比划,一脸的气势汹汹:“闭嘴!今日他落到我的手里,便是我的人!待入夜我俩成了亲,我便将你这厚颜无耻的女人一刀砍了!”
“砍我?你tm先把你砍了!”
涉及绥远的事,陆离再不能淡定了,尤其是听见这山匪头儿夜里当真要与绥远拜堂成亲,陆离直接炸了。
她这异能虽是不管用了,可到底身上还有武艺的,想从她手里抢人?没门儿!
不等那山匪举刀,她直接一个闪身扑了过去将她撞出老远,双手顺道在她那刀上一划,接着双脚一抬对着大刀又一划拉,绳索瞬时解开。
“你,你这女子好大的狗胆!敢撞本姑奶奶!找死!”
山匪头儿被她撞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缓过神来时,立时抬手对着陆离就是一掌轰了过去。
那掌风霸道,直直冲着陆离胸腹袭来,“看招!”
山匪头儿招式凌厉,陆离不由些许惊讶,这山寨货的掌法倒是厉害的紧,掌法耍的虎虎生风,隔着几步远都能感到杀气。
可是,她出掌再快,能快得过她的腾空飞腿?
只见陆离不慌不忙,从容活动了下僵硬了许久的双腿,在她掌风即将攻至面门时,猛的抬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狠狠踹上了她的脸。
“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叫声从山匪头儿处传来,陆离干净利落收回了脚,便已然见着山匪头儿那鼻头正源源不断渗出血。
甚至连脸上那个蒙面面巾,也在十分凑巧在那一刻滑落下来。
“辉月?!是你!”
看清这山寨货的脸后,陆离十分震惊,眼见身份暴露,山匪头儿小心翼翼撇了眼一旁的绥远,面有惊慌之色。
陆离惊讶之余不免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辉游尚书的千金,跑来当山匪?!
离了大谱。
只是不等她有后续反应,便被围过来的山匪小弟们架了个严实。
陆离十分苦逼被一伙山匪扣住,憋屈的小脸气得通红。
“狗日的辉月,你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那又如何!绥远本姑奶奶要定了!”
“滚!”
“哟呵你还挺嚣张!弟兄们,给我将她压住!”
“啊疼疼疼!有种咱俩单挑!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
“少废话!”
……
“噗”
一旁许久默不作声的绥远终于没憋住笑,撇过了头龇着牙笑得很是欠扁。
小离与辉月曾几何时还是太院的同窗,万万没想到,两个千金小姐,一个成了山匪头子,一个成了阶下囚,这会儿很是豪放互相对骂了许久。
只是两人看着针锋相对,但辉月却并没对陆离下死手,这便说明,她不想要陆离的命。
看出这点后,绥远心里安心不少,陆离的反应让他很是欣喜,此刻他比较好奇,若他当真被别人抢了去,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于是,他继续袖手旁观,比之前更加淡定了。
相比于绥远的平静,山匪小弟们就显得暴躁得多。
一见自家头儿受伤了,小弟们气得不行,他们求爷爷告奶奶才将大当家忽悠留下,怎能让这陌生女子欺负了!
“敢,敢…敢敢伤,伤伤…我们大当家的!我我我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涮涮涮,涮了她!”
为首的两个山匪小老弟,指着陆离愤愤不平叫嚷着。
一个顶着鸡窝头,一个脑门锃光瓦亮,一个说话漏风,一个说话磕巴。
明明看着凶神恶煞,放狠话时却愣是将陆离给逗笑了。
辉月哪找来的山匪小老弟?这么别具一格!
“我我我我我我什么我!本姑娘揍的就是她!识相的快放开我!”
她颇为泼辣,恶狠狠瞪着辉月,辉月亦满脸不善瞪着陆离,二人杀人般的眼神隔空交战了一会儿后,辉月率先败下阵来,“哼,没想到啊,他那爱的死心塌地的心上人,原来是你!”
曾经的羿王妃,陆离,居然是北疆太子的心爱之人,这可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若不是她阴差阳错来到这山寨,巧合之下将他们掳了,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眼见一旁的绥远十分安然,辉月属实气不过。
“这就是你所说的心上人?本小姐哪一点不如她陆离!为何偏偏是她!”
若是个正经官家小姐,清清白白的女子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喜欢的是陆离!这女人的过去只怕如今南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他居然还对她如此钟情!
此时的绥远这才勉强提起些兴致,懒懒抬眼睨她,十分坦然反问,“为何不能是她?我爱的人,自然是天下最好的!我早说过,我有所爱,这世间除了她,任是天仙也入不得我的眼,辉月小姐不会以为,本公子在开玩笑?”
“你!可我救过你的命!你对救命恩人也如此绝情?”
她曾经不顾性命救他与水火,他怎能如此冷漠对她!
辉月心中愤懑,对陆离的厌恶此刻更是到了极致。
见她一脸怨毒盯上了陆离,绥远眼眸危险的眯起,冷冷道:“恩情与感情,望你仔细分清楚!”
如果她真敢对小离做出什么,别怪他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这女人虽然曾经待他极好,还救过自己的命,但恩情归恩情,妄图挟恩图报,那这手段过于低劣了些。
他与辉月曾经有过短暂的接触,那也是因为她一路追着自己到了北疆,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留她在府里待了些日子,后来他因为鲁国公的暗算,得她相救一次,这份恩情他铭感于心,但她若想以此破坏他与陆离间的情感,他定不容她。
只是好好的闺阁小姐,怎么沦落到当山匪?
绥远心内诧异,下意识问道:“你为何会成了山匪?”
千金小姐当腻了,想体验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绥远这么一问,辉月原就被他刺激到的玻璃心此刻更加脆弱了,只见她忽然万分委屈看着他,“我听闻北疆太子来了南阳,便不顾爹娘阻挠去往卞京,没想到,路上走岔了路,就……就被这群山匪掳上了山。”
“嗯?你被掳上了山?若没我眼睛没瞎,你如今是山匪头儿吧?一介女子是怎么从阶下囚爬到当家的位置的?我倒是挺好奇,你且细说?”
绥远对此表示很感兴趣。
“这……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见他对自己的事如此关心,辉月心里稍稍好受些,便十分耐性与他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群山匪的头儿从前是个喜好劫富济贫的草莽汉子,因着喜好男色,时常在路中打劫富贵男子,那日辉月女扮男装刚出禹州,因着走岔了路来到这山里,于是衣着富贵的公子,正好碰上了那喜好男色的山匪带着几名小弟出门打劫。
可巧,辉月姑娘凭着一身过人的武艺,愣是将山匪头儿给降服了,暴躁如辉月,好好出个门被人堵了,险些人财两失,这口气她岂能咽的下去?
一怒之下,她直接拎着山匪头儿一路打上了寨子,一顿操作猛如虎后,整个寨子被她挑了。
事后才发现,这山寨穷的叮当响……
小弟们被她训得跟孙子似的,可这三教九流之地,打劫的钱财居然全用在了接济穷苦百姓去了,寨子里的小弟们倒是过得凄凄惨惨嘁嘁,辉月姑娘嫌弃至极,拎起包袱准备溜之大吉,可小弟们被她整服了,个个佩服她武艺,原就是富贵之人,如今既然胜过了他们当家,那理当将她拥立为新主。
于是,女山匪头儿横空出世了。
原本这烂摊子辉月不想接,可架不住小弟们软磨硬泡,另,寨里穷的揭不开锅,出于善心,辉月姑娘当即决定,帮着他们劫富几单后,解决了前寨主那缺心眼遗留的烂摊子,自己便能放心跑路。
而打劫绥远那一次,便可算是辉月的最后一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金盆洗手’的一票,居然碰上了绥远。
尴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