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不会哄人,不会照顾你。但是遇见你之后,所有的所有都变成了水到渠成。”
“你成了我所有的耐心温柔。”
林见樱眼底起了一层水雾,心动得难以抑制,就像是被压抑已久的想要冲破土壤的嫩苗。
任何人,哪怕是换做任何人听他说这么一番话都会心动。
他是季砚啊,那个从骨子里就充满了骄傲的人。
他说,她是他的耐心和温柔。
心动吗?
心动。
心动得要死。
可她一点都不敢想象,没有他以后的日子。
就像是她在网上看到的那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她见过了,陷进去了。
每一步也都变得小心谨慎。
林见樱挣脱开了季砚的手,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
她没有让眼睛里的泪流出来,甚至连着表情都控制得很好,和平常的样子别无二致。
“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她连着看他的勇气都没有,转身就走。
步伐不敢太快,姿态不敢太狼狈,怕他看出端倪。
她知道,只要季砚再多说一句,她就会心软。
她不敢听。
直到像是个木偶人一样回到房间里,林见樱浑身无力的靠在门上,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下坠,她跌坐在地毯上。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演技也很好。
也能忍着不哭。
林见樱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手机传来了一条信息。
在11:59,季砚的消息。
林见樱的手捏紧了手机,手背用力到能看见青色的脉络。
她每一下的动作都变得特别慢。
【砚砚:生日快乐。】
【砚砚:别哭。】
一行行的字进眼里,泪水一下模糊了视线,豆大的泪珠忍不住的往下掉。
她以为他不知道,可他什么都看得出来。
11:59最后的一分钟。
做你最后的人。
这份喜欢。
太沉重。
—
午间。
林见樱核对完了会计账目,一串串的数字进脑,算得她脑子生疼。
她余光一撇,看见季砚送她的那副画。
画被挂在她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
林见樱直直的看着那副画,仿佛都要把画看穿,变成一朵花来。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临近春节,林宅里却没有一点过年的氛围。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尴尬,说什么不说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季砚看着她的眼神,在说破了之后,丝毫不加掩饰。她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心无芥蒂,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不说话,他也不是会主动找话说的人。
最后的结局就是,变得形同陌路。
林见樱揉了眉心,下楼去喝水。
本来这点事,她是不会自己做的,都是季砚直接帮她准备好的。
林见樱不想尴尬,所以更宁愿自己下楼。
林见樱没敢在楼下多耽搁,怕会看见季砚。心不在焉的倒了杯水,她就快速无比的想往回走。
路过客厅,好像听见了些声音。林宅就两个人住,不是她就是季砚。
林见樱手里还抱着热水,想过去看看。
季砚躺在沙发上,像是在睡觉,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多厚,顶多就是秋天的睡衣,毯子随意的盖在身上,大半都是垂到地毯上的。
这可是冬天。
林见樱把水杯放到桌上,帮他把毯子盖好,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脖颈上的肌肤,温度有些冷。
等了一会,他是真的没有反应。
季砚的头发像是湿的,还泛着些水光。
林见樱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一下,真的是湿的的。
她气笑了。
大冬天的这么折腾自己,真当自己是钢铁侠还是奥特曼。
林见樱摇了摇季砚,“砚砚,回房间睡。”
季砚睁开眼睛,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眼睛里还有一些防备,明显还有些没醒。
等看到是她,才慢慢缓过来。
他嗓音有些哑,“怎么了?”
林见樱一看他的状态便知,“你又熬夜了?”
“没。”季砚从沙发上坐起来,抬手碰到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眸子里多了几分不耐烦,“通宵。”
一整晚到刚刚,洗了个冷水澡清醒,准备去接着画。
他的睡眠时间,不到半个小时。
林见樱眉心越拧越深,找了一块毛巾盖在他头上,语气有些凶,“回去睡,擦好头发睡。”
季砚僵着没动,眼神里甚至还没聚焦,懒懒散散的,大有她帮他动手的意思。
林见樱叹气,无奈的软了几分语气,“别闹了,会生病的。”
季砚声音比以往更哑,听起来还有些感冒音,“心疼了?”
“......”
都这个时候来,还没忘记逗她两句。
“心疼心疼超心疼。”林见樱无语。
她够不到他的身高,半跪在沙发上,耐着心用毛巾给他擦头发,动作还有些生硬,但是力道却放的很轻。
季砚不知道隔了多久,可能是一个世纪吧。
他又闻到了她身上带着甜的奶香味,思绪不送控制的翻涌,想起那天她生日时的拥抱。
想到骨子疼。
季砚没有片刻的迟疑,伸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抱了个满怀。
小姑娘的发梢散落在肩颈,软的不像话。
季砚埋首在她颈间,还时不时的蹭她,闻她颈间的奶香味,就像是一只巨型的猫咪,十分黏人。
林见樱双手悬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是怎么突然变成这个姿势的,她耳朵发热,才反应过来要推开他。
“别动。”季砚闷声说,放柔的声音还有几分像是在撒娇,“我病了,难受。”
林见樱微愣,关心的话语退口而出:“难受吗?我打电话去叫医生来看看。”
季砚无声的弯了唇角,嗓音低哑撩人,“抱着你,不难受。”
林见樱:“……”
为什么他听起来不像是生病了,更像是借着生病在耍流氓。
林见樱灵魂发问:“砚砚,是我看起来很傻,还是你烧糊涂了?”
季砚喃喃道:“你不傻。”
他完全是潜意识里的回答,连着迷糊的时候都是在想着她的好。
林见樱被这一句低语俘获了心,脸颊开始毫无预兆的冒红。
再这么被他抱着,她都要受不住了。
林见樱耐心哄他,“砚砚,回房间睡一会。”
“回房间能抱你吗?”
林见樱咬牙,“能。”
林见樱扶着季砚回房间休息。
她今天才发现,季砚生病了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的黏人。
林见樱转身给他倒水,脚步刚有迈出去的势头,手腕就被他拉住。
少年的体温有些滚烫,掌心的纹路印着,似乎连带着她的体温都在攀升。
林见樱回眸,“怎么了吗?”
季砚嗓子磁沉,眸子盯着她一动不动,“去哪?”
“给你倒杯水。”林见樱把他的手放回被窝里,帮他重新盖好被子,“别乱动。”
林见樱反应过来,哒哒哒跑过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她把水放在他面前,“你先喝点热水。”
季砚嗓子哑得厉害,也没有多说什么,从她手上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林见樱刚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手掌重新被他握住。
季砚全然的执着,语气微沉,“你会走吗?”
林见樱耐着心保证,“不会,真的。”
房间的窗帘没有打开,室内暗沉。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却依旧能感受季砚锁在她身上,半分都未移开过的目光。
季砚知道她有一点夜盲,借着这一点,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她。
小姑娘的步伐开始缓缓移动,一点点的靠近他,带着些甜的奶香味也在靠近,一点点围绕。她伸手,那小段纤细到不像话的手腕也露了出来。
最后柔柔的小手落在他的头上,先是小心翼翼的触碰,到后面才敢放心的碰他,像是在给大型的犬科动物顺毛。
可爱得很。
季砚握住她的手腕,眼尾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林见樱,胆子见长了?”
“怎么哪都敢摸,嗯?”
林见樱紧张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才……才没有。”
她想把手收回来,他却握的极紧。
季砚有意抓着她的手腕不妨,指腹在她的手腕处轻蹭,一下一下的摩.挲过小姑娘娇.嫩的肌肤,手感好的不想放开。
林见樱没有季砚的那个力气,她慢吞吞的红了脸,“砚砚,放手。”
季砚没应,顺着手腕一拉,直接将她带到了床上。
他算好了地方,林见樱摔在了他的床上,淡淡的薄荷味环绕,还有他没散去的体温,有些暖。
林见樱看不清,只知道他的手臂顺着撑了下来,少年沉沉的嗓音,近在耳边。
林见樱的家居服也没有多厚实,经过一番动作,衣领半斜,露出来的脖颈纤细修长,莹白的肤色在黑夜里似乎也能反出光来。
他近乎贪.婪的埋进她的颈窝里,嗅着小姑娘身上的香。
季砚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揉到骨子里,话语里是隐藏不住的眷恋,“阿樱。”
少年的声音像是贴着耳畔,轻缓迷人,撩起了阵阵酥麻。
林见樱被他蹭的有些痒,“干嘛呀……”
黑暗里的感官被无数倍的放大,她脖颈上缓慢的贴上了一片温热,猝不及防,她下意识的颤了一身。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林见樱想到了什么,眼眸在一瞬间放大,她手掌拍了一下季砚的胸膛,脸色涨红。
“你能不能……别、别老是亲我。”
季砚低笑,嗓音里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你知道啊。”
“知道什么?”林见樱被问的有些懵。
“我在亲你。”季砚故意咬重了发音,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
林见樱脸颊一下涨红,她想推开他,挣扎了几下,倒不像是想从他怀里出来,更像是在变着法子往他怀里钻。
“流氓!”
奈何声线软,连着一点骂人的感觉都没有。
季砚眸里的笑意盛开,他轻抚着她的长发,将人抱的更紧了些,“阿樱,乖一点。”
“乖一点,我不做别的。”
林见樱顾及到他是病人,也真的不敢再动。
“砚砚。”
季砚用气音应了一声,昏昏沉沉的,像是要睡过去。
林见樱放轻了声音哄他,“好好睡,我不走。”
季砚下意识的收拢了手,将她圈的更紧了些,似乎还怕她着凉,大半的被子都盖在她身上。
林见樱腹诽,人没有多清醒,动作倒是快。
季砚低喃,“我睡一小会,你别走。”
林见樱:“好,你睡。”
季砚确实是困了,话音落下没一会他就睡着了,呼吸声沉稳,但依旧将她抱的极紧。
林见樱试图挣开,可只要她一动,季砚就动得比她还厉害。
林见樱:“……”
这是黏了个狗皮膏药在身上吗?
说是让季砚休息,林见樱自己睡得更香。
季砚睁开眼睛,眸里还有浓重未散去的冷戾。室内没有一点的光线,已是晚上了。
他抬手覆盖住了眼睛,让自己的心思慢慢静下。
怀里好像是偷偷跑进来了一只小奶猫,毛茸茸的一团,软都不像话,还一直毫无意识的拱进来,黏着他。
季砚蹙眉,垂眸看了一眼。
小姑娘的睡得安稳,白皙的肌肤莹莹发亮,无意思的浅浅呢喃,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勾得人心痒。
季砚眼底的烦躁散去,稍稍怔了几秒,才把事情的始末理回来。
他的手覆在她的发顶上,动作轻柔又像是带着数不尽的缱绻。
是不是傻。
他说什么都信。
林见樱睡梦里皱了皱眉,试探性的睁开了一只眸子,又像是没睡醒,又把眼睛闭上了。
她轻声道,“砚砚。”
季砚清楚,这是林见樱惯用的赖床手段。
“嗯?”
“你好点了吗?”
“没吧。”季砚悠悠道,咬字里还带着些散懒的漫不经心,“更严重了。”
林见樱一个激灵,鹿眸一下就睁开了,还有些小迷糊。
她悄悄的往上挪动了一点,额头主动贴住他的。肌肤相触,那一点热度在两人中间被感知,氤氲弥漫,像是落下了一张无形的网,交织在其中。
林见樱默默感知了一会,“好像没有发烧。”
转眸的一瞬,视线相接,空气里像是偷偷燃起了一盏小火花,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子。
少年的侧脸半边都在黑暗之中,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锋利的下颚线。她对上那双黯色翻涌的眸,带着些难以言说的玩味,又隐匿了无边的温柔。
林见樱心跳开始毫无预兆的乱来,琴弦被人拨动,一点一点搅乱了她的思绪。
她脸颊染上了红,像是触电了一般从床上坐起来,错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一点的热意还在不断扩散。
林见樱下意识的抚上心口的位置,懊恼的垂下头。
还能不能有点志气。
就看一眼!
看一眼就心动!
季砚单手撑着身,懒洋洋的看着她,小姑娘白皙的脖颈上都带着一片浅浅的粉色,低垂着的神色还有些颓。
他的眸底噙着笑,“阿樱。”
“别,你别说话。”林见樱捂住耳朵。
季砚轻轻碰上她的长发,熟悉的动作像是本应如此,他眼底带了些笑,“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见樱像是被戳到了开关,一下开始了炸毛形态,“没有,什么也没有。”
“那你躲什么?”
“没躲!”
季砚仰着下巴,下颚线明显,眼底带着些不易擦觉的恶劣,“那你过来。”
“过来就过来。”林见樱赌气似的,一下把位置挪动到刚才。
她对视上他的眸子,心跳的感觉再一次重蹈,“我才……才没躲。”
季砚指尖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正好戳的是她酒窝的位置。
少年的指尖带着热,略带粗粝的指腹碰上去,有些痒。
林见樱想拍开他的手,动作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那双湿漉漉的鹿眸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里面像是含了一地皎洁轻亮的月光,光影穿透云雾,再照亮到这一室春光来。
干净的想让人占为己有。
季砚眸光半沉,指腹摩挲在她的脸侧。
那些好的不好的想法,在这一瞬间肆意生长。
“我病了阿樱。”季砚单身撑在她的身侧,轻轻靠了过去,“病人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话音落下,他在她酒窝的位置,轻吻了上去,克制而眷恋。
唇碰上,一触即逝。
不敢再过分,怕她会生气。
林见樱呆愣住,目光满是茫然,甚至还未反应过来。
季砚在她耳侧低语,缠.绵的声调沉沉,像是夏日拂过耳旁的风,“生病真好。”
有些秘密,他没有告诉过她。
比如,他是故意的。
比如,他没生病。
—
林见樱有些烦,许就刚刚打电话来说,让她陪着林父出席家宴。
林家旁支不少,但都没带着什么好心思。当年那场舆论,其中就有他们出的力。
如果跟着林父回去应付,这一整个新春的假期都会在虚与委蛇之中度过。
林见樱窝在沙发上,正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把这事取消了好。
让她去和那群人打交道,还不如在家算账目。
季砚递了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怎么了?”
林见樱不抬头看也知道是他,接过牛奶小口小口的抿着,“父亲让我回去参加家宴,我不想去。”
季砚在她身边坐下,以前在季家的时候,他也是对这种场合感到无条件的厌烦。
“不想去就不去。”
“找不到理由。”林见樱小声说。
“找得到。”
林见樱一听到能不去家宴,眼底都冒着光,连着唇边带着的一小圈奶白色的痕都不知道,“什么什么,是什么办法?”
季砚用指腹擦掉她唇边的奶渍,用故意的用舌.尖舔.舐掉,上扬的眼尾带着些漫不经心,欲气浑然天成。
林见樱脸颊冒着红,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她立刻往旁边的位置缩了缩,像一只防备状态十足的小动物。
她还是忍不住吐槽,“流氓。”
季砚勾唇,全然当做没听见,“是挺甜的。”
林见樱:“……”
还能不能,能不能好好说话!
季砚:“坐过来。”
林见樱展现了拨浪鼓一般的摇头,“才不要。”
她感觉只要稍微过去一点,季砚就会开始得寸进尺。
虽然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感觉他一点也没有当回事,反倒还变本加厉的撩她,完美的展示了一波什么叫做明骚明撩。
季砚半眯了眸,大佬的身影无所谓的往后一靠,动作带着些说不出的懒,“还想不想过年?”
林见樱:“……”
“季砚,你过分了!你现在居然学会威胁我了?”林见樱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个高度她正好俯视着他,显得她比较占优势。
“那你过来吗?”季砚挑眉。
林见樱怂了吧唧的:“……别问。”
“问就是过去。”
最后迫于过个好年的渴望,林见樱很没有志气的屈服于季砚的威胁,用蜗牛一般的速度慢慢移动过去。
她还怕季砚又会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举动,把怀里的小抱枕抱的紧紧实实,“你快说,办法是什么?”
季砚微扬了下巴,喉结微动,垂眸看着她的神情明显带着几分的暗示,“私奔。”
林见樱:“……”
这么美好的用词,这么幽默的一个想法。
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奔去哪?”林见樱略显丧气,“这是云城,我跑到哪里都没用的。”
她身边还不知道哪里有林母的人,这招感觉行不通。
两个人离得近,小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奶香味传来,像是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力。
季砚的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些后悔让她坐到身边来。
看着不能碰,也是挺烦的。
“江城。”
“去江城?”林见樱惊讶,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季砚是哪里人,“砚砚,你该不会是江城人吧?”
季砚避重就轻:“我妈是云城人。”
林见樱应了一声,“难怪听你说话都没有口音。”
季砚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面,“江城能看雪,去吗?”
“看雪!”林见樱兴奋。
她想看雪很久了,去年云城下雪的时候,她在澳洲参加比赛,南北半球的季节相反,她完美的错过了。
今年云城又迟迟不下雪,她想看也看不见。
季砚继续放诱饵,“没人管,可以放假,他们也找不到你。去吗?”
“去呀,我去收拾行李。”林见樱说完就把抱枕扔下,小跑着上了楼。
季砚挑眉轻笑,这小姑娘真是好骗得很。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季砚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有电话备注,是来自江城的电话号码。
他难以抑制的起了些烦躁。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等到了最后一个音,他才把电话接起来,声音满是不耐烦,“喂。”
“少爷。”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季家找了您很久,董事长也消气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季砚冷声道,“别再打电话给我。”
江城和云城两地间隔得不算远,两个小时的机程。
林见樱长这么大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难得能逃离一次林宅。因为兴奋一晚上没睡,在飞机上是一路睡过来的。
林见樱等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
她迷茫的看着面前的独栋别墅,目测高度有五层,地理位置应该算是在江城的市中心外,周围也都是相同的房型。
林见樱不太懂房子的价格,但是大抵能判断个价位,“砚砚,你是不是骗我了?”
季砚输入密码进门,把她的那个粉色的行李箱推进去。回头才发现,那个小姑娘跟个木头人似的愣在原地,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
季砚失笑,拉着她软软的小手进来,“骗你什么了?”
林见樱环视了一圈屋子,能看得出来是季砚住的风格,白灰色的简约装潢,只有必须物品,没有经过别的布置。
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她知道季砚好像挺会赚钱的,但是在江城这么个一线城市,拥有个小独栋别墅。
这至于流浪街头吗!?
这是会赚钱的问题吗!
这是本来就不差!
林见樱很严肃的板着一张小脸,“砚砚,我感觉你在骗我。这房子,是不是不太对劲。”
“我妈名下的。”季砚简而言之,带着她上电梯。
林见樱没听过季砚说他的家世,她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不方便问的,也就没有问过季砚的父母问题。
上回许就查他的资料,好像也只是显示了寥寥几行。
林见樱小心翼翼的问,“阿姨也住这吗?”
“在云城。”季砚揉了揉眉心。
林见樱松了口气,她还没有做好和季砚父母打招呼的准备。
不过算算日子,季砚好像也在云城半年了。
林见樱:“在云城的话,那我们回去要不要去看看她?”
季砚默了一瞬,电梯滴的一声打开。
他往外走,几个字说的很轻,砸在人身上,却是一阵阵的觉得疼。
“她离世了。”
林见樱愣在原地,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
如果季砚母亲在云城,她又怎么会有机会收留他。
林见樱快步走出电梯,跟上季砚的脚步,少年的半边侧脸带着些冷漠,墨色的眸子一如往常平静,就像是一潭毫无波澜水面。
林见樱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我不该乱问的。”
“没你的事。”季砚垂下眸,打开了房间的门,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去。
“我房间在对面,如果不习惯、会害怕的话,就去找我。”
林见樱讷讷的点头。
等季砚把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
林见樱烦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她懒懒的在床上滚了两圈,没有什么心思参观房子,心里还是觉得烦。
从认识到今天,季砚好像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季砚。
他像是她的信仰,帮她挡了所有的伤。
她脑海里浮现少年刚才略带落寞的神情和那日在雨夜里,他满是狠戾的冷漠重叠。
那天遇到他的时候……
林见樱心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隐隐作痛。
她放心不下,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林见樱对这里不熟,刚才来的时候也没有好好记路。等找到季砚说的房间,花费了一会功夫。
他没有关门,露出了一小条缝隙。
林见樱抬手敲门,半天没有听到人应答的声音。
“砚砚,我进来了。”
林见樱推门进去,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没有找到他的人。
阳台是看着的,厚重的窗帘被风撩开了,在地上看见波动的光影痕迹。
“砚砚?”林见樱撩开窗帘钻了过去,烟味传来。
少年背靠着墙边,带着些慵懒,指尖冒着火星,那一点的光亮和沉沉的月色结合,映衬着他的身影,一身的矜贵冷漠。
季砚听见声音,目光沉沉的扫过来,瞧见是她,锐利的眉眼才软化了几分。
他把烟掐灭,“怎么过来了?”
那边还有好几个烟头,也不知道他是站在这里多久了。
林见樱闻不惯烟味,本能的蹙了蹙眉,“你还好吗?”
“挺好。”季砚淡笑了一声,眸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砚砚,吸烟有害健康。”林见樱一板一眼道。
季砚低应,“进去吧,这里风大。”
林见樱摇了摇头,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我……我就想出来吹风。”
她出来得急,身上也没有的带外头,就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白皙的肌肤露在外面,在月光下的近乎透明。
有些冷,林见樱偷偷的抖了一下。
季砚看破不说破,“真不进去?”
林见樱:“不进去,你——”
话还没有说完,肩上就一沉,季砚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伸手。”
刚抽过烟的缘故,薄荷味和淡淡的烟草味结合在了一起,还挺好闻。
林见樱听话的伸手,季砚帮她把外套穿好。
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一步,少年带着些沉墨的眉眼近在眼前,像是被他的味道包围住。
“砚砚,别难过。”林见樱踮起脚尖,用上次的方式碰了碰他的发顶。
“我哄你呀。”
季砚没反应过来,动作停滞在半空中。
小姑娘带着甜糯的声音缓缓,水汪汪的眸子含着心疼,是真的在哄他。“
季砚舌尖抵着后槽牙,无声的弯了唇角。
“阿樱,这么哄没用。”
“那要怎么哄?”林见樱眸子望着他,眼底满是纯真。
想让人破坏掉的美好。
季砚额间轻碰到她,声线被刻意压低过,尾音上扬,“亲一个。”
林见樱慌张的后退了一步,在这冷风下,她的耳尖连着脖颈肌肤都带着一层薄薄的粉色,“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挺正经的。”季砚漫不经心道。
林见樱:“……”
这正经的可太明显了。
季砚挑眉,“真不给亲吗?”
“你别说话!”
季砚点到为止,低笑了声也没有再逗她。
林见樱自己走远的,还是得走到他身边去,她试探问,“砚砚,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有点。”他刚刚抽烟,现在嗓子还有些哑。
林见樱小声说,“对不起。”
“别道歉了。”季砚不悦的蹙眉,“我不喜欢听你说这句话。”
林见樱应了一声,也再说话。
她不会咄咄逼人的问季砚怎么了,有些事情说出来相当于二次伤害。
她陪他一起站在墙角,大有他不进屋子,她就在这陪他站一晚上的想法。
他们住在四楼,许是地理位置,这里晚上没有什么人,静得只有偶尔传远处传来的车声。
林见樱睡了一天,现在倒也不困,站着看看星空夜景也是好的。
她伸手,掌心飘下了一点凉,“砚砚,好像下雪了。”
林见樱仰头,漫天的雪花落下,纷纷点点,缠绕在绿叶之间,装点在泊油路上。
“真的下雪了!”
林见樱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雪花捧给季砚看,完全没有意识到手心里的雪花已经化掉了,“砚砚,你快看!”
小姑娘的眸子满是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清澈,这平平无奇的雪景呈现在她的眸里,要胜过所有的山光水色。
季砚喉结微动,燃起的那一点想法止不住的在翻腾扩散,恶劣到极点。
他垂眸,轻轻把她手里的那一点湿意抹去,“会感冒,别闹。”
小姑娘的手很小,握在手心里就小小的一团。指尖小巧圆润,连甲盖上透着点粉色。
季砚捏着她的指尖玩,不想松开。
“阿樱。”
林见樱视线移回来,眼底还有没散去的笑,“怎么了?”
季砚没说话,举起她的手,微微俯身,虔诚的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林见樱完全没反应过来,羞赧地看着他,“你干嘛呀。”
季砚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收拢到怀里,几乎是偏执的语气,“想亲你,克制不住。”
林见樱被他紧紧的抱着,连着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他沉哑的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像是在求她的几分怜悯,“阿樱,别拒绝我。”
声音很轻,却像是砸在她心上的。
一阵一阵的抽痛,就像是有人拿着针在扎在心上的难受。
林见樱被他握得有些疼,像是磨在骨上,她软声道,“砚砚,我疼。”
季砚后知后觉,一下就放开了她,看见她有些的神情,他眸子里有些恼。
“抱歉,一时失态。”
温度突然逝去,林见樱的动作还僵着。
她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痕迹,季砚刚刚是真的在用力,她的手背上都带着一点红。
像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季砚的神情暗了暗,抿唇没说话,他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怕再伤到她。
少年高大的身影站在墙角,有些还要往后退让的势头,莫名的像一只没有人要的金毛犬,十足的可怜。
林见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她凑到他眼前,“砚砚,我没事。”
季砚偏头,没有看她,“早点回去睡吧。”
“那你抱我一下,我回去睡。”林见樱张开了双臂,软软的声音满是撒娇的意味。
季砚怔住,“什么?”
林见樱张着手有点酸,第一次这么主动,她连着耳根都带着红,“不要就算了。”
手刚放下来的一刻,她就被人圈进了怀里。
烟草和薄荷味的混合,少年滚烫的怀抱,在这个雪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林见樱手环过他的劲瘦的腰身,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像是只小奶猫,“砚砚。”
季砚脸上落寞的神情淡去,唇边都带着一抹浅笑,他的声音有些哑,散漫且撩人,“嗯?”
“我好像……”林见樱脸颊冒着红,第一次把少女心事说给人听,“也喜欢你。”
其实她还挺清楚的——
她喜欢季砚。
那天他告白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心跳,失魂落魄的难受。
这些反常的感受,她都知道原因。
林见樱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只要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变,季砚永远就在她身边。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对他的喜欢会超出她的预期。
看到季砚生病、低落、失望,这些都会让她疼。
如果他能接受一个不太完美的她,那么她也会勇敢一点,走出这一步。
她也不知道十六七岁的喜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但最起码,不应该是只有疼痛和难过的回忆。
因为是他。
她就偷偷的试一试。
“砚砚,我花了好大的勇气才走出这一步。”林见樱闷声道,“你是我的,不准喜欢别人了。”
季砚抱紧了她,还有些恍惚,这一切突然的像是一场梦境,怕随时都会像从梦里醒来那般。
“你认真的?”
林见樱小声嘟囔,“谁要跟你开这个玩笑?”
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林见樱想要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声音里还有些烦,“不要就算了。”
季砚没松手,垂眸的一瞬对上那双晶亮的鹿眸,小姑娘的双颊还透着淡淡粉色,有些费力的仰着脸,粉嫩嫩的唇泛着一圈水光,像是个可口的小果冻。
他视线定在上面,充满了侵.略性。
林见樱被他看得有些怕,奶猫似的软声说话,“砚砚。”
季砚低低笑了声,散漫又随意,指腹轻碰了一下她的唇边,轻轻摩挲,有些不舍得松开,“谁教你的?”
“教我什么?”
“表白,要男生来。”季砚贴近她的耳畔,细碎的气音冒出,沉哑撩人,“林见樱,你跑不了了。”
“跑什么呀。”林见樱怕痒,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脸颊冒着红,“你别闹了。”
季砚揉了揉她的发顶,咬字清晰沉稳,短短的几个字都能听出他话语里笑意,“女朋友好。”
林见樱顿了一下,他好像是在等她的回复。她咳了咳,很是隆重的清嗓子。
可是那几个字好像变得格外的难以言说,在唇齿间滚了一圈,莫名变得磕磕巴巴的,“男……男朋友好。”
“乖。”季砚微哑的嗓音满是磁性。
林见樱没出息的脸红,窝在他的怀里,能感受到少年带着笑意,胸腔都跟着起伏。
好像……谈恋爱的感觉也不错。
林见樱穿着他的外套,袖子有些长,小手藏在袖子里,颇有一种穿着大人衣服的感觉。
季砚牵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指尖玩,还有些凉,“冷吗?”
林见樱有体寒,到冬天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手脚冰凉,倒也不是冷,就是天生有的小毛病。
“还好。”
季砚牵着她的手,放进卫衣的口袋里,自动的成为她的暖手袋。
少年的体温高,连着掌心的温度都是滚烫的,隔着一层轻薄的卫衣,她的手背都能碰到他腰腹紧实的肌肉线条。
好像还有些硬。
林见樱对自己偷摸的行为十分鄙视。
太不矜持了!
她悄悄红着耳朵,“真不冷。”
“不冷也捂着。”季砚扬了下巴,“走吧,男朋友送你回去睡觉。”
“砚砚。”林见樱没动,看着他的眼睛眨得晶亮,就像是水雾洗涤过一般,“你等下还抽烟吗?”
季砚眸底带着些笑意,带着些纵容,“怎么,现在就开始管我了?”
林见樱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纯真懵懂,“不能管吗?”
小姑娘的眸子清澈如水,在无边的风月里,似自带了那一缕光亮,能穿透人心。
季砚心尖发软,喉结微动,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像是在看着什么猎物,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他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嗓音沉哑,“能。”
林见樱想把他的手拿下来,刚碰到的一瞬就听见他带着几分克制,还有些沉哑的声音,“乖一点,别勾我。”
“我不保证能让你安全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砚砚表示:请珍惜我还做人的时候(点烟
明天的更新估计在七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年、一人漾漾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听下去。”他说。
但是——
她没有那么想听。
“在一起吗。”
“阿樱。”季砚拉住她的手腕。
少年的体温一直都是炽热的,透过衣袖,传来了烫人的暖意。
好像也没有开心到哪里去。
喜欢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任何事情和这种感情挂上钩,都会变得难以说清。
周围静默,只能听见走廊上钟表秒针走过的滴答声,融在这个无声的氛围里。
林见樱没敢转身去看他,她咬着唇,“砚砚,我有点困了。”
“我喜欢你,想要你。”季砚手腕轻轻用力,不费什么力气的就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他看着她的眼眸分外的温柔,“不是管家,是想和你在一起。”
林见樱背对着他,她甚至没有转头过去看他的勇气。
她合了合眼眸,没有说话,涌上来一股无力感。
林见樱僵住,一瞬间百感交集。
她其实猜测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季砚是不是喜欢她,现在得到了个答案。
开心吗?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撩人,在简短的几个字里,却不难听出声音有些抖。
郑重而执着。
所谓的心动喜欢,背后的离别分手。
她对季砚太过于重视了,她不敢把两人之间的情谊放到“喜欢”里去考验。
失败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见樱把耳钉放回盒子里,身体动作都有些不自然,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想走。
“好像有点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她好像大概能猜到,季砚想说什么。
林见樱低垂着头,指尖捏着还没带上去的另一只耳钉,指腹被耳针压出了一个小小的洞,传来一点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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