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眼光独到，她确实是实验的好材料。”
白恋薇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顿时排山倒海的窒息感掴住她的喉咙，让她一时间连喘息都成了困难。
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其实说一个人是好苗子值得栽培，还可以解读成这个人配做实验的原材料，不能浪费。
不，这一定不是祭留，祭留一定不会这样想。
她奋力摇头，伸长了脖子想要离他再近一点，这样或许就能看清到底是谁在冒充祭留招摇撞骗。
“不需要怀疑，我就是猎辰统帅，祭留。”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眼前的男人一眼便看破了她所想。
忘川还是不断地摇头，先前所受的折磨都经不住他剖白的一句话，硬是将她的眼逼得通红，却没掉一滴泪。
“对，别哭，我不喜欢你软弱。”他仿佛力求证明他就是如假包换的祭留，把每一句话都说的滴水不漏。
忘川在无声地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她在久流受尽欺凌，他知道，她也知道他知道，可她总是怀着一种坚持到底的信念，相信他，相信他虽不说，不做，但一定有他的方式站在她身后，成为她此生最后的退路。
可他却亲口撕碎了她所有的坚持，让她所信奉坚守的一切成为泡影。
这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站起来，站起来…别怕…
剑鞘里的光忽然更亮更刺眼了，将所有人都吞进了光锋里。
白恋薇她们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很小的黑影。
她身上的伤也不见了，好像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并没有被捆绑后留下的不适。
但周围没变，她仍在剑鞘之中。
忽然身后有风，她敏捷地歪过头，躲过一道朝她射来的冰离子束。
转身回视，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祭、留。”
一步之遥的祭留冲她点了点头。
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越发的不真实。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刚刚的一切是她幻想出来的，那现在呢？
祭留要杀她吗？
他手里的那把离子束枪，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她启程去银夏的那一天才刚刚制造出来的新武器。
人在被射中之后，死得悄无声息，而且身体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是暗杀的绝佳之选。
当然这些都是祭留亲口告诉她的，当时他也是这样面对着她，手中拿着离子束枪，不过枪口并不是对准她。
“你、要、杀、我？”忘川有话藏不住，自然要问，而且还是毫不遮掩的问。
祭留面露冷色，淡淡道：“你忘了你的职责，难道不该杀？”
忘川一时想不出她忘了什么职责，不过却无端松了口气，她到宁愿他用这种理由杀了她，也好过被他当成一个不可多得的实验原材料。
“你、说。”忘川平静地看着他，已经很坦然地面对这样的结果。
露离冷若冰霜道：“你破坏了冷度能实验。”
忘川很诧异，“我、没、有。”
关于冷度能，她只是听说过，而且她来银夏正是因为楹涟石是整个冷度能实验后期的核心材料。
据说冷度能是在以人体耗能为零的情况下却能够维持自身最强的磁力场，意味着人体不衰不败，并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若是成功的话，将会改变整个久流的人类，乃至整个时空星球。
可现在她尚未取到楹涟石，难道是在指责她办事效率太慢？来银夏这么久，找楹涟石的事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祭留却没解释，直接对准她又是一枪。
这次她面朝他，能清楚地看到他射向她时的眼神，杀伐果决，不留一丝情面。
而她又极度敏锐地躲过了这一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再一次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没、有。”
可祭留丝毫不听她的辩白，眼神中释放出的杀意也越来越明显。
忘川周身冷汗淋漓，意识到这或许又是个幻境，眼前非要杀她的人也是假的祭留。
可是为什么在她幻想的场景中，祭留会以这种面目出现？
容不得她分神，祭留扳动了扳机，又是一束离子分别从四个维度的方向朝她射了过来。
这一次她知道躲不过了，遂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被离子束穿透。
然而当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那一刻，轰然一股热流将她包围。
灼重的呼吸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就在耳边。
忘川猛地一惊，似乎整个人从另外的时空中被甩了出来，于是大口大口地喘气，缓了片刻，才看到包着露离双手的面遮渗出大片的鲜血。
而他仿佛累极了，歪倒在她身旁，赤裸的上半身全是杂乱无章的血痕。
若水忽闪着微光，伞缘处染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