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身为皇商之首,这宁老夫人的七十大寿自然无比盛重,热闹非凡,不止永安侯府收到请帖,几乎是全京城的权贵皆邀到邀请。
这也是为何永安侯夫人要带盛欢参加的最主要原因。
赵舒窈在贵女圈里的声名如何,永安侯夫人自是心知肚明,如今盛欢认祖归宗,她若不亲自带盛欢去走一趟,让大家认知到她与赵舒窈虽是名义上的姐妹,但却是两个个体。
就像盛欢早前说的,她们姐妹俩的名声是绑在一块的,谁出了差错都不行。
另一个原因则是,盛欢虽说他与太子情投意合,可早在以前裴皇后与景成帝,几乎都认定将来的太子妃就是赵舒窈。
在赵舒窈身世未明以前,她实在无法替盛欢开口与裴皇后提起这件事,让帝后成全她与太子。
这倒不是永安侯夫人偏心赵舒窈,而是盛欢才刚回侯府,断不能让不知情的旁人以为是她抢了妹妹本该有的姻缘,背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之后永安侯夫人又命人为盛欢赶工几套衣裳,及置办了几套做工精致的头面。
永安侯府登时门庭若市,京城里手艺最好的裁缝小娘子,亲自上门为她量身定制衣裳。
人潮来来去去,每天还都有丫鬟婆子,抬着一箱又一箱的红木箱进明珠苑,里头不是精致首饰,就是奇珍异宝,当真羡煞旁人。
赵舒窈得知这件事之后,可说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整天都不想用膳。
那些本该都是她的!现在却全都去了盛欢那!
那日永安侯回府,得知赵舒窈不肯用膳,还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发脾气,屋内的东西可以砸的还全都给她砸烂,只好找来管事,将来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这永安侯千金发脾气是常有的事,下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一如往常将这件事禀报给永安侯夫人,永安侯夫人头痛不已,见她如此任性,又想到前几日的赵舒窈对盛欢做的荒唐事,只觉得的确是自己将女儿宠坏了,不禁前往赵舒窈的明月阁念了她几句。
赵舒窈这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当场大哭出声,就这么将自己关在房中,茶饭不思,一整日都不肯用膳。
永安侯听完管事的话,心疼不已,连忙赶往赵舒窈所住的明月阁。
赵舒窈素来被双重捧在手心,疼在心尖,鲜少受过委屈,可说心高气傲得不可一世,可自从盛欢回府后,一切都变了调。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滴血认亲时,那血没溶在一块,可那很可能出了差错,母亲怎么能凭一碗水就断了这几十年来的母女情,与对她的百般疼爱!
赵舒窈一见到永安侯推门而入,眼泪立马掉了下了。
“爹,女儿到底是不是你跟娘的亲生的?为何娘将姐姐认回来后,就对我大不如前。”赵舒窈哭得停不下来,只觉得自己真的太难受,太委屈了。
永安侯自然也清楚当年自己的夫人只生了一个孩子,可他毕竟从小就疼宠这个女儿,再加上裴皇后为盛欢赐名时,已经说了,赵卿欢与赵舒窈是双生子,只要他们闭口不提,不会有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永安侯一心想将赵舒窈嫁给三皇子,万一让其他人知道赵舒窈是假千金,这件亲事肯定谈不成,他自然不愿告诉她真相,否则依赵舒窈的性子,很快就会说溜嘴。
他看着哭得一身狼狈的女儿,无奈哄道:“你当然是爹和娘亲生的,你娘只是太心疼你姐姐,才会一时疏忽了你,莫再哭。”
赵舒窈听见父亲的话后更委屈了,抽抽噎噎,泣不成声的抓着永安侯的手哭道:“那日滴血验亲的水肯定有问题,女儿实在太委屈了,您一定要替女儿做主。”
“好好好,这事儿爹会再跟你娘提的,窈儿肚子饿了没?爹听说你一整日没用膳,你生气就罢,现下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怎能拿自己开玩笑。”永安侯一面哄边,一面吩咐下人传膳。
永安侯虽然已经在外用过膳,但为了哄女儿开心,又留在明月阁再陪她吃了一遍。
……
宁老夫人的寿宴很快就到来。
这场寿宴不止永安侯母女三人参加,就连永安侯与赵杰也都双双前往。
而赵舒窈经过那天的哭闹宣泄,又听见永安侯说自己的确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后,她是正正经经侯府千金,顿时又有了底气,连日来积在心中的憋屈与不甘,终于一扫而空。
此时她虽又与盛欢再次同乘一辆马车,却已经没有之前的慌乱不安。
只是当她看清楚盛欢身上的衣饰后,一双杏眼却是猛地瞪大。
盛欢身上的那件镂金百蝶撒花烟罗云锦裙,可是京城里许多贵女一件难求的最新款式,连她都还没有。
再加上盛欢头上的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与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耳坠也是琳琅阁这两天才推出的,还有……
待赵舒窈一个一个数清盛欢身上那些价值不菲的行头后,一双眼已经都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盛欢身上好几件首饰她都还没拿到,母亲居然就全给她买来了!
赵舒窈心底酸得不行,简直就要气炸,越发觉得母亲偏心太过。
盛欢注意到赵舒窈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妹妹为何一直盯着我瞧?”
少女形状优美的嘴唇仅是微微往上一挑,脸上便扬起一道极甜的笑容,漂亮的眼楮弯成了两道月牙儿,看起来纯真无害,明媚鲜艳如牡丹,仿佛生来就该接受世人赞美。
赵舒窈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在嫉妒她身上的行头,她轻抚了下鬓边珠钿,“妹妹只是觉得姐姐的衣裳很是特别。”
永安侯夫人一听就知道女儿在羡慕,“不用羡慕你姐姐,过两天娘也给你做一件。”
赵舒窈没想到母亲会当场说破她的话,登时心塞难受不已,却又不能对着永安侯夫人发脾气,只好咬着嘴,扭过头去,不再看坐在对面的盛欢。
一路上赵舒窈紧紧捏着手绢,不知咬了多少次嘴唇,唇上的胭脂已被她自己吃了大半。
盛欢见赵舒窈忽红忽白的脸色,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却也只是笑而不语。
马车很快就抵达宁府,一停下,赵舒窈便迫不及待的下车。
永安侯夫人跟在她后头,盛欢最后才被如意搀扶下来。
还未站定,便听见赵舒窈兴奋而羞涩的喊道:“太子哥哥!”
盛欢闻言,眉梢轻轻一挑。
刚站定,一抬眼,龙章凤姿的俊美少年郎,便猝不及防的撞.进眼底。
少年浑身上下透着清贵优雅,一袭精白宽袖锦袍,头束白玉冠,身披雪白狐裘,以镶金托云龙纹玉带紧束劲腰,左右各一佩玉。
朝她走来时,墨玉般的眸子弯成一道温柔的弧度,看着她时,带着说不出的慵懒笑意,微白的薄唇微勾,脸上噙着浅浅的梨涡,很是好看。
如此装扮与神情,就连盛欢看了都不禁微微一愣,双颊与耳根再次不争气的泛起一抹绯红。
姿貌过人的少年郎,只一眼,便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凌容与若是一直端着这般模样,说不定自己早就被他给拐走了。
盛欢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暗骂:分明就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在人前倒是装得人模狗样的。
太子的马车早早就抵达宁府,可太子却迟迟未下马车,直到永安侯府的马车停下,他才从容不迫地下了车,直接朝永安侯府的马车走去。
原本就一直注意着太子的贵女们,都以为他是在等赵舒窈,心中又妒又恨,纷纷露出羡妒不已的眼神。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停驻在赵舒窈身上,只有几个人注意到她身旁还站了另一名貌美惊人的女郎。
若是以前,赵舒窈也会这么以为,甚至还会沾沾自喜,得意不已。
可现在她身边,多了一个盛欢。
赵舒窈此时见到太子朝她们走来,半点开心也无,反而脸色‘刷’的一白,浑身僵硬,整个人几乎陷入绝望之中。
甚至后悔起自己方才大喊凌容与的行为。
要是让围观的贵女们知道太子哥哥不是在等她,那么她赵舒窈,不需明日,待会儿就会沦为整个京城贵女圈里的笑柄。
作者有话要说:盛欢:呵,人模狗样。
凌容与:汪。
盛欢:……
这几天的红包将于凌晨统一发放!
小可爱,别担心,该有的打脸都会有,该拿回来的,欢欢都会拿回来,一个一个,慢慢来,啾
第25章
赵舒窈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太子,整个人都陷入绝望之中。
原本她和盛欢是并肩站在一块,就在凌容与快要走到盛欢面前时,她往前一步挡在盛欢面前。
盛欢看着赵舒窈的行为,蓦地无声失笑起来。
初春虽已开始回暖,夜晚却仍寒气料峭,赵舒窈额间却布满细密汗水,背后更是冷汗涔涔。
“太子哥哥。”赵舒窈笑脸盈盈的喊着,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劈啪响。
太子素来厌恶与女子触碰,肯定不会将她拉开。
赵舒窈手指紧紧捏着裙.摆,虽是这么想,心中却仍惶惶不安。
凌容与终于等到盛欢,原本心情极佳,见到赵舒窈故意挡在盛欢面前,原本带着温暖笑意的墨眸倏地一沉,如冰似雪,连带周身都散发丝丝凉意。
赵舒窈被太子突来冰冷的目光,扎得心底生出寒意,却硬着头皮纹丝不动。
这个脸她丢不起,她不能成为贵女圈中的笑柄。
盛氏女性子温和,又没见过宁府这等大场面,肯定不敢有……
赵舒窈心中算盘才拨到一半,便见盛欢绕过她与凌容与,直接往宁府大门走去。
永安侯夫人深深看了赵舒窈一眼,心底直摇头叹气。
正准备跟上女儿,却见原本朝他们走来的凌容与顿下脚步,转身跟上盛欢。
永安侯夫人一愣,正打算转头安慰赵舒窈几句,便见赵舒窈杏眸翻涌着绝望与狠毒戾色。
赵舒窈面色虽然苍白无比,整个人摇摇欲坠,却仍死死咬着唇,倔强地仰着下巴。
盛欢竟然敢直接越过她,故意让太子追着她离去!
简直比太子直接来到两人面前却是看向盛欢,更教她难堪数倍。
赵舒窈双手紧攥,背脊挺直,掉了唇色的小脸,本就带着一丝狼狈,如今又一阵青一阵白,可谓精彩万分。
周围原本注视着太子与赵舒窈的贵女们见状,眼神顿时微妙了起来,纷纷暗自窃笑。
她们也是这时才注意到,永安侯夫人这次身旁不止站了赵舒窈,还多了另一个妙龄女郎。
“那女郎是谁?”
“那就永安侯府自小就送去佛寺寄养的长女赵卿欢罢,和永安侯夫人生得一个模样,一看就是母女。”
“所以这太子殿下等的人,原来是赵卿欢而非赵舒窈?”
“自然,瞧瞧赵舒窈那张脸,再瞧瞧太子立马转头追上赵卿欢,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赵舒窈也有今日,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