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纱扶着青杏先一步跳下马车,虽然脚尖落地让她的脚很疼,但是总好过被人毫无体面的扔下来。
“小公子,你们马上这么多人是做什么去的?”
洛王一眼便认出林月纱,小丫头即便是做了男子的装扮,可是她的眼神,晶莹透彻又有一点懵懂天真,一点都没变。
“回大人的话,小的一行人是个戏班子,准备前往内城于大人家中搭戏台。”
林月纱怀疑洛王认出了她,她先是低头,后来琢磨低头看着心虚,还不如大大方方地。
“哦,是戏班子啊?”
洛王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林月纱一眼道,“本公子今日去城门处摆摊写书信,这不二十文一封,刚赚了一些铜板,就被叫回来了。”
一旁的徐达根本没听明白洛王的暗语,什么城门口摆摊写书信,这说的是什么?
林月纱僵硬着嘴角,青杏还安慰她,她就说被认出来了,还被这记仇的洛王讽刺一顿,就不晓得会不会找秋月班的麻烦。
城里丢失了孕妇,秋月班里可没有,除了两个帮忙做饭洗衣缝补的婆子,几乎都是男子。
“你们今日可有看见可疑的人?”
几年前,京城里曾经发生过红衣女被掏心的案子,让京城百姓战战兢兢了好几年,现在好不容易过去了,又出现孕妇走失,一下子丢了七八人。
这几日,京兆尹衙门整日人满为患,都是来等消息的。
这些女子说走就走,带着个大肚子,连个口信都没留下来。
徐达和小秋月说案子,趁着这个机会,林月纱给洛王赔礼道歉。
“王爷,草民有眼无珠又爱胡说八道,绝对没有侮辱您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何况被当事人亲自拆穿,林月纱很怕这个洛王是小心眼的人,因此记仇。
大齐皇权至上,想要弄死她,不需要理由,比碾死蚂蚁还简单,什么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呸,就算她得了失心疯都不会相信。
洛
王饶有兴致地看向林月纱,问道:“你是戏班子的?”
“是也不是。”
林月纱小心翼翼地回答,“秋月班缺人,所以草民来客串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没有她,这台戏就唱不下去那种。
“哦,竟是如此?”
洛王含笑地看了林月纱一眼,有点意思,到时候他也会去,正好听听这个小丫头唱戏。若是唱得好就带到王府,他的母亲因为表妹走失,这几日正着急上火,听戏班子唱戏,松快松快也好。
洛王把秋月班记上,随后不再说话。
徐达以为洛王发现了什么线索,让人更加仔细地搜查。
一行十几个人,无一人有肚子的,不过,他有了新的发现。
“徐副指挥,就是这个,小的在后面的马车里发现了这个!”
一人拎着一块白色染血的布单子,递给徐达,悲痛地道,“您看看,这些人保不准杀了人,却把尸身藏起来了!”
白色床单,暗红色是血迹,非常显眼。
小秋月见闹出个乌龙,赶紧解释道,“不不,大人您误会了,这上面的血迹是鸡血,是我们的戏班子蒙尸体的道具。”
按理说,林月纱扮演的角色是自缢而亡的,蒙一块布单子了事,不过,月娘的妹妹在自缢前,因为身体有疾吐了血,吐到了给自己准备的布单子上。
诸如此类的细节,秋月班做的非常仔细,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若您不相信,可以派人随草民一起去于府,这一出戏,之前是知会过于府管事的。”
小秋月解释了半天,五城兵马司的人找不到别的线索,他打算派人跟着,却被洛王阻止。
“王爷,您就这么相信他们的话?”
外来的戏班子,不是京城北地人,有流窜作案的可能性。
况且那些有身孕的妇人一直没消息,凶多吉少。
“只要去问一句就能解释开,你会撒这样的谎言吗,而且其中把于府装了进去。”
洛王拍了拍徐达
的肩膀,说道,“明晚于老夫人要开戏台,于大人给本王的母妃看诊,妙手回春,本王也应该送一点薄礼去感谢一番。”
小丫头说有重要的角色,所以洛王准备去看热闹。若秋月班撒谎,到时候不攻自破。
回到马车上,林月纱垂头丧气,她和洛王冤家路窄啊,被人当面戳穿的滋味不好受。
不过,既然洛王不打算计较,她可以脸皮厚一些。
“青杏,五城兵马司的人设关卡,看来此事不小啊。”
哪里都有走失的人,可一段时日内孕妇频繁地消失,这就很不同寻常了。
“京城的治安没有小姐您想的那么好。”
尤其是城北百姓的住处,原来住着一帮逃荒的流民,后来就留在京城做苦工,有人做偷鸡摸狗的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京城行不通。
“小姐,奴婢听闻洛王是风光霁月之人,最是良善,而于大人又是给皇亲看诊的,您若是搭上洛王这条线,说不定就……”
青杏出着馊主意,洛王看自家小姐那玩味的眼神,说不定可以做点文章。
“青杏,你莫不是在痴人说梦?”
林月纱探了探青杏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怎的也开始说胡话了。
洛王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洛王不是她能攀上的人物,况且,洛王更不是一点吃食就能忽悠的。
想要讨好洛王,这个代价林月纱出不起,她现在连内城一个宅院还买不起呢。
“可小姐您也是京兆尹林大人之女啊?”
青杏再次强调,自家小姐千万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林书生才是个三品官,若是惹怒了洛王,说撸就给撸下去,何况他一个扔在穷乡僻壤十几年的弃女。”
林月纱撇嘴,要是有利用林书生上位的机会,林月纱说什么都不会错过的,而眼下不现实。
越是洛王这种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实则拒人千里之外,把自己和他人远远地阻隔开来,他待人有礼,别人又找不出他的问题,只能道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