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滴水成冰,林月纱只穿了一件轻纱,恨不得跑着去大厨房,然而为了形象,还得迈着小碎步,和云落统一步伐。
今晚,赫连城大摆宴席,宴请远道而来的泗水城城主宇文鲲,宴席过后,代表两方正式结盟。
大厨房内,丫鬟婆子忙着手中的活计,云落没看到花嬷嬷,心中大石落下。
“就算看见了,我自会为你澄清几句。”
林月纱看向云落,示意她放心,自己绝不会做一个告状的小人。
云落的所作所为她不评判,云昭阁来了十几个姐妹,林月纱不说,也会有人为了利益私下里打小报告,而她何必多此一举。
“云朵,我……”
云落想说感谢的话,又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
林月纱不以为意,故意装作没看到,她掏出一块碎银子,给其中一个婆子,请求道:“这天太冷了,我们姐妹没有厚衣服,想喝点姜糖水驱寒,不知大娘可否行个方便?”
好在,金裕关说大齐话,两方交流没有障碍。
“你等一会儿啊。”
婆子四处看了看,而后飞快地把银子收到自己的口袋。她现在灶膛里添加了柴禾,而后又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林月纱想要的姜片和红糖。
城主府后厨很大,有二十几个灶口,林月纱弄了点水,和云落烤火,顺便煮姜糖水。
“好暖和啊,太舒服了。”
云落很是纠结,她还想多烤一会儿火,又担心回去晚被人告诉花嬷嬷。
“你都出来一个时辰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林月纱看到旁边有筐,随手顺了两个红薯,飞快地扔入灶膛,那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云落看得眼睛发直,佩服地道:“云朵姑娘,想不到你这么接地气。”
“花嬷嬷就给了两个花卷,这大冷天的,我禁不住饿啊。”
来大厨房,总得弄点吃食,林月纱本以为能混一碗面条吃,她还在找机会。
还是刚刚那位大娘,端个盆进来,林月纱一探头,看到盆里面
全是鸡杂。
鸡杂这东西,穷苦人家都不太吃的,难不成晚上宴请宇文鲲,赫连城就用这?
“这可不是给我们大人吃的。”
大娘摇摇头,小声地道,“府中养的大狗都嫌弃这玩意。”
“那是?”
鸡杂还很新鲜,林月纱想到酸辣鸡杂面,咽了咽口水道,“大娘,这鸡杂既然你不需要,不如卖给我吧?”
“你要这个杂碎做啥呢?”
大娘狐疑地看林月纱一眼,表示不解。
“我老家的人爱吃这个,用这个做鸡杂面。”
林月纱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有鸡杂面吃,红薯马上不香了。
“你会做,那行,不要银子,你把这些都做了吧。”
大娘审视林月纱,随后把鸡杂推给她,又找了一件围裙,说道,“不是我们大人吃的,吃不死人就成,是给大齐将领吃的。”
大娘说完,很是感叹,大齐将领必然吃香喝辣,一旦被俘,过的连府上养的大狗都不如了。
林月纱一顿,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听到徐达的消息。
她想问几句,又担心引发怀疑,只得闷头做酸辣鸡杂,擀了面条,端给大娘品尝。
“你还别说,这么贱的东西,却挺好吃的啊。”
大娘拉住林月纱的手,怎么看都欢喜,笑道,“闺女啊,你平日在云昭阁里,过的日子也没那么好,不如回头我和大人请求,把你要到府上吧。”
“娘,你说啥呢,人家姑娘这么美貌,大人不会要的!”
壮汉进入大厨房,就听见她娘正在忽悠人家云昭阁的姑娘,还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个,慌忙加以阻止。
众所周知,赫连城府上不留长相好的下人,除非是他的……男宠。
“别胡说八道!”
大娘给壮汉挤眉弄眼,他儿子太傻,以至于这个岁数还在打光棍,她哪里是想把人要到府上做活儿,而是看上心灵手巧的女子做她的儿媳妇啊!
她是赫连城后厨的管事,说出去有几分脸面,儿子娶了个貌美的,也不算高攀。
壮汉看了林月纱一眼,羞涩地低下头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娘,大人那边催了,让你把牢饭给俘虏送去。”
“今儿真是便宜了大齐的俘虏。”
大娘收拾出一个食盒出来,把一碗鸡杂面放入食盒中。
趁着大娘不注意,林月纱冒着风险替换,把一碗鸡杂多的食盒替换其中,又在碗里加了一颗荷包里红色的石头。
关于红色的石头,是成亲那日,徐达送给她的礼物,听说是他好不容易捡来的。
为此,林月纱收下后还把徐达好一顿鄙视,用不值钱的石头糊弄她,虽然这么说了,却被她珍藏起来。
“云朵姑娘,你……真好看啊。”
壮汉说完,出门后赶紧抢过小结巴手中的活计,他要让云朵姑娘看看,他是个勤快人。
齐衡隐藏在角落,看着面具女,莫名地熟悉,然而不管是敌是友,他都不适合现在露面。
“傻大个儿,想的美。”
大厨房内,云落翻了个白眼,她只敢吃两口汤面,而后忍住没有动筷子。
林月纱痛快地吃一大碗,补充体力,对云落的话不可置否。
“你不会没看出来大娘的意思吧?”
云落见林月纱没有反应,提醒道,“大娘怕是看上你做儿媳了。”
在云昭阁里,云朵是最美貌的一个,背靠花嬷嬷,将来怎么样都有一份好前程,必然不可能嫁给一个下人,尤其还是呆头呆脑,毫无建树,只知道傻笑的。
“你别看他脸红,上次咱们来,就是他咸猪手,云歌差点哭了呢。”
云落提醒林月纱,千万别想不开。
“那你不早说啊。”
林月纱还在想徐达的事,被云落拉回到现实,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装作把热汤弄洒,全部倒入壮汉的身上去。
咸猪手,就该被剁了爪子!
“大娘去后院送饭,好像是赫连大人的房内,还有,他们又抓了更贵重的人。”
吃饱喝足,云落拉着林月纱准备回房,见大厨房内无人注意,告知林月纱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