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方和谢冥都在安静等着他们主子发话,半晌都不见动静,那些草丛中的虫儿也跟他们一样安静,像是担心大雍战神一怒之下做出毁天灭地的行径来。
以百里宗律如今在大雍的地位,想要让灵觉寺的草木虫鱼不得安生,也并非难事。
夜色越深,愁绪越浓,人也越心软。
最终,经过几番纠结之后,他们主子幽幽地回望着西厢小院的方向,终于开口了:“那个小丫头还是留在林二身边吧,他也只是个孩子,小丫头能照顾好,就让她去照顾。你们也不必去吓唬那小丫头了,说话大声些就哭了一整夜,还不是得林二抱着去哄……罢了,先稳着他,待他将本王的毒解了,再做打算。”
贺方听着听着,都替他们殿下觉得心疼了,这是动也不敢动,怕杀了那个小丫头,让林二公子跟主子翻脸了?
这憋屈的心思,主子可从来不曾有过啊!
贺方向来聪明,也顺势给他们主子找了更低的台阶下:“正是啊,主子,林二公子跟殿下日夜相处,等时机成熟,还不是跟殿下交心。那个小丫头终究只是个奴婢,通房丫头而已,和路边的杂草也没分别,做不得林二公子的正妻……”
贺方说着,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主子的神色,才敢继续往下说:“再说了,皇长孙殿下也不过是林二公子的一个病人,林二公子心善,才会惦记着皇长孙殿下的病情如何。只有殿下对林二公子是不同的,与林二公子在灵觉寺内朝夕相对,殿下只要用些心思,定能让林二公子甘心追随!”
贺方心里想的是,他们殿下多年也不近女色,保不准就是看中了林二公子这般的柔弱世家小公子,若是有人能讨得殿下欢心,也能成一桩美事。
只是这林二公子到底是平阳侯府的小公子,比不得旁的什么小门小户的少年,殿下不可乱来,也不可硬来,若是真想有点什么,还得同平阳侯府有个交代,不然平阳侯府岂能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唯一的路不就是好好相处、用心去换吗?只得等林二公子自个儿答应了,殿下这心思才能成。
“……”谢冥心思直,听着听着都傻眼了,他怎么半点不明白呢,耿直地发问:“贺方,你的意思是……还得殿下费尽心思地去讨好那个林二?凭什么呀!我们殿下英明神武,他一个黄毛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找了通房丫头不清不楚的,小小年纪龌龊至极,还得殿下去用心思,给他脸了是吧!”
谢冥一番话,将原本的台阶一脚踢翻,百里宗律立马黑了脸,神色不满地看了谢冥一眼,一甩袖子折身回住处了。
“这……”谢冥傻了,“殿下!属下哪儿说错了吗?他一个黄毛小子就是配不得殿下用心思啊!殿下的九连环还在湖底下躺着呢!”
“主子!”谢冥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贺方忙去追他们主子,只觉得他们主子的脚步更急了,看来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