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要帮着太子说几句话的大臣，各个沉默，如果此事为真，为太子求了情，将太后娘娘又置于何地。
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国的太后，而是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而这个母亲，也是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扶持之情的母亲。
景元帝听着太后压抑的呼吸声，道：“快，请太医。”
立刻有小太监飞奔着去了，太后则是挣扎了一下，说道：“让文秀说。”
她要听实话，想要听听看幼阳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文秀磕了个头，继续说道：“奴婢自小就在长公主的身边服侍，长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年岁相当……”
文秀虽带着哭腔，但是表达的也很是清晰。
一个被美色冲昏了头，顾不得礼义廉耻，身份辈分，血脉亲情的人。
说起来，还真符合太子的性子呢。
众人因为这话联想起太子在七夕节被禁足的事儿，七夕节有好多小姐们在宫中参加宴席，看样子太子被禁足的事儿，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太子后退，已经退到了龙案边上，背后靠着龙案，白崇礼见状，警惕的守在太子的身边。
“胡说霸道，你们污蔑本宫，为了污蔑本宫，竟说出这样可笑的话……”
太子的声音已经有些变形，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带着奴隶遮羞的无力感。
“那请问太子殿下，如果心中没鬼，为什么要让人去杀死奴婢？”
文秀脸上挂着累，团团一拜道：“大家有所不知，在奴婢家乡人眼睛里，奴婢已经死了。”
“对啊，你该已经死了。”太子喃喃道，声音极低，低的只有自己能听到，他都快忘记了，他明明派了海公公把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奴婢都处置了，怎么现在又冒出个文秀。
文秀叩头：“当年太子派去灭口的人，正是海公公。”
景元帝一直守在太后的身边，没有再去龙椅上坐。
吩咐道：“传海公公。”
海公公是被侍卫押上来的，太监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衣裳有些凌乱，许是受了些折磨。
文秀抬头，对上海公公的眼睛，问道：“海公公可还记得我？”
太监无根，也没有骨气，刚才还被一阵吓，此时见到文秀的脸，吓的腿上一软：“你不是死了吗？”
他亲手勒死的，又亲眼看着她家把她葬了。
虽然他这一生，也杀了几个人，但是每杀一个人，他都会记得长相。
有了这句话，众人皆暗暗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袁枚的感叹尤其大，事情虽然都是大家想象的一般，却没有谁亲眼看到太子动手，证据缺乏最重要的一关。
“没有，本宫没做过，你们胡说八道。”太子道，胡乱点着人，说道：“你，你们，都在诬陷本宫，你们——”
太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本来跪着的景熙一个跃起，蹿到了太子的面前，一掌打了过去，像是打在了脸上也像是打在了头上。
景熙的嘴里同时骂道：“如此龌龊，你怎配为人。”
众人愕然，随即释然，这是五皇子不耻太子的为人，忍不住动手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老五，住手。”景元帝一声令下，有侍卫上前拉景熙，景熙就势退了回去。
刚才打太子不是关键，只是为了将警幻弄到太子的头上。
松开太后，交给吕嬷嬷。
林清欢缓缓的走到中间，问太子道：“殿下为什么要那样做？”
听到众人的耳朵里，像是林清欢在质问太子，忠臣都不是傻子，立刻联想到了七夕的事儿。
“小姑姑。”太子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
难道太子认错了人？
“我不是你的小姑姑。”林清欢说道，这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幼阳。”太子嘻嘻的笑：“幼阳，让我尝尝你的口脂吧。”
林清欢摇头，往后退，看着像是觉得太子没办法沟通。
太子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变，道：“你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
林清欢继续往后退，不小心扳倒在地，只见太子的表情又是一变，很是扭曲的说道：“既然不愿意，就算了，那就印到这枕头上吧……”
说着，拿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着的折子，朝着林清欢的脸上盖了下去。
景熙又是一个箭步上前，把林清欢拉起护在了身后。
白崇礼则是一把拉住了太子，将太子甩在了一边。
林清欢好似被吓着了，从景熙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怯怯的道：“姨外祖母气的说不出话，我只是想要问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杀害的幼阳姨母，太子殿下他，许是把我当姨母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听明白了，幼阳长公主就是这样被害死的。
太后终是受不住，晕了过去。
景元帝高声的喊“太医”。
太医早已经请来了，就在殿外候着，这时候忙着进来了。
迟公公指挥着般了美人榻来，皇后娘娘亲自扶了太后半躺着，太医诊了脉，道：“太后娘娘是急怒攻心，只需施针便看醒来。”
景元帝道：“快送太后回慈宁宫休息。”
皇后则是一把抓住景元帝的手，摇了摇头：“母后许是更像待在这里。”
同样身为母亲，她能够了解太后的感受。
景元帝眉头紧锁，终是说道：“施针吧。”
太后缓缓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四周，道：“皇帝去审案吧，哀家就在这里看着。”
景元帝一步一步回到龙座之上，太子此时已经清醒了些，看着景元帝的脸，道：“父皇。”
“太子德行有失，四层兵器，意图谋反，夺去储君之位，终身幽禁。”景元帝想好了好几个惩罚太子的方式，这是最狠的一个。
说完这句话，景元帝也有些累了，道：“明日早朝就宣布吧，先退了吧。”
一个太子，被废了之后又终身幽禁，这个人就算是废了，但是在场的大臣没有一个求情的，试问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觊觎姑母又害死姑母的事儿？就如景熙所说，不配为人，又怎配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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