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派伙计在城东城西城南和城北分别张贴了告知,寻求疑难杂症患者,免费医治。
这次被揭榜的是城北,马上有伙计拦下揭榜的人。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林月纱对严女医很有信心,因为她是见识过林谦的医术的。
同为京城御医世家的后辈,不可能没几把刷子,只不过济世堂看人家年轻,就倚老卖老的欺负人而已。
想到即将要进账的五百两银子,林月纱眉飞色舞,对此更是上心。
林月纱挤到前排,揭榜的是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汉子,济世堂的伙计正在询问。
“是我二弟,他平日就在杂货铺给人送货,身体没半点毛病。”
中年汉子唉声叹气,说起他二弟的情况,“前天午时回家后,一句话没说,倒下就睡着了。”
一开始,家人都没太关注,他们家有午时歇晌的习惯,下午继续上工。
下午一家人陆续出门,他二弟还在继续睡。
“我那弟媳就心疼二弟,以为他太累了,没忍心把人叫醒。”
结果,到了晚上,一家人都下工回家,他二弟还是没睡醒。
“那有什么异常吗?”
伙计询问,顺便登记,到底算不算疑难杂症,得去回禀济世堂的郎中。
不过,他感觉这个病有点蹊跷。
“没有异常,就是一直昏睡不醒。”
家人以为二弟是累的太狠了,就等了一夜,等第二日一早去看人,二弟还没有醒过来。
虽然没醒,但是他的脸色很不好,而且气息有些微弱。
家里也请了郎中把脉,不过郎中说从未见过此类的病症,建议他家去请济世堂的郎中看诊。
“济世堂没有五十两银子,门都进不去,我们家哪里看得起啊。”
中年汉子蹲在角落,用手揉揉头发,别说是五十两,就是五两银子,家里都拿着有点困难,还要东拼西凑。
穷苦人家看不起病,若是得了这样的怪病,就只能等死了。
在绝望的时候
,汉子听说济世堂正在张贴榜单,寻找疑难杂症的病患,他不识字,就求着一个账房把榜单念一遍,当即鼓起勇气,揭开榜单。
这是一家人最后的机会了。
“小哥儿,你能不能帮我那二弟说说情,这真是……”
中年汉子说着,从自己带着补丁的荷包抓出一把铜板,塞到伙计手里,恳求道。
“我会和东家传达,但是别的可保证不了。”
虽是如此,济世堂的伙计还是收下铜板,从他那表情上看,似乎嫌弃男子给的少,很不满意。
林月纱眯了眯眼,对济世堂反感又多了几分。
从上至下,都是没良心死要钱的,就这医德,医术好不到哪里去,等着被严女医打脸吧!
“小姐,家里有个病人,真的不容易啊。”
白茶很不忍心,又想起弟弟患病,一家人去找亲戚借钱,大冷天的,被亲戚扫地出门。
一个铜板都不借,还多加羞辱,就是那个时候,白茶咬牙决定做个下人,只要有银子救弟弟的命,她委屈点又能如何。
总比下跪磕头求人帮忙,换来冷漠和辱骂的好。
“这昏睡不醒,应该也算是疑难杂症了,等我们回去,先去严女医的铺子看看。”
林月纱想,不如自己也送个消息。至于能不能帮助汉子的二弟,不是她决定的了,就看那人的造化。
“小姐,您看,那人是不是姜小姐?”
林月纱和白茶的注意力在济世堂伙计和中年汉子身上,龙井对此不感兴趣,四处乱看,正好看到姜宝珠。
“龙井,你是不是看错了?”
林月纱顺着龙井指着的方向,看到一个女子背着包裹,行色匆匆。
她身上的镶嵌白色狐狸毛的袄裙,和姜宝珠的一模一样,而且走路的姿势也很像。
那件袄裙,是许氏精神头好的时候做的,林月纱也有一件相似的,因此她认定,龙井指的人,就是姜宝珠。
“这里是城北,宝珠姐怎么到城北来了?”
城北是府城平头百姓住的地方,还有
低矮的贫民窟,姜宝珠不带着丫鬟小喜和小翠,自己跑到城北来,鬼鬼祟祟的,这很奇怪。
林月纱得知,姜宝珠在府城里没有亲戚,如果有来往的人家,也只有她。
“白茶,龙井,我们跟上去看看。”
林月纱心中起疑,又怕姜宝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对着二人说道。
三人悄悄地跟在姜宝珠身后,始终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姐,前面就要到城边了。”
白茶是府城的人,家里就住在城北不远的小村子,对周围的地形比较熟悉。
她看姜宝珠的路线越来越偏,忍不住提醒自家小姐。
前面不远,有一处破庙,因为曾经被雷击过,里面住的乞丐都搬走了,说是怕遭天谴,而看姜宝珠离开的方向,似乎要去破庙。
“咱们在这等一会儿再过去。”
林月纱心里疑窦更重,但是她想,姜宝珠既然自己出来,不带着丫鬟,许是不想自己的隐私被知道。
虽然二人是好姐妹,但是还是要给彼此留点空间,这么贸然跟上去也不妥。
“可是小姐……”
白茶想想,自家小姐这么做也没错,她就没继续说下去。
主仆三人在原地等待,等了约莫有一刻多钟,姜宝珠早已不见了身影。
这边,姜宝珠左顾右看,见周围没有人,她有些心慌,后悔一个人来了。
昨晚,她在后院散步,在角门处,站着个小乞丐。
小乞丐对着姜宝珠一个劲儿地招手,她以为对方是来乞讨的,就在亭子里取了点心。
“宝珠姐姐,有个叫章书生托我带话,约你明日午时,在城北破庙见面,他说想和你借一千两银子。”
小乞丐说完,接过点心就跑了个没影儿,姜宝珠还没来得及追问。
章书生,莫非是章敬?
姜宝珠想到在玉檀寺老和尚所说,心凉了半截,或许章敬是被蛮女抓走,对方想找她做交易,所以才让小乞丐传话。
思来想去,姜宝珠一夜未眠,决定还是要救章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