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小贼,真的气死人了。
刘诗诗虽然心中气的不行,不过还是稍稍收拾心情,挤出一个笑容,起身道:“郝大哥请坐!”
难得她有心情和他独处,郝问天心中满心欢喜,痴痴地望着她,缓缓地坐定,目光却是再也难以离开她。
待得郝问天坐定之后,她却是看着他,目中透出坚定,淡淡地道:“郝大哥,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早就和您说过,诗诗和您并不合适,您应该找到更好的……”
见他张口待要分辨什么,她以目示意阻止了,又继续道:“好叫郝大哥知道,诗诗心中已经有了人……这辈子,死也好,活也罢,就是跟着他,不会再对任何男人动心,诗诗今天表明心意,就是想郝大哥……”
哪怕心中有了猜测,等到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郝问天还是虎躯剧震,整个精神世界如同遭到雷击,脑中轰鸣。
她后面是什么话,左耳朵还没进去,右耳朵就出了。
郝问天呆呆看着她,过了一阵,才喃喃地道:“是不是那个凌锐?”
“啊……”
刘诗诗低呼一声,娇躯轻颤,双颊飞红,竟然是娇羞无限。
她一个热恋中的少女,此时听到别人叫他的名字,竟然就有种心尖儿颤动的感觉。
如此甜蜜,又带着痛和纠结……
整个为情所困,痴男怨女。
郝问天心中苦涩,心道:“你若是能为我而现出如此表情,哪怕我立马死了,也心甘情愿,此生再无憾事……”
他却是有些苦涩地问道:“他对你好吗?可能如我这般,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地对你?”
这句话真的戳到了刘诗诗的痛处,不知怎地,伤心之下,眼泪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郝问天一见之下,心疼无比,身形一闪,就要到她跟前,去给她擦一把眼泪。
眼看伸出的手,就要到刘诗诗的脸上,他的手也就要扶住她的香肩,只是到了半寸之处,刘诗诗就吃了一惊:“此生除了他,绝不能让任何男人碰我……”
简直就像有精神的洁癖一般,身上猛地有了反应,念力轰然而出,形成一道无形高墙,将他挡了下来。
郝问天一怔之下,就有些讪讪地道:“别哭,别伤心,我只是不忍心见你伤心落泪……”
刘诗诗淡淡地道:“我只要认准了他,跟着他就行,只要在他身边,就是好的……”说着脸上又升起两团红云。接着忽然又道:“郝大哥,你应该有自己的修行之路,还有自己的家业,也应该到顾及到那些的时候了……总不能老是这样跟着诗诗啊……”
郝问天神色一阵黯然,身躯微微摇晃,随即他却稳定下来,他的目光明亮,他的道心稳固,他的情感坚定,只是淡淡地道:“我自待在你身边,受什么苦,而与你无关,我只要确定你此生幸福……”
刘诗诗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道:“我累了,郝大哥,请回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是个好人,我并不想因我而让你不幸……”
郝问天摇了摇头,转身而回。
刘诗诗却是苦涩一笑,满心地回想起今天和凌锐之间的事:“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这个样子……你若是不能改变一下,四处留情的话……我也只能认了……”
刘诗诗一夜无眠。
凌锐和毕升天在天罚中战斗时浑身重伤、歇斯底里不要命的样子,始终在心底盘旋,一阵阵浑身冷汗。
好不容易撑到天蒙蒙亮,刘诗诗就起身漱洗之后,兴冲冲地来到了凌锐和凌仙儿停留的客栈,但得到的消息,他们已经走了。
“混蛋……小贼……走了就别回来……噗……”
刘诗诗气的心里痒痒的……骂着骂着,却笑了起来……
………………………………………………
凌锐现在在断武别院,自然是畅通无阻,比自家院子更加自在,一路上还有路过的院中执事、仆从躬身行礼问安,他也就随口应答。
出了断武别院的大门之后,速度放慢了下来。
白灵城又恢复了往日几分繁华,此前都没怎么注意过的城中景致,渐渐在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正是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时节,城内水清,树荣,草盛。
走过一道石桥,其下素湍绿潭,回清倒影。
凌锐长长呼出一口气。
此前和毕升天打斗留下来的伤痕几乎全部好了,天罚之力留在体内的伤痕,却是有些难以痊愈。甚至精神世界,念力、魂体、意志之力上面都有着无形的伤痕,外人难以察觉,但他却清楚地能感觉到。
虽然在三生道经逆天的疗伤效用之下,在不断好转,但要彻底痊愈,却还是需要一些时日。
这些伤痕虽然并不致命,甚至连他的实力都不受多大影响,此刻出手,便能回到巅峰状态,但令得他的心中更是烦乱。
最近跟几个女人纠缠的有些过度,影响到了自己的内心。
他并不喜欢这种状况,只是这种情丝,似乎根本不是自己的意志之力能够斩掉的。
他不想这样,想着尽快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
无计可施之下,心中就觉得,或许只有提升心境,才能解决。
甚至或许这根本就是无解的。
他发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确实经常会处于危机之中,但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能力,或许是因为此前压抑的欲念爆发,或许是受这个世界妻妾成群的那些强者的影响,自己也曾有过那方面的考虑,但此刻已经感受到了麻烦。
像跟风无忌的纠缠,他以前就没有预料到,到了眼前他还不得不去接受。
此前其实想的是控制她,利用她,然后放了她,根本就没往感情上面去想,但事情的变化有些出乎意料,此刻再要对她不管不顾,他根本就做不到。
说一点也不喜欢她,那真是自欺欺人。
但刘诗诗这边,似乎根本就不愿接受,此前她就在他面前闹过,这次又来……
他现在觉得,或许有人能在众多女人之间左右逢源,但他显然不具备这种能力,也不想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
他还是要将心思花在武道上,花在如何建立一个强大的势力上面来。
走在一座桥上,他就忽然停了下来,闭上眼睛,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
搞不定,就快刀斩乱麻地斩掉……
想通了,心中一松。
随即就想象着,在精神世界凝聚出来一把刀,一把天刀。
这一把刀整个呈流线型,又像是一滴即将掉落的水,似虚幻至极,又似凝实无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大到可以随时占据整个精神世界。
凝聚了他整个的念力、魂力、意志之力,甚至精气神。
念力、魂力、意志力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量,在不停地变幻组合,一会儿达到平衡,这时这刀变得无比强大,一会儿又互有增减,力量不平衡。
凌锐忽然觉得,这其中隐含着某种大道的至理,若能完全领悟,将可超脱万物之上,超脱大道,无涯无际……
灵光如同电光一般,闪过他的脑际,忽然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顿悟状态,思索的就是平衡与超脱:“不平衡,难道就不能爆发出相同的战力,或者更强战力?毕竟平衡只是暂时的,一刹那,不平衡,才是常态……三系平衡,就是这一层次的力量极致,另一系若是减少,威能一般都会减少,但是如果再增加……岂不就是超脱?向着比刚才更高层次的平衡演进……超脱既可以是一种静止的状态,也可以是一个过程……
“无论平衡、超脱,都代表着一种秩序……对秩序……天地有秩序,其中有平衡,有超脱,大陆仙道联盟也有秩序,也有平衡,也有超脱……只不过未必人人能领会这种义理,这秩序,这平衡不一定合理罢了……
“那断武仙侠,我不久前听到的时候,是多么的崇拜,但更重要的是反躬自省,反求诸己,斩己一刀……若我弱小,则自顾不暇,如我强大,自当行侠仗义,可仅仅行侠仗义,如何能囊括星辰大海,当……打破秩序,重建秩序,打破平衡,重建平衡,超脱一切,甚至为天地立规则,为修界立秩序法令……”
想到这里,他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虽然站在那里,但似乎超脱出了这片天地。
超脱一切、建立秩序的那种玄妙领悟,使得此刻身旁断武仙谷的大道,似乎都要退避三舍。
精神世界的那把天刀,更是散发着无尽的威势与光芒。
这种感觉,宛似多日前,自己以意念体领会脑海星空的血色人影之时,对方的身形那种变化,也是一种极致的武势和武意。
或许他此刻在实力和意境方面,还是远远不及,但在义理方面,简直是犹有过之。
因为他此刻领悟的是秩序,是平衡,是超脱一切大道之道。
这一招,是他无意中凝聚出的一招巅峰之作,虽然没有聚气修为,没有炼体之力,但显然极有威力,虽然远远比不上裂变,更不比不上聚变,但却是他自己创出的巅峰一招。
随即这柄刀,朝着自己的精神世界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