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还清楚记得,那天季远凝回得晚些,进门在门口面盆里取水洗面净手,林宁边给他递手巾边羞涩道:“我……月信可能要来了。明天得上街采买,还要扯点布料……”
“我们一起去,好吗?”季远凝握着她的手,抱了她在自己腿上坐着。
林宁其实也是等着他这句话。季远凝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林宁乖巧地贴上唇,温润含香地在他脸上印下,季远凝愉悦地回吻了自己。
第二天一早林宁换套深色连衣裙,拿香粉遮盖自己有些晦暗的神色。越临近别离时,林宁越伤感,越伤感越对他无可言喻的依赖。自从水灾来到云城后,她的安全感就越发差,幸而偌大云城还有身旁的这个男人,以后在江城就剩自己独自面对了,她给自己打气。
等季远凝起床洗漱后,两个人出了门。他们手挽手,连房东太太都赞不绝口道真是一对璧人。他们早上随意吃了点小吃,接着去逛了百货大楼,那天中午季远凝请她去了家西餐店吃牛排。
这该是林宁最有生难忘的一餐了。即使不如她在江城吃到的味道,在经历艰难后,和她爱的人,况且还不知道何时还能和他再一起吃牛排,她把这餐饭吃进了记忆深处。
季远凝提着东西抱着布卷,夕阳把他们两人的身影拉得格外长。林宁觉得时间真快,就这么飞梭似的,又翻过去了一天,越不想在乎时间,钟表的指针似乎越转得比平素快上好几圈。
“没想到林大小姐居然和野种搞到一起。我还以为是多么清纯的贞洁圣女呢,你真是够丢你们林家的脸面。”穿出巷子,冷嘲热讽的是林村的熟人薛少爷。
他带了几个家丁守在这里,看样子是找到了自己的住所。
林宁被他不怀好意羞辱的话绯红了脸庞。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谁是野种,看来三年前你眼睛进的沙子还不够啊。”季远凝淡淡冷哼,“现在林宁她是我季远凝的夫人,我警告你,你再敢来骚扰她,我可不管你是谁家少爷,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有种你来试试看。”
“你……”薛少爷哪里在嘴上吃过这么大的亏。云城商贾圈子里谁不是听到薛家名声都捧着自己,当即恼羞成怒对家丁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上啊!”
“不自量力!”季远凝抬眼,一只手拿住袋子布卷,一只手把身旁的女人护进怀里,带着她就准备走。
季远凝满不在乎的态度激起薛少爷的怒意,他愤怒朝家丁们一摆手。还不等这些薛少爷的人近身,从暗处巷子里有数人飞身出来,不仅格挡住他们的攻击,还迅雷不及掩耳地直取这些家丁们,仅仅过了数招,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季爷。”那是林宁第一次见到傅石,精干劲装的傅石单膝一跪,“属下来晚了,让您和夫人受惊了。”
“把这些人都清理走。”季远凝干脆利落下达命令,“记住,这是薛家少爷,先礼后兵。”
“是。”
林宁这才看到另一面的季远凝。她有些呆愣,和她相同反应的是薛少爷,因为傅石走到他面前,手一挥:“请吧,薛少爷。”
薛少爷没讨到好,带着鼻青脸肿的家丁们灰溜溜走了。
林宁沉默着进了房门。她忽然才意识到有点不认识季远凝,或者说是需要重新认识他。
原来他一直在巷子里钉了“眼睛”。这么说……
“你早就知道薛少爷在找我?那,你也知道我曾经在街上碰见过他?”
季远凝点点头,说,是姚阿杏看见的,那天在厨房里她在向我说薛少爷纠缠你的这件事。
难怪那天感觉好像他追上自己后的那个吻,有股气散发出来一般,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可还有一个问题,他是否知道自己想去江城的打算,林宁的脑子里迅速过着这些疑问,索性试试他。
“我想回江城,远凝。”林宁郑重严肃对他说着。
“你看看这个再说。”季远凝拿出了一封书信。
是她江城外祖家寄过来的。
信被拆过了,她抽出来读着。信的发出时间是大水前两天,为何会到季远凝手上?她皱皱眉。
信的字迹是大舅的手笔,林宁惊呆了,怎么爹和大舅早私下里商量了她的婚事!爹还和舅舅计划好了,只等她考学完毕,不管上不上得了国立江城大学,都让她必须和江城的城南米行曹老板的儿子完婚。信的最后还写着,务必还得瞒着自己,免得阿宁知晓生气破坏计划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