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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了。”尹梦荷取出两枚灵石,”不用找了。“又看看摊子上,“这儿还有男用簪，你要不要挑一支？”看看仲瑛道：”成天不修边幅，也不像个样子。”
仲瑛道：“不用了。”随意在摊子上看了一眼,忽然定在了某样东西上,拿起来,却是一支男子用的玉簪,簪头雕了一个圆头圆脑的龙头，在灯下微光流转，温润可爱。
尹梦荷道：“这个的确不错……”
仲瑛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个龙头，又放回去：“没什么，我不买。”
两人离开首饰摊子，不一会儿,跟随喧闹的人群走进了灯火最繁华的街市，仲瑛问道：“你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他以为尹梦荷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便在城主府里说,所以约他出来。
尹梦荷道：“是有一件事，待会儿告诉你。”她抬头，忽笑道：“看,好大的灯，许个愿吧。“
面前顶上是一盏大联灯,横着用攒心式聚了五盏五色琉璃灯,竖着又叠了七层,足足有三人高两人宽,法术维持的华光把附近大半个灯市都照亮了。尹梦荷双手轻合，闭上眼，微微笑，许过愿，睁眼看见仲瑛还在望着那灯，便道：“你不许愿么？”
仲瑛摇了摇头，和尹梦荷说了句什么，尹梦荷听后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楼阁上，每层都是热闹的欢声笑语，男妖女妖，男修女修，或是在角落里喁喁私语，或是靠在栏杆上一边赏灯一边调笑。
“春儿，给我香一个。”
“干什么呀。”
“干什么？我喜欢你啊，你喜欢我不？”
两只妖说着话，头顶上的屋顶檐角，龙君盘坐其上，晚风吹动他的纱衣，看着远处的仲瑛和尹梦荷在涌动的人潮中说话。穿雁翅纹衣裳的女童坐在他怀里，肥嫩嫩的手抓着玉簪，把圆头圆脑的龙首放进嘴里咬。
听见下面两人口中的“喜欢”，龙君神色动了动。
“不喜欢。”
“你撒谎！”
“谁撒谎了。”
“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来香一个！”
尹梦荷和仲瑛走过那盏大灯，走到河边，在小树林前的河岸上慢慢走着，尹梦荷站住脚道：“仲公子。”
仲瑛停步转身看向她，忽然眉头一蹙，尹梦荷道：“我……”
仲瑛抽出锈剑，一跃高达数丈，在尹梦荷身后接住黑影的袭击！
兵器狠狠相撞，发出清越的剑鸣，“铮铮”声不觉，呼吸之间，仲瑛已和来的两人过了数十招。
仲瑛一剑刺中来人左肩，另一人却趁机抢上，往他后背刺去，眼看就要伤了仲瑛，尹梦荷急道：“仲公子小心！”
忽然一道金光飞来，击中袭击的那人，那人惨叫一声，扑在地上不动了。
仲瑛站在原地，忽而抬起头，却见数道白影自不远处起起伏伏，落在仲瑛面前：“仲公子，没有事吧？”
却是白总管，带着四名穿劲装，十分精悍的弟子，其中两人还押着一个人，仲瑛看清了那人面容，皱眉道：“是你？”
龙涛真人恶狠狠地看着他。
白总管道：“这三人一个月前潜入燕乌集阙，我们一直监视着他，幸而未曾伤了公子。”
“没事。”仲瑛回头，看向先前那救他的金光来的地方。
这一个插曲，大家打道回府，尹梦荷原本要说的话也无从说起了。回城主府时，白总管对仲瑛道：“尊主一直命我等监视这三人，只等他们今夜有所动作，我们才动手将其擒住，明日尊主会亲自审讯。”
仲瑛点点头，和白总管还有尹梦荷告别。回到小院，进屋，只见内室的榻上躺着龙君，闭着眼呼吸绵长，应是睡着了。
他看了一会儿，正要离开床边，忽然听见一声“咿呀呀”，惊觉床榻内侧居然还有个小女娃，脸蛋肥嫩嫩圆嘟嘟的，眼珠又黑又亮。
仲瑛看到她手里抓着什么，拿过来一看，不由怔了。
再看龙君，他乌发披散，眉眼带着光华，愈发俊美得惊心动魄。
仲瑛忍了这么多天，却有些忍不住了，伸手触摸龙君的脸庞。
龙君忽然睁眼。
仲瑛：“你没睡？”
龙君坐起来。小女娃被仲瑛夺了簪子，移过来趴在龙君腿上伸手要，龙君看了看她：“化形了。”
寻常的妖苦修千年，一朝化形，这雪雁却是天赐机缘，能在龙君身边破壳，沾染龙气，出壳不过数月就化成人形。仲瑛看着那女娃，忽听龙君道：“名字。”
仲瑛道：“你们龙族也有取名字的习惯？”
龙君眨了眨眼：“我名，孟山。”
仲瑛一愣，心里刹那间涌起万般滋味。只能掩饰地挠挠头道：“我也没读过几本书，也不会起名字……”
龙君道：“你起。”
仲瑛捏了捏小女娃的脸蛋，道：“就叫雁儿吧。”
女娃仰起头看着仲瑛，好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仲瑛拿玉簪逗她，龙君忽道：“孟山，喜欢，阿瑛。”
仲瑛这下彻底愣住了。好久才道：“你说什么？”
“喜欢阿瑛。”龙君把女娃拎到一边，倾身，薄唇在仲瑛嘴唇上流连，“香一个。”
仲瑛简直被天降的烧饼砸晕了，回过神来听后面那句话，终忍不住笑了，一把将龙君搂至身前：“你说什么？”
“喜欢……”余下的话语，尽淹没在勾缠的唇舌之间。
次日清晨，仲瑛醒来，动了动身子，只见自己和龙君赤身抱在一起，和当初在山洞时一样亲密无间。
龙君还在沉沉睡着，昨晚是弄得太激烈了，两个人都忘了情，仲瑛手臂还给龙君枕着，低头吻了吻他的鬓角，小心地抽回手，下床穿衣，提剑出去晨练。
练剑结束，他回到小院，却见屋内窗纸隐隐透出华彩，仲瑛心下凛然，进屋，只见龙君盘腿在榻上打坐，身上金鳞浮动，光彩越来越盛。
霎时间，刺眼的金光溢满整个内室，仲瑛不由遮住眼睛，待金光褪去，他移开手掌，正和榻上龙君睁开的双眼的对上。
那双蜜金的瞳，比这数月来任何时候都要光彩，只是里面烟波浩海般的淡漠，也令仲瑛心中一惊。
龙君和他对视一眼，便下榻。仲瑛隐隐感到不对：”你……伤好了。“
龙君缓步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室内：“吾已无大碍。”
这陌生而又曾经历过的口气。仲瑛道：“你全好了？神智也……”
龙君看了他一眼：“昨夜经汝渡过龙气，吾元气已经恢复。”
“龙气？”
仲瑛忽然心口一寒，拳头不由得捏了捏：“你还记得，昨晚你说过什么吗？”
“吾说过什么？”龙君脱口而出的同时，眼前却闪过画面——他对着仲瑛，说出几个字眼，仲瑛脸色露出怔愣和惊喜的神色。
仲瑛张口，嘴唇动了两下，在屋子转了一圈，忽然一脚狠狠踹在一张案上，几案发出巨响，应声而碎！
仲瑛喘着粗气，过了片刻，道：“什么都没有。”说着向外走去。
龙君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身不由己往前一步道：“汝……”
仲瑛未曾有半点停顿。
龙君独站在屋中，静了片刻，带着迷惑，轻轻把那个字眼吐出。
”……喜欢？“
仲瑛走在游廊中，弟子们向他行礼问安，他不曾听到，直到耳旁有人唤“公子，公子？”
仲瑛回过神来，只见鹊散人身边的侍女向他道：“公子，尊主请您去一趟。”
跟随婢女走入鹊散人院子后面的地下，过了一段地道，两扇铁门，地牢的大堂里，鹊散人端坐，手里端着茶盅，而另一头是被绑着刚上完刑的三人。
“你来了。”鹊散人把茶盅往手边一放，“刚上完刑，都招得差不多了。”
仲瑛看向满脸血污的龙涛真人，他此刻满眼恐惧，瑟瑟发抖，全没了当初在仲瑛面前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猜怎么着？”鹊散人的语调如古井无波。“方至青，居然因为勾结魔教，被昆仑□□了百余年了。”
仲瑛道：“前辈有什么疑虑？”
鹊散人道：“方至青曾为了救我，差点丢掉性命，我虽然恨他丢下我，可是他对我的情，也并非全是假，可即便他愿意为救我而死，在我和他师门之间，他仍然唯门派是从。“她看向仲瑛，“这样的人，会勾结魔修背弃师门，我不信。“
鹊散人起身，慢慢走到龙涛真人面前：“何况据这三人所说，方至青乃是百年前被□□的，那时，正是你爹娘过世之时，我不得不猜测，方至青被囚，与你爹娘之死有莫大的关系。”
她俯下身盯着龙涛真人，龙涛真人剧烈地颤抖起来：“我不知道，我都招了，我不知道，方至青是从魔界回来之后下狱的，我不知道……“说着，他口中血沫溢出，眼睛翻白，眼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鹊散人转身往地道外走去，命仲瑛跟上。
房中，鹊散人道：“仲瑛。”
她甚少直呼仲瑛的名字，“你在我这儿，我该给你的也都给你了。现在，该轮到你选了。”
“你若想在燕城安稳渡过一世，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一日是燕城之主，你就是燕城的少主，享尽尊荣。你若……”
鹊散人盯着仲瑛，“……想要揭开你父母的死因，为他们报仇雪恨，我便倾囊相授，待时机成熟，我亲手将你交给昆仑，你自去寻方至青，问清楚当年当日，究竟是何情形。”
仲瑛默了会儿，道：“我选第二。”
鹊散人静默片刻，哈哈大笑道：“好！你去吧，一切我自有安排。”
仲瑛道：“是。”他看了鹊散人一眼，垂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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