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西斜,不赶快往回走,就要在山上过夜了。我和表妹匆匆往回走,我牵着她的手,不是因为路不好走,而我们心里都很害怕,牵着手可以让彼此得到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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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井底幻阵的人必定是个高手,而且心狠手辣,死几百人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进一步推测,豆腐桥水库是他出资建造的,或者授意相关官员建造的,那么他就有亿万资产或者极高的权力,这样一个人,是我们惹得起的么?可怕的阴影就像夕阳下山峰的影子,铺天盖地向我们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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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表妹对视一眼,她冰雪聪明,根本不需要我多说她就能明白我在担忧什么,可能她想到的比我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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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默了一会儿,表妹轻声问:“你说会不会是徐来福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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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本能地说不,因为我相信他,尊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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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很可疑,第一,他懂这方面的东西,还是高手;第二,他这样有本事的人,为什么默默无闻待在这里几十年?第三,他知道阵眼在这里,如果不是他设的,为什么他不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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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摇头,并且想到了最有力的证据:“徐来福今年73岁,那就是出生于1927,水库建成是1940年,那时他才十三岁。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而且他死了,他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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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道:“也许他告诉你的年纪是假的,也许他没有跳下水库,躲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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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生气,放开了她的手:“你怎么老是怀疑他呢?假如是他设置的,假如他没有跳下水库还活着,他就不会给我图纸让我去破坏阵眼,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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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妹无言以对,接着嫣然一笑,主动牵住了我的手,“不要生气嘛,我只是帮你想一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我的命是你救的,而你的法术是他教的,所以他是我间接的救命恩人,我并不希望他是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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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没生气。”我确实没怎么生气,谁对着这张笑脸气都会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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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拇指还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她的手温暖细腻又柔软,这样轻抚让我有些心神荡漾,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表妹她这样是什么意思,是在挑逗我吗?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她只是想要表达和解而做些善意的举动,我们可是表兄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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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再多想,转移了注意力:“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设计制造这个水库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害人,他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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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有些调皮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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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县水利局没有相关档案,假如真有心隐瞒的话,乡水电局也是找不到档案的,六十年过去了,当年参与修建水库的人恐怕全死了,还能找谁打听?最后我说:“也许设计幻阵和水库的人已经死了,所以这座庙没人打理,破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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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立即高兴起来:“对,有道理,人再厉害也不过几十年生命,逃不过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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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没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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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荒弃的小路走,比来时爬山快多了。小路蜿蜒而下,最后在豆腐桥附近与大路连通,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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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发电站,发电机组还在正常运转,一切正常。但另有一件事让我犯愁了,天已经黑了,我不能让表妹一个人回去吧?要是我送她回去,再回来就得半夜,半夜三更这附近可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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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去?”我抓着后脑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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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太迟了,我不回去,就在这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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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回去,姨父姨父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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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我是来你这儿,不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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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些说不出口,这里没有别人,孤男寡女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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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就像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似笑非笑地白了我一眼,“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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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这神情真是太诱人了,我未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让你吃了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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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妥,可又收不回来了,不由得老脸发红。表妹呵呵一笑,举起双手成爪,两眼上翻,学着僵尸跳要来抓我:“我要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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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机逃跑,摆脱了尴尬。表妹在后面说:“我去煮饭吃,你快去冲个澡,一身都是泥巴和汗水,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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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说,我才发觉饿得前心贴后背,身上也真的又酸又臭,于是急忙去烧热水准备洗澡,表妹也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饭。等我洗完澡出来,饭菜居然弄得差不多了,也不知她怎能这么神速。更让我惊讶的是,居然有煎蛋、炒腊肉,我都不知道厨房里有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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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尝了尝菜,赞不绝口,每一样都非常美味。我说:“表妹,你不会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吧,菜煮得这么快还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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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笑道:“我是何仙姑,说变就变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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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将来谁娶了你就太幸福了。”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酸溜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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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反正你是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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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谁叫我们是表兄妹呢,要是在古代就好了,据说以前表兄妹是可以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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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米饭也好了,我开始狼吞虎咽,表妹说她暂时还不想吃,先去洗澡,提了两桶热水到隔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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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隔壁传来声音:“表哥,我忘了我没有衣服换,你借我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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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没衣服!我怕她着凉了,只能匆匆跑上楼。我掉进水库那天,有一个包包掉进水里没找回来,损失了一部分衣服。现在换下了内外各一套,身上穿了一套秋衣裤,只剩下一件衬衫和一条薄裤子。更让我为难的是,我没有女性专用的内衣,也没有贴身短裤了——就算有,我好意思给她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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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了足有两分钟,我只能带着衣服下楼,站在卫生间门口吞吞吐吐地说:“我只剩下两件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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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门打开了一条半尺宽的缝,一条光溜溜的手臂伸了出来。我明知不该乱想,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幻想里面的情景。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进去,急忙把衣服塞给她,立即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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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表妹出来了,我悄悄撇了一眼,只见她披着有些湿漉的头发,宽大的衬衫挂在身上晃荡着,只有胸前撑起很高,轮廓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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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转回头,盯着饭菜不敢再看她,但这时我已经吃太饱,实在吃不下了。表妹也有些尴尬和羞涩,低着头弯着腰,坐在我侧面开始吃饭,看都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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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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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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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楼上,把昨天她洗过的被单拆下来,回到厨房折叠一下给她披在背上。表妹将被单收紧,对我笑了笑,表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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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到了一边,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去想她衣服里面是真空的。唉,看来我的思想是真的不纯洁了,赶紧处理了这里的事情,回到城里找个对相结婚,以免总是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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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找点事儿做,对了,小红龟的尸体还没处理呢。我翻出小红龟的尸体,发现它身上的红色变得更淡了,只是比普通的乌龟红一点儿。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我没有及时正确处理,浪费了一件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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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菜刀想要把它分解开,可是割了好一会儿只割破一点表皮,上下壳紧紧咬合在一起,刀插不进去,撬也撬不开。看到灶里还有点火,我灵机一动,把它丢进锅里,加了些水,然后把火烧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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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吃完了饭,裹着被单好奇地问:“你炖乌龟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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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把它的肉煮烂,把龟壳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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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壳拿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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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可以用来制成一件法器。”我把徐来福对我讲过的话说了一遍,龟壳具有挡煞护身和聚灵的作用,这种不凡的龟理论上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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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煮龟,煮了有一两个小时,我捞起小红龟试了试,肉还是一样硬,别想分开它的身体。它奶奶的,千年王八万年龟,这小东西块头虽然不大,可能已经活了上千年,看样子再煮也煮不烂。我干脆把它丢进火里直接烧,不停地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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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再坐一会儿,说她困了,要去睡觉。我心想只有一张床,她去睡了我睡哪儿?但不可能我去睡她坐一夜吧?表妹走到门口回头问:“只有一个干净的床铺,你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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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随便整个地方睡,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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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好意思呢。”表妹想了想,背对着我说,“要不我们一起睡?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就是睡觉,我相信你不会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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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摇手:“不,不,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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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好,反正你睡一边,我睡一边,跟隔着墙不是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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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人知道了,会影响你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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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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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尴尬,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觉得不妥,表妹哈哈大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才不管你在哪里睡呢,我先去抢床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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