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送货的,如果能搬到县城,对他来讲,反而可以省去很多冤枉路,那些送货的商家都是在城里的,而他的货在县城的北面,以前我们住在县城的南面,他基本上要南北横跨,现在反而近了很多。
母亲是外婆的最小的孩子,外婆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都生了儿子,三个女儿都生了女儿,而两个大的女儿都选择了上门女婿,这也是母亲对此耿耿于怀的一个原因。
攀比与诱惑,可以蛊惑一个人的心智,深深地扎进灵魂深处,一个人的两面性就是看他被哪种情绪所左右。
马路两旁的树叶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阳光依然飞扬跋扈,肆意挥洒着。
路上司机和父亲攀谈着这个新家的地段是绝对的好,哪怕是投资也是绝对划算的,安置房虽然可以拿两三套,但是像我家那种情况,还是分开好多了,可以少受许多冤枉气。
父亲也很同意,他已经受够了母亲风姿卓越的吵架功夫,内功修为非一般人能比,凡是和她吵架,她可以骂到你寸草不生,不到绝人之路绝不回头。住到城里,楼上楼下基本上都是生人,她也无法再去惹事生非,闲谈八卦,她包打听的本事又要重新进修,可以落得清净。
一路前行,脑海中飘过爷爷奶奶,离开并未告别,这很大程度是由于感情淡薄。从小到大,他们吝啬得不曾给过一分半毛零花钱,唯一一次给了一元钱,也是破天荒的大事。
那是一个傍晚,大概十岁的我准备回家吃饭的路上,被三叔截住了去路,说是爷爷让我去一趟。糊里糊涂地到了爷爷那里,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莫名其妙的要求老实招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大致意思是爷爷放在厨房柜子里的一百多块钱不见了,问我是不是拿了,快点拿出来。
“没有,我真没有拿。”我惊慌惊恐地一脸否认。
“没有,不可能会不见,一定是你拿的,别人不会拿。”爷爷一脸的怒气,脸上没有些许宽容的意味,淡漠的神情让人心寒,他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没有拿。”我只觉得心中的苦水一直往上喷涌日出,泪水悄然而至,落入嘴角,淡淡的咸与心中的苦水交融,又被狠狠的吞回去,不能哭泣,我没有做,于是一次倔强的否认之后我一言不发,喉咙底发出嘶哑的哭喊声也被硬硬地打成了无声的哭泣。
“不承认不能回去,等交代出来才能走。”爷爷强势地下了一道口谕,没有他的同意,今天休想吃饭。
奶奶语气略微缓和,暗示道:“这事可真蹊跷了,如果拿了就拿出来吧。”字里行间之间的弦外之音她也没有觉得自己判断错误。
奶奶边说又边在柜子边上找来找去,恨不得用照妖镜快点让我现出原形,他们像似要翻个底朝天的模样,只要没找到,我一定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
三叔走到我边上,冷言冷语道:“我们家,就你们是一个贼,有名的贼。”
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如此不假思索地下判断,他斜着眼端倪着,瞧了一会,又冷冷地补充道:“除了你,不会有别人,哼。”说完,走开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在一层层抽剥内腑般让人心寒得支离破碎。
肚子已经开始咕咕直叫,而精神上的恐惧更让人瑟瑟发抖。
四周的一群成人面对一个孩子,没有太过残忍太过冷酷太过无情的愧疚,不断地冷嘲热讽。
绝望的眼眸望着无尽的天空。
苍天白云。
你能否指引我,给我一缕光。
照亮我,给我力量。
让我不要害怕。
我无助得蹲在门口的地上,等着他们即将到来的审判。
突然里面传来了奶奶的一声惊呼:“找到了,找到了,掉柜子下面了,角落里有一个洞,可能东西塞进去被挤到角落,然后掉下去了。”奶奶走过来这样笑着解释。“找到了就好了,就好了。”她言辞闪烁的补充道,没有丝毫地愧疚。
爷爷似乎怒气也消退了,拿着钱,搜寻了一番,找到了一个一元的硬币,说:“给你一元钱,去买一只冰棍吧。”说着递了过来,这算是对刚才言行地一点安抚。
我并没有接住这个用自己被诬陷是贼换来的一元钱,我要让他们永远明白,是他们成人的冷漠差点摧毁了一个入世未深的孩子,嘟着嘴巴,一言未发,转身逃离了这个地方。
走出奶奶家门口,忍不住开始狂哭不止……
快到家门口,又擦干自己的泪水,怕母亲看到,怕母亲又和爷爷奶奶吵架。
永无宁日的吵闹已成了一种令人不安的习惯,时不时的敲打着,如魑魅魍魉般让人厌烦。于是将它埋葬于内心深处,让它变成一道永久的,不愿揭开的伤疤,如砂石沉没于大海般不知不觉,无人知晓。
路上的车来车往,父亲指指点点去新家的路,驱车大概20来分钟,已经在小区楼下了。
房子在二楼,母亲说,年纪大了,以后可以方便走动。
这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家,简单而温馨,墙壁四周是淡淡的花纹的墙布装饰,舒适而惬意。客厅餐桌上有两盏挂灯,柔和的灯光被母亲点亮,餐桌边上挂着两幅小小的壁画。
“来,来,这个房间给你。”母亲马不停蹄地开始展示她的得意之作。
打开自己的房门,引入眼帘的是很特别的写字台,有很多隔层,可以大肆摆放自己的书籍,很难得她居然记得了我读书的战具。
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和母亲之间,甚是疏离,很少有别人的那种促膝长谈,贴心窝的谈话,说完母亲就管自己去忙了。
父亲忙活了半天,终于整顿好了,母亲做了一桌的菜,一家子和和睦睦吃了一顿。
“第一天住城里,晚上去逛逛。”母亲很是兴奋,满脸的姨母笑。
“嗯”父亲应了一声,他一辈子从不会和母亲对抗,看来真的是爱屋及乌,爱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一切坏脾气嘛。
“听说,这里他们有那种广场舞,很热闹,晚上还有很多人唱戏曲,周末还有电影,那边还有老街,很多喷泉,很好看。”母亲真的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打听人员,第一天就已经安排的满当当的。
“嗯,对了,悠悠。”母亲说着,转过头问道:“你去不去?”
“嗯……我不去。”我脑葫芦一转,还是不要跟她去,要去也自己去,他们逛半天,不怕累,自己走几步,就觉得人山人海,太累,太挤,太烦。
即便出去遇到学神的概率大幅增加,也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和女人逛街,会要腿的命,还是让父亲去受这个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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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节很快可以和学神相遇,谢谢,喜欢请收藏,给我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