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三人身份皆贵不可言,可墨副阁主一进屋后,三人皆敛容收声,目随他转。
墨冰不动声色第铺纸研磨,一派宠辱不惊地询问:“几位对列罗国中情形了解多少?”
寒铁衣主管江湖事,列罗国中的事关系军方,消息向来直送皇宫去,他也乐的清闲,只左一耳朵右一耳朵地听。
李邈就更不用说了,在洛阳整日忙着同寒铁衣‘争宠’,在仰天整日忙着想方设法回洛阳,哪有心力去关心千里之遥的事?
倒是白珏,这两年常跟在皇帝身边,耳濡目染,能说上两句。
“现今的列罗王汉跋是从其兄藤猿那处承袭的王位,而承袭时间恰好是十年前义达江南战败退出落魂关,列罗国中有传言汉跋弑兄篡位,但并无证据。”
墨冰依他所言,在宣纸上写下汉跋、藤猿两个名字,连上线,将二人身份、关系标注出来,而后看向白珏,示意他继续说。
“汉跋即位后,立刻将时任大将军的义达诏回,封大司马,赐统筹天下兵马权,实则将他困在王都,派了自己第二个儿子晗光,领伊苏河畔二十八兵马。”
“夺取兵权后,汉跋又以长子、也就是王位继承人的桑行为司士,掌百官;妻妹北曲徵为大司徒,掌财政;自此,军、政、财皆在皇家。”
墨冰接连将个人名字写下,标注清楚。
白珏道:“这是在下所知的所有情况。”
墨冰补充道:“列罗本是大夏初建时,对落魂关外游牧民族的统称,数百年下来,这些部族之间不停征战杀伐,终为闻人一族统治,也就是现今的列罗王室,而那些被他们所征服的部族,则成为今日列罗国中的士族大家。”
“列罗往后来自北曲一族,亦是桑行之母;义达全名为公良义达,除此三大贵族外,还有郝莲、詹台、宗政三大世族。这其中,公良一族本是效忠于先王藤猿,自义达战败后,族中势力逐渐呈现弱势。”
“赫连一族拥立的是拥有兵权的二王子闻人晗光,詹台一族则拥列罗王三子,任司寇的闻人威海,宗政一族则把阖族前程都押在族女所生的九王子闻人草风身上。”
寒铁衣看着他画出的关系图,淡淡置评一句:“如此说来,这桑行王子在列罗国中的日子也不好过,身为继承人,兵权却都在兄弟手里。”
他本是无心之语,却刺中了李邈的心事,“你怎么就知道,他的兄弟一定存有异心呢?”
寒铁衣这才反应过来,当初新帝登基,将几位郡王都分封出去,就是怕兄弟阋墙之事发生。
“只是假设。”
他一句话带过,目光却定在‘晗光’二字上。
闻人晗光,便是在落魂关外,同凤白梅对战了九年的人!
白珏沉吟着问:“公良一族本是拥立先王,后为汉跋冷落,此番却随桑行来大夏,除了十三年前的事,是否还牵扯国中利益?”
墨冰道:“这是诸位需要探查的事,天机阁并非万能的,有些事外人只能看到表面,想要知道真相,不妨开门见山,投石问路。”
寒铁衣玩味地看着白珏,“白统领,咱们谁去做第一块石子?”
白珏想了一想,道:“公主被抓回宫,我既要营造出心悦于她的假象,自然急不可耐为她周旋,今夜便可去俊宁公主府一探究竟。”
寒铁衣道:“既如此,白统领怂恿公主逃婚不成,被天机阁亲自抓回的消息,便可散出去了。”
白珏凝眉瞅着他,“寒阁主以为,如此就能为凤白梅脱罪吗?”
寒铁衣打着哈哈,“这不是为了营造出你心悦公主的假象吗?”
他将‘假象’两个字咬的格外重,笑的一脸欠揍。
李邈与墨冰不知宫中发生的细枝末节,自听不出二人话中玄机。
白珏懒得理寒铁衣,起身辞去。
“既如此,这里也没本王什么事,明日再来听结果。”
他刚站起身,寒铁衣便神在在地说:“要想得到皇上肯定,除了绝对的忠诚,也要有足够的能力。”
他一句话把郡王爷定在原地。
心事被戳中,李邈既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问:“接下来去哪里?”
见他吃瘪,寒铁衣嘚瑟起来,“带你去体验人间真正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