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头明明是盛欢自己起的,她却被少年毫不掩饰的热.烈目光看得害羞起来。
“笑什么?”盛欢乌黑的眼睛睁得浑.圆,无措又无辜,看起来极为惹人爱怜。
凌容与指腹揉了揉她饱满的唇珠,低头轻轻落下一吻,眼帘微垂,温柔低笑,“孤知道了,以后孤有什么事,都主动告诉你。”
“可你也要答应孤一件事。”
少年纯净干净的眉眼,泛着温柔与纵容。
“别一直哭,伤眼睛。”
说话的同时,薄唇落在她眼上,心疼摩挲。
接着俯首吻上她微红的脸颊与嘴角。
方才盛欢扑进他怀中就掉泪,实在吓得他心惊胆跳,还以为她又怎么了。
不过凌容与将人抱进书房,见着了那些画像,他就瞬间意会过来。
盛欢不止在乎他,还心疼他,才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个下午,独自看着那些画,一听见他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
凌容与已坐直身,垂眸望着她。
盛欢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沉默半晌,小声嘟囔:“殿下早晚惯坏我。”
“嗯。”凌容与轻轻应了一声,脸上噙着浅浅的梨涡,慵懒而愉悦。
“无妨,孤就想惯坏你。”
少年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无限的温柔。
他搂着她的肩膀低低一笑,薄唇轻靠在她红彤彤的耳朵上,“孤更想再被你欺负。”
盛欢听见少年的哑声呢喃,立刻想起昨晚自己对他做的那些荒唐举动,原本只是稍热的脸颊,瞬间烧得一片火红,几乎滴血。
昨晚她一时意动,将少年逼至墙角,甚至放肆的扯开他的束腰,甚至大胆的……
盛欢想起昨日一时的意乱情迷,脸上爬满热意,眼睫乱飞,双眸羞赧,眼尾浮起一抹娇.媚勾.人的桃花意。
凌容与又抱着人浅尝辄止的亲昵一番,见她不再胡思乱想的掉眼泪,才终于开口说起正事。
“孤有两件事要和你说,是有关赵家父女的事。”
盛欢听见是有关自己生父及赵舒窈的事,原本通红一片小脸上的笑意不禁淡了许多。
少年无奈的揉了揉她抿直的嘴角,又是一阵轻声低哄,将人逗得重展笑颜,才继续接着说下去。
他将永安侯伙食被人下毒,因而中毒成了哑巴及身子变得半残,以及景成帝因为永安侯中毒一事,破例让凌朗将赵舒窈接回府中一事全告诉盛欢。
最后,还说了凌朗与牧相嫡女的亲事。
“凌朗要娶舅舅的女儿?”盛欢微微错愕。
当初牧逸春说过相府永远是她的母家,可如今三皇子娶了他女儿,任凭舅舅对她再好也不可能好过亲女儿。
难怪当初景成帝再三问她,真的要与永安侯脱离父女关系么。
“那赵舒窈怎么办?”盛欢接着问。
“赵舒窈虽然被接出大理寺监牢,可接出来前,额头上被刺了个奴字,这一辈子她只能是奴籍宫婢,到时就算孩子生了也不能扶养在自己膝下。”
凌容与一面摸着她的脸,一面低声解释。
“凌朗要是有了正妃,那孩子就是记在正妃名下,以后认的娘也是凌朗的正妃,至于赵舒窈得看到时他在凌朗身边是什么名份,但她如今既已为奴籍,想来也只能当个身份最低微的侍妾。”
盛欢听见赵舒窈以后就算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己扶养,顿时百感交集。
她虽觉得赵舒窈有点可怜,却也没忘记凌容与在书信上都写了什么。
凌容与将前世全写在信上,盛欢已经看完。
前世正是赵舒窈意外撞见永安侯偷养外室,接着发现自己和那外室容貌相似,早早就得知自己的身世,发现自己是假千金。
才会在凌容与回京,听见盛欢这两个字时,特别的警觉。
盛翊臻跟赵舒窈提过盛欢的名字,也提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跟侄儿,名字就与凌容与提及的盛家三口完全符合。
赵舒窈万万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男人,居然会这么巧被流落在外的千真金抢走。
她更害怕盛欢回来之后,永安侯夫人会发现她真正的身份,才会跟永安侯他坦言,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假千金。
还说凌容与就要将真千金接回京城,要是到时景成帝发现她的身份,他们都会死,叫永安侯快点想办法。
永安侯才会因此对她起了杀心。
而她和凌容与的孩子,最终没能活过三岁。
且因为是在冰天雪地里被剖出来的关系,自小身虚体弱,刚学会喝奶的同时也学会喝药,可说从小就是个药罐子。
此时她若觉得赵舒窈和她的孩子可怜,那谁又来同情她和她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凌容与(星星眼):欢欢何时还要再欺负孤?
盛欢:……
有修改就是在捉虫,小可爱不用重看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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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凌容与见盛欢听见这些糟心事后,不止心神不宁,美目中更掠过一抹愤恨,不由得心里一疼。
“欢欢,莫再想前世之事,如今你怀有身孕,不可忧思过虑。”凌容与低极的一声轻笑,温热的鼻息与嘴唇,一同落在她额上。
“赵舒窈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再有翻身机会,你莫要担心,而凌朗与相府的亲事,也不是沈贵妃与丞相夫人自己说了就算。”
盛欢愣了愣,一时之间没能明白过来。
她到底从小生活单纯,又被盛家父子护得极好,从未经历过勾心斗角之事。
之前她也是被凌容与步步紧逼,才不得不伪装起自己与赵舒窈心机搏斗,可前朝后宫之事她又如何能懂。
“为何?”盛欢困惑抬眸。
凌容与抬手刮了刮她的秀鼻,将人打横抱起,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先用晚膳,如今你有孕在身,定得按时用膳才行。”
身子忽然凌空,盛欢下意识的环抱住他的脖颈。
“用膳便用膳,殿下为何要抱着我?赶紧放我下来,”盛欢羞窘的咬了咬下唇,“我可以自己走。”
“这可不行。”少年在她耳边低低轻笑,低哑的嗓音里掺揉着令人沉醉的温柔。
“欢欢,不必担心将来之事,只要孤在必会以命相博,护你周全,不管相府与三皇子是否结为亲家,孤若能与你长相厮守,孤的后宫永远只有你一人。”
盛欢听着他愉悦而宠溺的笑声,耳尖悄然泛红。
嘴角微微弯起,她柔若无骨的将自己埋进少年怀中,红扑扑的脸蛋埋在他微烫的肩窝上。
盛欢垂眼,小声嘀咕:“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你宫里若纳了旁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凌容与顿下脚步,低下头,亲昵的蹭了下她的鼻尖,沉声道:“不会有那一天。”
永远也不会有。
※
沈贵妃原本正因与牧府定下亲事而欢喜不已,然而牧夫人才刚离开不久,就有宫人进来禀报,说赵舒窈已被三皇子带回来,如今人就直接安置在他自己房里。
“胡言乱语!赵舒窈身为罪臣之女,如今还被关在大理寺监牢,三皇子要如何带她出来?”沈贵妃拍案而起,案桌上的书信随之飘落于地。
那些书信正是帮助沈贵妃谈下这门亲事的主因。
永安侯与皇商宁家及卫家及刑部尚书贪赃舞弊,盗卖宫廷物资,刑部侍郎虽未参与其中,却也曾在不经意间替刑部尚书掩瞒罪行。
此事可大可小,若真闹开来,刑部侍郎亦难逃一劫,立刻被打入永安侯贪赃一案。
何氏身为刑部侍郎次女,自然不愿年近六十的老父牵扯其中。
她虽不知沈贵妃是如何弄到这些书信,可现下这些罪证正是被沈贵妃暂且压.下,太子与她的夫君牧逸春才没查到她的父亲身上,一旦沈贵妃将这些罪证呈交上去,到时她的母家必定遭殃。
何氏深知自己夫君公正不阿的脾性,就算面对的是岳丈他依旧铁面无私,不留情面。
至于太子就更不用说了,太子与她何家毫无渊缘,更不会无缘无故为她母家网开一面。
沈贵妃笑脸盈盈,舌灿莲花,不止拿着罪证逼迫她,更是提了当年裴皇后与牧逸春的过往。
说她的夫君当初之所以忍受众人嘲讽,仍要入朝当官也是为了能更近距离仰望裴皇后。
牧逸春虽然掩饰得极好,可何氏知道他从未放下过裴娆,也知道他之所为位极人臣,也全是为了裴皇后。
守护山河的同时,亦护裴娆一世安好。
这些自然是沈贵妃的臆测,可却一字一句皆准确无比的刺在何氏心窝上。
凌朗与赵舒窈的事爆发开来之后,她的女儿牧文茵虽然难过了大半个月,且绝口不提三皇子,可何氏又岂会不知女儿心意。
何氏心想,当初三皇子也是女儿吵着要嫁,现下赵舒窈虽怀有皇嗣,可人还身陷囹圄之中,早已不成气候,才会心一横,应下这门亲事。
哪知自己前口刚应下,这赵舒窈后脚就被景成帝从牢中放了出来。
宫人见到沈贵妃拍案怒起,连忙跪伏于地,“娘娘息怒,因为永安侯饭食突然遭人下毒,命在旦夕,皇上担心赵舒窈腹中皇嗣亦遭贼人毒害,才会勉强同意三皇子将人带回。”
“请娘娘宽心,赵舒窈离开监牢之前,额间已刺上奴字,这辈子只能为奴籍宫婢,皇上说了,不论赵舒窈来日诞下多少皇嗣,皆只能送到正妃膝下抚养。”
沈贵妃听见这些话,秀丽面容上的神色这才好看许多。
※
这毓秀宫的气氛一团糟,可凤仪宫却截然相反。
半卧在贵妃椅上的闭眼假寐的裴皇后,听见何氏应下沈贵妃亲事的消息,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浅笑。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裴皇后如今虽已年过四十,容貌已比不上初及笄不久的太子妃,却也风韵犹存。
就连跟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芳云,见到裴皇后眼睫半垂,温柔浅笑的模样亦不由得微微看得痴了,只觉得裴皇后当真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而从头到脚都精致得过分,如谪仙般俊美绝伦的太子殿下,可说大半美貌都是遗传于裴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