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兴冲冲地出门,看到林月纱手中的食盒,面色突然暗淡下来。
“这不是月纱做的,是我娘做的。”
徐府的食盒都非常有个性,在盖子上雕刻着一把小剑,徐达每次打开食盒,都有心惊胆战之感。
“是伯母做的零食,我娘给的方子。”
林月纱打开,一共好几层,有肉干和肉脯,还有一口酥小点心。
看外观精致,应该味道也不差。
“你若不吃,就给大家分点。”
林月纱见徐达一脸痛苦,不由得笑道。
“就是,您若不要,我们的肚子都等着呢!”
众人围上来起哄,他们大人一向别扭,每次都很嫌弃徐夫人做的吃食,然而自己宁可吃撑着,也要吃完的。
“去去去,一边去,都不用当值吗?”
徐达把人轰走,这才拈起一块肉干放在嘴里,有一股子淡淡的酒香,和着肉香,很好吃还有嚼劲。
“一般人吃不到,都是我自创的方子。”
林月纱大言不惭地道。自吹自擂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伯母让你晚上回家吃饭。”
“咳咳!”
徐达受到惊吓,又开始哭丧着脸,道,“表妹啊,我们是最亲近的,你快救救我吧。”
包子饺子,每日都是这些吃食,在府上吃也就罢了,他娘还送派出徐伯来送饭,他一日三顿顿顿吃,快抓狂了。
“你安心地回府,这次是新菜。”
虽说,徐达还要被新菜荼毒一阵子,不过林月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火锅和别的菜色不同,涮品丰富,什么青菜,豆腐,肉,骨头,只要能吃的,基本都就可以涮着吃。
这样种类多了,时而换换就没那么痛苦。
“当真?”
徐达半信半疑,见林月纱坚定地点头,心里这才得到了一点安慰。
最近内城四处戒严,五城兵马司很忙,徐达也很少回家吃饭。
“难不成又有案子了?”
林月纱正要离开,听见徐达说忙,她就多嘴问一句。
“你应该知道的啊,秦氏的案子,被于子澄的余孽报复
,你表哥我赫赫有名。”
徐达的名字也写在裹尸体的油毡纸上,凶手还扬言要报复徐府。
“是凶手写的不假,未必是于公子的余孽。”
徐达看得清楚,然而案子不归五城兵马司,死的又是无关紧要的人,他这边不会干涉京兆尹衙门断案。
“为何?”
林月纱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渣爹很聪明的,把尸体扔到那个凶宅里,又弄出血书,至少挺像那么回事。
“哈哈,我们徐府是好欺负的吗?”
徐达猖狂大笑,宵小之徒若是犯他娘手里,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于子澄好歹是于家人,在京城里混这么多年,又不是傻子,应该很清楚谁能得罪,谁得罪不起。
若真有余孽,就该找地方眯着,不可能把秦氏弄出来当替罪羊。
当初办案,五城兵马司的功劳可比
京兆尹衙门大,难不成柿子捡软的捏,找一个妇人泄愤?
总之,此案迷离,逻辑不通。
是谁杀的不重要了,秦家和林家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
“经此一事,太平坊宅邸附近的人家,能搬的大体上都搬走了。”
京城孕妇案,就已经人心惶惶,何况又闹出个秦氏的案子,秦氏连带丫鬟婆子好几人被抛尸,家家户户闻到臭味,心理阴影太大了。
“听说有邻居跑去围观,当即吐得一塌糊涂,晚上发起高烧。”
本是当热闹看的,结果场面太过冲击,那家人第二日就搬走了,家什物件都没带。
就因为此,晚上太平坊去溜达的人都比往常少,甚至影响到文君楼的生意。
“你又知道了,你不会又去了吧?”
林月纱露出怀疑的眼神,上次是二人的任务,去文君楼情有可原,若是徐达再次前往,那么可不好解释。
“我路过。”
徐达很淡定,他对女子都没啥大兴趣,何况是男子!
“小姐,咱们现在去庞府吗?”
从五城兵马司出来,林月纱上了马车,白茶立刻问道。
“不,去庞府时间来得及,我们先去一趟太平坊。”
今日林书生不在府上
用晚膳,林老太太巴不得她不去蹭饭,所以林月纱时间很是充裕。
她想先到太平坊去看一眼,若是娇娘搬走,也好得知新地点。
也是林月纱掌握的时间非常巧合,她刚到胡同附近,就碰见娇娘带着两个小子从府门里出来。
才不过几日,周围宅院门口长满了杂草,看起来有些破败。
“肯定是周围的人家搬走了。”
白茶顺着车窗看过去,娇娘体态妖娆,前凸后翘的,难怪被林书生迷恋。
在胡同口,有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挡住娇娘的去路,娇娘仔细辨别来人,并不认得。
“浩文浩武,你们先上马车,娘去去就来。”
以为是林书生找的人,娇娘决定还是问问。
“女儿啊,我是你爹爹!”
那人一上来就自报家门,把娇娘吓一跳,她是遇见神经病了吧!
若是穷亲戚来打秋风,好歹也编造个远一点的,多的她不会给,给个几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
娇娘着急走,见来人衣衫破烂有些可怜,便掏出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银子,“喏,拿去吧。”
“我不要钱。”
老头胡子有些花白了,一手拄着拐棍,也不晓得多久没洗漱,全身上下弥漫着怪味。
“夫人,叫花子要银子,咱们多给一点,别耽搁了行程。”
车夫见娇娘和叫花子说话,不得不上前问一句。
“这样,你先把马车赶出去,到街口等我。”
娇娘说出这番话,自己都有些意外,她怎能这样说呢?
可是眼前的人,没来由的让她有一些亲切感,她不想把人撵走。
“好吧,夫人。”
车夫一离开,胡同里更加安静下来。
周围的人家搬走,没剩下几口人了。
“白茶,跟我来。”
林月纱绕到后街,从中间一个小胡同穿过去,又从荷包里拿出钥匙,这里是麻子脸的一处地盘。
“咱们进去到门边站着,应该能听见二人的对话。”
林月纱总感觉这个乞丐一般的人有些眼熟,绝对是娇娘的熟人,而且看样子还是渣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