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声,不知道在笑自己对裴姬斐抱有期待,还是笑裴姬斐会装,会笼络人心。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眼底满是死寂。
他从来都不应该对裴姬斐抱有希望。
而抱有希望的代价,就是一步一步的将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见裴姬玉闭上了眼睛,裴姬斐拧紧唇,挥手让大夫离开。
抿紧的唇泛着淡淡的白。
他的身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经年累月服药的人,是药三分毒,这么多年,不论他用过什么药,都在身体里积攒了毒素。
早已经是千疮百孔的身体了。
现在喝阿玉的心头血能产生一定的效果,不过是在压制那些毒素的发作罢了。
只要他停下服用裴姬玉的心头血,那些被压制的毒素就会卷土重来,甚至比现在更加的严重。
但是他没有说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身体在恢复,他摆脱了二十五岁之时必死的预言。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变差,变的很差。
早些年,没有裴姬玉的心头血,即便他痛苦,也还勉强能走动,后来有了裴欣儿的血,虽然没有裴姬玉的心头血效果那么强大,但是也勉强能够压制。
再后来,裴欣儿的血逐渐没了作用,他身体里的毒素卷土重来,再也压制不住,身体再次变差。
这次,竟然是只能躺在床上了。
他想象不到下一次毒素复发时,他会成什么样子。
可能只能睁开眼睛,又或者连说话都不能说了?
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只是现在依靠着墙壁,刺骨的凉意透过衣服钻进他的骨子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很怕冷。
很怕。
索性他已经让大夫离开了,这里长长的甬道里,只有他一个人,一墙之隔的还有裴姬玉。
没有人会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苍白着脸颊,额头上蒙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的嘴唇泛着苍白的颜色,一点儿都不像是健康的颜色。
今天,是这个月的下旬了,还有三天,再有三天,他就能喝裴姬玉的心头血了。
而这三天,他要靠自己撑过去。
扶着墙壁慢慢的向前走,一步一步,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一样,身体颤抖着,每一步走动,额头上都会滑下一大滴冷汗,砸在地上,浸到土地里。
从之前的一个月服用一次心头血就可以压制毒素,他像个健康的正常人一样,不会受到任何的痛苦。
到现在,他不过是十几天就要喝一次裴姬玉的心头血,而且这个时间还在不断的缩短。
他就像是一个中了罂粟花的人,贪婪的渴求着那一丝一毫的快感,明明知道对自己的身体不好,可还是想要去尝试,去服用,甚至为此成了瘾。(君子。)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并且让其他人为他的存在的而惧怕,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被人玩弄于掌心的孩子了,他现在是一个可以玩弄人心的大人。