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汐静静的等着,她也想要知道,百里景麒留在这个灵觉寺里头做一个最为低等、人人都可践踏的小沙弥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说这是老皇帝对他的惩罚,难道他就甘愿这么受着吗?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百里景麒仍旧什么都没说,反倒突然伸手指着一旁的忍冬花架子低声询问了起来。
“你之前说要找的花香,就是那些花儿吗?”
林云汐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随意支起的几根竹竿做成的花架子,那上面开满了白的、嫩黄的忍冬花。
刚入春季,忍冬花开的正盛,虽花朵细小,但一簇簇的拥在一起,倒让它那怡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并不浓郁和放肆张扬,只似化成了细微的触手,钻入了人的鼻孔让人心旷神怡。
“是,就是它们。”
林云汐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缓缓走近了花架伸手触摸着细小白嫩的花儿,隔得近些,那香味更为清晰。
“这香味的确让人闻过之后就难忘,也难怪你会记挂在心里。”
百里景麒不自觉间也走近了些,他忘了一开始怀疑林云汐其实不过是随意找的借口想要折腾自己,闻到这沁人心脾的香味,之前的那些躁郁似乎都消散了去。
“你知道这花叫做什么名字吗?”
林云汐转过来看着百里景麒,面色不再似之前的顽皮,端的是有几分成人的稳重和温和。
百里景麒从前一直都在宫中生活,养在御花园中的花都是名贵之中的精品,这种随意哪个田间土块上都能成活的花种,他未必就见过。
果然只看到百里景麒微微摇了摇头,面上还露出了些微惭愧的表情来。
身为大雍朝的皇长孙,他虽不至于说是学富五车,却连一个小小的花儿都认不出来,怎么不让百里景麒觉得羞愧?
可是林云汐却并没有要取笑他的意思,反而淡然的转过头去看着夜色中默默盛开着的花簇缓缓开口说道:
“这花名叫忍冬,也被称作金银花,还是一味用处繁多的药材。不过,我更喜欢忍冬这个名字。”
轻笑了一声,林云汐伸手折了一小朵放到了掌心,仿佛手中捧着什么珍宝一样。
“忍冬、忍冬,只要熬过了冬天之后就是盛开的时候。小师父,你说,是不是和人一样,不管有什么样的难处,只要熬一熬,将那最为折磨的时候熬了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百里景麒陷入了沉默,他看着那枚在嫩白掌心中静静躺着的花儿,不过那么一丁点大而已,却也能够坚韧的熬过寒冬,在这春日里绽放着属于它独特的美。
他如今也身陷寒冬之中,是否应该同它一样,只要坚挺的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呢?
“唔——”
突然之间百里景麒嘴角没忍住溢出一丝呻吟,他慌忙蹲下身子紧紧的捂住腹部,头上更是片刻间就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林云汐还没察觉,她刚巧转过身准备再摘一些开的好的忍冬约成一束,然后再乘着夜色和花香继续调戏百里景麒,嘴里正说着:“花香不醉人,可是小师父却醉人,这花——”
手里才捏了两束忍冬花,林云汐嘴角含笑的转过身来原本期待见到百里景麒窘迫的脸,却没防看到他人已经痛苦的蹲成了一团,慌忙扔掉了手中的花,立刻就围了上去,急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