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脸一黑，刚要说没钱就听到了苏曼莎这后半句，便也凑了过去。
到得那小摊之前，只看了一眼，立刻当场愣住。
摊主这才十分不情愿的抬起头来：“殿下，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我问你，你为何在此，还有，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摊位上拿起一只以纯木制成的……姑且称之为高跟鞋吧。
陈文修便哭丧着脸答道：“是王妃叫我将此物拿来西市售卖的。”
李瑁顿时就乐了：“卖出去多少了？”
“唉，属下在此枯坐快一个时辰了，一只都没卖出去。”
“这是为何？”
“王妃说这是鞋，殿下你来评评理，这哪里像是鞋了？这样的鞋，谁会来买？”
李瑁便白了他一眼，然后把那鞋往苏曼莎怀里一送：“不识货的东西，小苏，穿给他看看。”
苏曼莎立刻乐呵呵的接过那木质高跟鞋，可拿在手上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穿。
李瑁只好亲自动手，蹲到苏曼莎面前：“把鞋脱了，抬脚，我帮你穿。”
话音一落，陈文修便大吃一惊：“殿下身份贵重，怎么能做这种事，我来我来……”
“滚一边儿去！”李瑁便是一声笑骂，“见着好事儿就往上凑！”
好事儿？
帮女人穿鞋能是好事儿？
寿王殿下莫不是疯了？
苏曼莎明显也吃了一惊，竟是迟迟没有动作，李瑁便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倒是快些啊，难道你这脚臭不可闻？”
“哼，你的脚才臭不可闻！”
听他这么一说，苏曼莎便是一声娇哼，接着把心一横，身子扭了两下，便将右脚踩到了李瑁的左膝之上。
陈文修立刻皱起了眉头。
李瑁却是直接上手去脱苏曼莎的袜子，苏曼莎便是一声惊叫：“你干嘛？”
“别动，哪有穿高跟鞋配棉布袜的？”
一边说，一边捏住了苏曼莎的脚踝，微微抬起，褪去了她脚上的白色布袜。
苏曼莎心头立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赤脚对她而言早就习以为常，但像这样被一个男人脱去鞋袜，还真是头一回……
李瑁却是忍不住暗暗的赞了一声，捏着那只白嫩嫩小脚竟有些舍不得放开。
万万没想到，苏曼莎只比自己矮了半头，却是长了这样一对小巧玲珑的玉脚。
肌肤白皙，线条柔美，五个珍珠一般的趾头紧紧的并在一起，指甲依旧被涂成了红色，可爱之中，又凭添了几分魅惑。
这个苏曼莎，浑身上下都是宝啊！
又看了一阵，耳边突然就响起娇叱：“看看看，看什么看，回去看你娘去！”
李瑁突然就是一阵心虚，连忙放开苏曼莎的小脚，却又听得苏曼莎咯咯笑道：“没骂你，主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奶奶的……
李瑁连忙从身边拿起那木质高跟鞋套在苏曼莎脚上，又细细的绑上鞋带，才红着脸说道：“另一只。”
苏曼莎立刻娇笑着换了一只脚。
李瑁这次动作倒是快，三两下便帮苏曼莎穿好了鞋，然后便站起来身来：“走两步看看。”
苏曼莎便微微蹙眉，小心翼翼的尝试着走了一小步，感觉了一下，便大大咧咧的迈开了另外一只脚，不料却是没有踩实。
身子一歪，便是一声尖叫。
李瑁连忙一伸手将人扶住：“你这人，第一次穿高跟鞋就走这么快！”
苏曼莎立刻顺势躺进了他的怀中，接着便嘻嘻一笑：“我故意的，要不然主人怎么有借口抱我？”
李瑁心头便是一漾，然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妖精！”
苏曼莎也不着恼，还是笑嘻嘻的：“主人胸膛好硬，有些硌得慌，但靠在上面又不舍得离开，真是奇怪。”
“哼，稀得你靠！”李瑁又哼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慌张，然后便把苏曼莎推了出去，“好好走几步看看，若是走得不舒服，这鞋就得改。”
苏曼莎这才娇笑着在李瑁和陈文修面前走了几个来回。
便是这一走，陈文修都看呆了。
那真叫一个身如弱柳随风摆，脚下生莲步步摇啊！
这等姿态，再配上苏曼莎那身段儿，天底下怕是没几个男人见着了能挪开眼去。
同样是这一走，立时便引来了数人围观，男的垂涎欲滴，女的跃跃欲试。
“啧啧啧，一个小太监竟能如此撩人……”
“你瞎啊，什么小太监，分明便是个绝色胡女！”
“咦，她脚上穿的那是什么？”
李瑁怎会放过如此之好的机会，连忙拍手叫到：“哎呀，这高跟鞋果然神奇，一个乡下来的异族女子穿上之后，都能有如此步态，啧啧，神奇，太神奇了！”
话音一落，立时便有女子道：“你这鞋卖不卖？”
问的自然是陈文修，但这家伙却还在发呆，李瑁恨不能直接自己上场，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托儿，不能做得太明显，只好提高音量大声说道：“这鞋多少钱，我买了！”
陈文修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答道：“主家说卖三十文。”
李瑁顿时叫苦不迭，她听嫣儿说过，时下长安米价约莫是十七八文一斗，差不多也就是不到两文钱一斤，这一双高跟鞋卖三十文，也就相当于十五斤大米。
这也卖得太便宜了吧？
李瑁眉头一皱，又大声叫道：“如此好鞋，才三十文一只，真是物超所值，我全买了。”
话音一落，陈文修就又是一愣，王妃明明说的是三十文一双，怎么到了殿下这里，就变成三十文一只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又有人喝道：“胡说八道，怎的你就全买了？”
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间钱袋往陈文修面前一扔，捡了一双高跟鞋就紧紧抱在了怀里：“钱你收好，只多不少，这鞋归我了！”
这人一带头，其他人立时便下手开抢。
原因无他，陈文修身前的摊位之上，拢共也就四五双高跟鞋，那还不先下手为强？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高跟鞋便被一抢而空，竟然还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苏曼莎穿着的那一双上，围着问她是否愿意割爱，他们可出高价。
苏曼莎自然是不愿意的，李瑁也不劝她，这才刚刚开始，不差她这一双的钱，更何况这鞋做得其实不怎么样，还大有改进的空间。
看了看正自数钱的陈文修，李瑁便凑到他的身前：“你在这里摆摊，可曾听到什么议论？”
陈文修便抬起头来：“什么议论？”
李瑁又把声音压低了些：“有关李相逼良为娼的议论。”
陈文修立时明白过来，连忙也压低了音量：“先前有一些，不过现在没了。”
“为何没了？”
“人都被抓了呀！”
李瑁就是一愣，李林甫已经豪横到这种地步了么？
正自惊讶，就听得耳边响起一声爆喝：“何人在此聚众喧哗，散布谣言，可是不想活了？”
抬头看去，便见三个身着皂衣的公差一脸凶相的逼了过来。
走到近前也不多问，直接拿住一人：“是不是你？”
那人被吓得面色惨白，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什么也没说。”
“放屁，我明明听见了！”
“这……这……”
“你自己说，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李瑁顿时眉头一皱，这摆明了是要敲诈，这几个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胆子可不小啊，也不知是哪个部门儿的。
正打算问上一问，就见那领头的突然眼放精光：“哎哟，这胡女长得可真俊！”
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苏曼莎身前，脸上已是堆满了淫笑：“一个胡女，竟偷了内官服饰来穿，定是居心不良，需带回去好好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